上次挑选了二十名孤儿给丁卯训练了三日,与在军中接受特训许久的武家护院对战,结果是惨不忍睹的。
武家护院大败,被打的落花流水。
后来武大又挑选了五十人去跟那二十名孩童对战,才堪堪战成平手,且个个带伤,而那些孩子却大多安然无恙。
这个结果是出乎武大预料的,但也在情理之中,林冲黑着脸解释说,丁卯教的全是杀人技,招招致命,阴损至极,放在战场上肯定不如大开大合的悍卒杀伤力大,但如果换了小规模的战斗,这些人足以以一敌三。
这个结论其实还不如不解释,要知道,这些孩子才被丁卯训练的三天啊,三天而已。
随着比试的结束,丁卯的地位在训练场上水涨船高。
虽然他依旧带着镣铐,但依旧阻挡不了众人对他的热情。
毕竟,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谁不想多一门压箱底的绝技保命呢?
丁卯也不含糊,虽然除了对武大之外一直都是寡言少语,但他或许是从中寻得了活下去的乐趣,挑选了一些他看着顺眼的孤儿进行秘密传授。
活着,以死的态度。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丁卯就很可恨,他给武府造成的伤害不可忽视,但他又很可怜,因为他生无可恋,又不想死,妥妥的就变成了生不如死。
或许是因为丁卯也是名孤儿,同病相怜,他也只挑选了孤儿,对那些军中的大老粗和武府护院只是偶尔指点几句,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
不过武大曾经告诫过童英,最好是不要轻易解开丁卯的镣铐,丁卯的身手实在太高,又专精杀人技,一旦出了纰漏,估计想要再做补救就难了。
西门庆赶到军营,跟童英说了蔡家在阳谷县开设了店铺,童英果然勃然大怒。
“蔡家简直是不知所谓,阳谷县是我们的地盘,他也敢伸爪子?劳纸不给他剁干净他还不知道我童英是出身将门的。来人!”
“喏!”
童英带着几十匹人马,浩浩荡荡的杀向阳谷县城。
城门守卫也极有眼色,一看童英脸色不善,连问都没问,直接就放行了。
童英赶到原来王家的店铺,看到那一个硕大的“蔡”字,气由心生,大手一挥:
“给我拆了!”
他身后那些全副武装的虎狼之师,二话不说,冲进店铺就是一阵“打砸抢”,蔡家的人哀嚎一片,满地打滚,最后那个“蔡”字更是被童英踩在脚底下,直接跺了个七零八碎。
阳谷县百姓今日也算是见了景儿了,什么叫飞扬跋扈?这才是家世渊博的纨绔子弟该有的气势,以前王家那种小屁孩的小打小闹,与童英的所作所为,连根毛都不算。这可是汴京蔡太师的店铺,一般人谁敢来找麻烦?更不要说拆店了。
更为霸气的是,童英临走的时候说了,有本事就尽管来,来多少就拆多少!
西门庆拍手称快,那个解气,就甭提多爽了。
与此同时,武大带着张平,以及那二十名孤儿,还有非要跟着一同出府的花荣,轻装简行,悄悄出了阳谷县城。
从张青孙二娘夫妇那里得来的消息看,的确有一个蔡家的商队快到达阳谷了。
张青现在可了不得,上次阳谷县大乱,他又趁机布下了许多眼线,如今阳谷县附近的风吹草动,都逃不了他的法眼。
这二十名孤儿中,有一个不声不响的孩子极为惹人注目。
他生的又黑又瘦,其貌不扬,身子骨看上去弱不经风,沉默寡言,确切的说,一路上武大就没听到他说话,可是这些孩子却很明显是以他为首的,似乎隐隐还有些畏惧,从来没人敢骑马超过他的位置。
这些孩子一般都是武松、张良、张平管的最多,可惜张良已经不在了。
武大扭头对张平问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出手果决,主要是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听说上次他用嘴生生从一名悍卒身上撕下来一块肉,是这些孩子里最出类拔萃的其中之一,好像深受丁卯喜爱。”
张平伸手把他唤了过来,“李信,过来。”
自从张良战死后,张平脸上已经极少露出笑意,此时却笑眯眯的,显然是极为疼爱这个名叫“李信”的孩子。
李信微愣,乖巧的拍马凑了过来,“家主,张叔。”
张平揉着他的脑袋,笑呵呵的说道:“最近在军营里怎么样?家主很喜欢你,再加把劲,争取早日成为武家家将。”
李信脸上居然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腼腆微笑,这可不应该是张平嘴里的狠厉少年该有的。
“多大了?”武大柔声问道。
“十三。”
“别紧张,你是阳谷县人吗?”
李信脸上有些茫然,犹豫了片刻,如实回道:“回禀家主,我是在山里长大的,一路流浪到这里的……”
在山里长大?武大眉头微皱,但他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可李信这孩子看到武大皱眉却急的鳖红了小脸儿,“家主,我真是是在山里长大的,我不知道我家在哪儿,您……”
武大呵呵一笑,“没关系,方才是我失言了,以后,你就把武家当作你的家吧。”
李信微怔,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一直走到上次遇伏的那片密林,武大停了下来。
沉默寡言的花荣带着那些孩子们藏到树林里,武大与张平站在路中间,武大问道:“老张,还记得这个地方么?”
张平瞬间红了眼,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至死不忘!”
是啊,张良就是战死在这里,地上依旧还残留着他的血迹。
只是,物是人非,恐怕除了武大与张平,没有几个人还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血战。
“家主……这次?”
武大抬头望了望天色,微微笑着,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寒意,淡淡说道:
“你上次说过,血债,当以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