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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忘情水(1)

江海大概是最痴情的男人。自从和夏薇分手后,他的人生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是几个月没有刮胡子了。本来就茂密得像森林一样的胡须已分不出鼻子和嘴巴来,要不是两个眼睛还有往日的深邃和灵气,谁都认为他成了疯子。他的脸上布满了凄凉和忧伤,完全是为一个女人变成这样的。这个世界是唯独不缺女人的,但他却为一个女人痴迷,改变了自己。后来他大概是精神崩溃了,完全没有了过去的豪放和自信,不再作画,不再和人交流,把自己封闭在精神世界里,独自痛苦着,自言自语地写他的博文,最终消失在了这座城市和人们的视线里。我觉得他太可惜,一个才华横溢的文人画家就这样毁了。我在替他惋惜的时候,却十分思念他。现在,我理解了他的痛苦!我打开他的博文,读完了一颗心的泣诉,那如诗般的情感,感动了我,使我这个从不落泪的男人落泪了。我呆呆地坐在屏幕前,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我明白他为什么不再用语言来表白,原来语言在他的痛苦面前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沉默,沉默是最明白的表达!我心里崇敬和佩服他对真爱的执著,也暗自为他祝福!

我大概永远也不会见到他了。我的思念随着时间的加长无限地延伸开去,像打开了一瓶陈年老酒值得品味,一个鲜活的错版爱情故事像珍珠项链有了清晰的轮廓,放着光彩,我想把它串起来。朋友们,且不说他爱得正确与否,我被这份真爱深深地感动着。现在就把他的爱情故事呈现给你吧!为了便于叙述,我把博文按日记和情书分成上下两卷。如果你正体验着他那样的烦恼,那就从他的痛苦中得到慰藉吧!

上卷

2005年3月20日

我的爱情只为一个人而存在,我在等这个人。这个人是愿意走进我的生命分享我的喜怒哀乐,同时也愿意让我走进她的生命,体验她的爱恨情仇的人。风起的日子,我在等,雨落的日子,我在等。为这个人,我宁愿错过所有的风景,不管等多久,我都无怨无悔。

多少次繁花似锦又多少次落英缤纷,多少次枝繁叶茂又多少次黄叶飘零,多少次春雨潇潇又多少次冬雪飘飘,多少次芳草萋萋又多少次枯草连连……我一直在等待中寻觅,在寻觅中等待。因为我相信:等待的最终,她一定会出现在我身边。

她是让我愿意为她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的人,是让我因为她一根小草而对整个花园视而不见的人,一个只因她一颗星星而对整个天空都不在意的人,一个只为她一瓢水而舍弃弱水三千的人……我在等这个人。她可以陪我在阳光灿烂的春日一起去放飞梦想,可以坐在我身边看我画画听我吟诗抚琴,可以与我牵手共赏夕阳晚景。她是可以让我心甘情愿送出生命中唯一一支玫瑰的人,一个虽然“收到”无数支玫瑰却只“收下”我的一枝玫瑰的人。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我还得等多久,但我确信:在我情感的旷野里,我会遇到她。

真的,我在等这个人,一直在等,静静地等,耐心地等,我会等下去……2005年4月3日我一直固守着淡漠平静的心情,但现在我的心不能平静下来了———夏薇,她像一颗流星划破我的天空,闯进我的心里,完全打破了我的宁静。我无法用语言表达我错乱矛盾的心情:喜悦与痛苦纠结在一起,仿佛一团乱麻,越理越无头绪。我仿佛中了邪,对她一见倾心,明知道我对她的感情会没有结果,但我已经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她像一块爱的磁铁把我吸入情感的漩涡,我时而兴奋焦虑,时而苦闷烦恼,像风浪中的一叶扁舟迷失了方向。从第一次见面的眼神知道她是爱我的,她就是我一生要找的人!今天的事就证明了我的判断:她今天给我一条信息,问我做她的亲哥哥还是情哥哥,还邀请我吃饭。我傻瓜似的问还有谁,她说就她一个人,我的心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我捂着心口久久不能平静。这时我多么的激动,多么的快乐,像在干渴的沙漠找到了一泓沁人心脾的甘泉。这种激动和快乐是从来没有过的。我快乐得像只小鸟,恨不能立刻飞到她的身边,我知道我是爱上她了,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了。这时候我才体会到等待是多么的漫长!几分钟仿佛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好不容易等到下午六点,离相约的时间还有半小时,我就急不可耐地到了约会的地点。这是我跟薇第一次约会,在情缘茶楼。在一个很小的房间。空间太小,不足三平米,但装潢得很温馨,别有情调,好像专门为情人约会设计的:一个小小的茶几,一个双人沙发,很窄,虽然摆放着一台电视机,但没有图像,只能把两人的影子照在上面,但它足以装下两颗心。薇准时赴约,第一句话说:“哥哥,对不起,我来晚了,让哥哥久等了。”第一次听到心爱的人叫我哥哥,心里像甘露流过一样润泽。我赶紧说不晚不晚,但脸红心跳语无伦次表达不清,内心却像打翻了蜜罐子里外甜蜜;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柔情甜美的声音,我体内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啊啊,是爱的暖流涤荡着我的心扉!

我情不自禁地拉过她玉笋般的手,她没有躲避,含情脉脉地看着我,那眼睛里流淌着的温情几乎要将我融化。那双眼睛是天下最漂亮最多情的眼睛,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的美丽!她纤纤细手柔软光洁,指甲上涂着淡淡的指甲油,大拇指甲上点着一朵白色的小梅花,啊啊,一剪梅,一朵傲雪凌霜的梅花!她羞涩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的心像冰山遇到了阳光,融化而崩塌了。我积聚了多年的男人的勇气瞬间迸发出来,像爆发的火山,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化作深吻表达了我内心积蓄已久的爱恋。啊啊,我的情感!我的爱终于给了我爱的女人!她就是我梦里寻她千百度的爱人!

2005年4月4日

现在,我心里有了一片梦的海洋。那里有浩瀚的波涛,也有轻柔的涟漪。有一个情感停靠的港湾,那里有袅袅的炊烟,也有渔火的愁眠。狂风呼啸的日子,我赞美海燕的无畏;风和日丽的时光,我吟诵海天的胸襟。长笛吹响的清晨,我在船头看日出的辉煌;渔歌唱晚的黄昏,我在海滩眺望水天一色。我渴望做海的爱人,可以放肆地在它的怀抱痛哭和欢笑;我渴望做海的宠儿,能够恣意地在它的波涛里起落和沉浮。

在这样诗情画意的海洋,我将不再孤独,不再寻觅。海风把我的心事带到空中,于是整个世界都知道,我在拥抱爱的归航。从遥远的年代,我开始寻觅,寻觅自己爱的港湾。我踏着迷茫,追着心的脚步,在波涛汹涌的海浪里盼望与真爱相逢。多少次,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经过了几度花开花落,看惯了日出月落。而今,我的爱就停靠在心的码头,这一天,我等得太久。我依稀梦见你就在眼前,但我牵不到你的手。我奔向海滩,向海鸥欲借一双翅膀,向着你飞翔,可海鸥告诉我,爱的海洋博大而宽广,你飞不过去,你要耐心的等待。于是,我张满风帆,呼唤着你的名字,搏击在海浪里。“是你吗?真的是你吗?”风儿应答:“是的!是的!就是我!”

抬起头,让我仔细看看,果真是我苦苦寻觅的爱人吗?是的,果然是你!你的明眸,秋水般的明澈,你的脸庞,玫瑰花一样美丽!“你好么?我的爱人!”我终于找到了,我的爱人!我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今天你跨过梦的海洋来到我身边,停靠在我的港湾。追寻那些等待的日子,有太多的话,渴望有你聆听,可是我只能孤单的旅行,只能把对你的期盼抛向梦的海洋。孤独就这样伴我走过了寻觅的岁月。

今天,我终于明白,那些波折和苦痛,只是为了等待与你的相逢;路上所经受的委屈和伤害,是上帝对我的考验。你一定是我前世的知己,今生的伴侣。经历风浪,更渴望宁静;走过黑夜,更珍惜阳光。你,停靠在我的怀抱,我心不再漂泊。从此相伴,看日出东海,花落溪桥;从此相伴,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这片海洋就在我的梦里,你,就在我梦的海洋里;有一个港湾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港湾,我的心将穿越这片梦的海洋,驶向爱的港湾……2005年4月7日邂逅,是偶然,还是必然?不曾寻找过精确的答案。既然,彼此的驻足与停留,在不经意的刹那间,被一抹恬静自然的微笑捕获,化作一枚含苞欲放的花蕾,绽放在缘分的枝头,倾耳静听花开的声音,温柔、恬静、清澈……是缘?非缘?谁能给一把尺子,精确丈量这缘起缘灭的厚度、深度。一路行走间,留心把爱的希望,淡淡地播种、恬静地释放。不知从何时起,轻轻握笔、静静地勾勒,一个熟悉、亲切、美丽的烙影,抚之有痕,观之有形,在岁月的风浪里,晾晒成一份充实而又温暖的轮廓,珍藏在心底,等待着千年的邂逅。然而,太多的相遇,如行走在各自平行轨迹上的过客,注定不会交汇,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在记忆的窗口触动那悬挂的情感风铃,没有撩响那弦上的心音。而你像美丽的天鹅落入我平静的心湖,激起了连天的浪花,像青藤缠绕着青松攀上了渴望的枝头,开成一朵纯洁的小花,成为美丽的邂逅。

尘世之间,浮华与喧嚣,淹没了我心灵颤动的声音,无法聆听你源自心灵深处的弦音……陌生、距离、顾忌,犹如一道无形的障碍,阻隔我无法到达你的花园,驻足观赏你别样的风景。邂逅,悄然化成一双轻盈的翅膀,越过心灵的高墙,自由飞翔在风轻云淡与你相约的星空。天很蓝、风很轻、云很淡、心很暖。原来,彼此很远,却又很近……昼是太阳的暖,夜是月亮的蓝。昼与夜,交替变幻间,两颗心,相互交换,在彼此凝望里,交融成一股信任的暖流,厚积成一本五彩斑斓的书,彼此阅读、彼此欣赏、彼此破译。曾经充满迷雾的心,刹那间变得清亮、透彻。静静地守望彼此的星空,把希望寄托在那个爱的星座,默默地守候。在心间,写下最美的记忆———邂逅,只为你。

冬天的寒冷,因有了彼此的依偎,才变得温暖,人生的精彩,因有了彼此的珍爱,才变得绚丽……渴望每一次伸出双手,能握住你的温柔;盼望每一次对视,能留住你的微笑;回味,每一次记忆,都有你亲切的身影。伸手,不为握住你的手,只为把你一抹融融的温馨留在掌心;靠近,只为感受你亲切、淡雅的气息;欣赏,只为静静地聆听你涓涓的心语。打开心绪的窗口,满是你的影子、你的微笑。一切是那样的自然而亲切,甜美而真实,这足以慰藉我澎湃的心灵,让这美丽的邂逅像满天繁星永远缀在我的星空……2005年4月8日我今天无比快乐!我的每一个细胞都洋溢着薇传递的快乐,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昨天和薇在一起的细节。我在脑海里仔细搜寻她的微笑,她笑起来很美,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两颗门牙因为嗑瓜子嗑出两个凹槽,使整齐的牙齿有了残缺美,好比断臂的维纳斯,像断臂增加了她的神韵一样。我拿起笔总是走神,一行文字也没有写出来,只是在一片纸上写满了“薇”字。啊啊,我完全坠入了爱河,我没有力量挣扎,像溺水的人完全不能自救,只好任爱的思绪左右我的大脑!原来,我对爱的免疫力如此低下,像脆弱的婴儿。我从书架上取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来,但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我觉得那里描写的爱情未必真实,怕冲淡我美妙的回味!

过了中午,我有些心神不宁,非常想薇,猜想她在干什么,她是不是也像我想她那样想我;我情不自禁地给她发了短信。薇很快就回了我,她说她很想我,但她又说她刚刚接了老公的电话,她老公出差快要回来了,老公回来她就不能见我。我把薇的短信看了无数遍,把“我很想你”四个字玩味了无数遍,使我的心像着了柔顺剂一样熨帖舒服。但当我知道她有老公而且要回到她的身边时,我心里一阵刺痛,像灌了凉水,冰冷起来。痛苦像伤口上的纱布一层一层将我的快乐包裹起来,把烦恼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错爱,难道这是错爱?我痛苦地问自己。

2005年4月18日

在这场爱情的博弈中,我顾不得许多了。我像吸食了鸦片的瘾君子产生了强烈的幻觉,我不能没有她。这大概是命里注定的吧。我像吃下了迷魂药,缠绵在爱的波涛里,只能听从命运的摆布。

2005年5月9日

薇每天下午都来家里陪我。我真是幸福极了,我尽情地享受着薇给我带来的快乐,忘记了一切烦恼。我们一起做饭,一起读书,一起讨论文学。她站在我的画室里看我作画,让我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那样充实那样有意义。当我需要独立思考的时候,薇就会静静地把门关上,去卧室里歪在床上看书,但我的心也会跟了她去而中断作画或写作,悄悄地走到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秀丽妩媚的黑发。她发现了就会嗔怒,然后说:“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然而她却放下书迎接我的拥抱和亲吻,两人又被快乐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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