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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面对母亲(1)

大概10分钟之后,一艘轻便快艇离开了三桅帆船,把一个没带武器和随从的人载到港口下面,维铁罗人一见他,忙不迭地跑掉了。

此人是“卡里斯塔号”——就是刚刚进港停泊的那条帆船的船长尼古拉?司塔克。司塔克的身材中等,头上戴着一顶厚实的水手帽,露出高傲、宽阔的前额,模样儿挺骄傲。

在他那双严峻的眼睛里,射出坚决的目光。在他的嘴唇上面,平平地张开两撇克辣夫特式的胡须,末梢还有一簇,而不是尖的。他的肩阔腰壮,四肢健壮,一头黑色卷发披散在肩头。

要是说他已经有35岁的话,那应该也还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他有着一张被海风吹黑了的脸,而且容貌严峻。额上的皱纹道道都像用犁耙犁出来的,在那里实在看不出有一丁点的诚实,这一切都使得他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得多。

司塔克身上套的既不是外套也不是背心,更不是帕利卡尔地区的希腊男子通常穿的短裙。他套的是一件东方式的带风帽的皮长袍,褐色的风帽上还用饰带装饰。

下身穿一条墨绿色有大褶皱的裤子,裤脚塞在皮靴里,这副样子倒叫人以为是北非一带的海员装束。然而,司塔克是土生土长的希腊人,老家就在维铁罗港。他在这里度过了青少年时代,从小就在这些岩石中间熟悉了海上生活。

司塔克曾随着急流和大风在这一带海域航行过。没有一处小海湾他没有探测过它的水深和回流,没有一块暗礁、没有一块沙洲、没有一块水下岩石,露出水面时他不知道。

即使没有罗盘和领航员他也可以在曲折迂回的航道中顺利航行。因此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他的同胞们那一套骗不了他,他始终稳稳地把握正确航向。

另外,司塔克知道维铁罗人大多是不怎么可靠的,他老早就亲眼目睹过他们的恶劣行径。也许,他对这种强盗式的劫掠并不反感,只要自己不吃亏就行,因此也就不怎么跟这些生性爱好劫掠的人过不去了。

但是,既然司塔克认得他们,那么“尼古拉?司塔克”这个大名也同样为他的这些同乡所熟悉。他的父亲是被残酷的土耳其人杀死的成千上万的牺牲者之一,父亲死后,他的母亲满怀仇恨地投身到第一次反对奥斯曼帝国暴政的起义中去了。

司塔克18岁时离开了玛涅地区,在群岛之间的海域上漂泊,不仅成了一个熟练的水手,还成了有名的江洋大盗。

在这段时间里,他究竟是在哪些船上干过,是在哪些海盗或海贼部下,开始时挂的哪一种旗帜,流的是哪些人的血,是希腊的敌人的血还是希腊抵抗志士的血,其实这种血也在他脉管里流着,除了他本人之外谁也不知道。

然而人们确实在科隆湾不同的港口都见到过他,他的同乡中有人能讲出他的那些海盗业绩,比如袭击并毁掉那些载有贵重货物的商船等。

于是,围绕着尼古拉?司塔克的名字形成了某种神秘感。不过他在玛涅诸省极负盛名,大家在这个名字前面都不禁肃然起敬。

这就足以说明为什么维铁罗人会接待这个人了,为什么他一出现就使这些人退避三舍,为什么他们一认出执撑这艘船的人是他,就纷纷放弃了劫船的念头。

跟高佐同来的大部分水手对司塔克的名头自是如雷贯耳了,几个年轻后生却只知司塔克昔年轶事的一二,所知甚少,只是听人讲到司塔克是大英雄大豪杰般的人物,但却总是未曾见到其人,心中也是半信半疑。

今天这些水手们在港前海域亲见司塔克大显身手,才知司塔克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人物,钦佩之情陡然高涨,目不转睛望着精悍豪迈的司塔克,生怕少看了一眼就少见了一次世面一般。

当卡利斯塔号在码头停泊好后,就有不少男男女女争先恐后地前来迎接船长,恭恭敬敬地排列在他要经过的路上。他一上岸,周围立刻鸦雀无声,仿佛司塔克具有偌大的威风能慑服住周围的人似的。众人都在等他开口,如果他不说话,这是很有可能的,别人便不敢出声。

高佐一见到阔别多年的老朋友,喜不自禁,立时忘情抱住了司塔克,老泪纵横,深情现于言表。司塔克的心情也跟高佐一样,多年不见,思念之情自是日增月长。

高佐激动地问起司塔克的近况,司塔克一一如实俱答,其余之人见他两人谈得很是投机,举止投足全是推心置肺之势,不禁悠然神往,都纷纷暗自心想:要是能和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交上一个朋友,死也无憾了!

司塔克又和高佐闲聊片刻后,立时转换了话题,对高佐说道:“我正缺人手,还需10个精明强干的水手,你帮我选上一选!”

高佐道:“好说!好说!承蒙你还记得我们这帮兄弟,不要说陪你出海,就是为你上刀山下油锅,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司塔克伸手在高佐左肩拍了一拍,笑道:“好!不愧是好兄弟!”

高佐回身向身后站立的水手们说道:“大伙儿听着,司塔克大哥这次从海外回来,立刻要带10位精明强干的兄弟出海去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有意者请上前登记即刻上艇出发!”

那些身强力壮的水手们在他们两个交谈选拔水手时,早就怦然心动,都想跟大名鼎鼎的司塔克出海干大事。这时高佐郑重宣布,立时欢呼声大起,都纷纷报名要随司塔克大哥出海。

司塔克一挥手,示意他不希望别人跟他一道走,就独自踏上堤坝尽头的圆形码头,朝港口的一条狭窄的路走了进去。

老高佐遵照他的意见,回到他的伙伴那里,忙着挑选那十个准备去小帆船上当船员的汉子。这时,司塔克渐渐爬上了维铁罗小镇上方那个笔陡的悬崖的斜坡。在这片高地上,没有别的声音,只听见凶恶的狗一片狂吠,对旅行的人来说这几乎跟豺狗和狼一样可怕。

这些狗都长着硕大的脑袋,坚实巨大的下颚,脾气暴躁,棍棒根本无法对付它们。几只银色的海鸥在空中盘旋,拍打着宽大的翅膀,飞回岸边的鸟窝。

没用多长时间,司塔克已经迈过了维铁罗村边的所有房屋,踏上了环绕凯拉发岩寨的一条崎岖小径。他沿着城堡废墟走着,这里从前是维勒?哈尔都安建立的,当时十字军侵占了伯罗奔尼撤好几个地方。接着他又绕过绝壁上犹存的古老塔楼的旧墙基。在那里,他在那儿站了一下,就转过身去。

从加洛岬角的地平线望去,月牙儿就要沉落在艾澳尼雅海水中了。疏疏落落的几颗星星透过夜风吹动的云层间隙,闪烁不定。在海上这暂时的安息中,寨堡的周围静得一点声响都没有。

远处,依稀可见的两三叶风帆在海湾上飘荡,朝科隆湾驶去或向上到卡拉马塔湾。若是没有在主桅上摇晃的灯光,也许人眼什么都分辨不出来了。下方,岸边七八处灯火点点,映照着水波上颤动的回光。这些究竟是渔舟的篝火呢,还是居民屋里守夜的灯光呢?谁也说不出来。

司塔克用他习惯夜视的双眼扫视着无际的黑暗,水手的眼睛有极强的穿透力,能看清别人无法看到的地方。可是,在这时候,仿佛一切外界的事物都不能给这位“卡里斯塔号”船长什么深刻印象了,他大概已经习惯于另外种种场面了。

不,他是在黑暗中审视着自己,他呼吸的是家乡的气息,就像这地方的气息一样,几乎毫无感觉。他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地站着,陷入了沉思,风帽从头上落下,他昂着头,像块岩石般坚定。

一刻钟差不多就这样过去了,司塔克不停地凝望西边水天相接的远方。接着,他向悬崖歪歪斜斜地走了几步。这几步是受下意识支配的,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引导他向前。但是,他的眼睛好像仍然避开去看他到维铁罗高地来寻觅的东西。

从马塔邦岬角到海湾尽头,这一片大概是最孤独、荒凉的地方,没有柑橘、柠檬、蔷薇、夹竹桃、阿果丽德茉莉、无花果、野草霉、桑树之类的果树,甚至连使希腊的某一部分变得富饶的绿色田野的那一点点东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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