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雄没想到奶奶挣扎起来力量会有这么大,又见有车在不远处就要停下,顿时恶向胆边生,狠狠一脚踹在了奶奶的胯骨上:“你个老不死的东西!陆家的家产本就该都是我的,你给我滚开!”
“咔嚓”一声骨折声响起,奶奶惨叫一声,衰老的身子狠狠地撞向了一边的林带护栏,却在摔出去之前最后一刻狠狠地一口咬在了陆家雄的手上!
陆家雄却没有蓝奶奶那样坚忍,痛呼一声下意识地撒了手。蓝奶奶身子被踢得撞碎护栏,破絮般地摔进了树林带,两手却死死抓住抢回的那个小小的包裹护在心口,苍老的声音凄厉得让人心碎:“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这个王八蛋!”
“奶奶!”车门的锁刚一开,蓝草心就疯了一样地扑下车,泪流满面地朝着林带中的奶奶跑去!
胡佳衣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车子熄火也下车走了过来。
陆家雄正要翻过栏杆继续去抢奶奶手里的小包裹,听得蓝草心的叫声猛地一惊,扭头一看还有一个男人也跟着下了车正在走过来,顿时脸色急变,骂声见鬼,扭身蹿入附近的一条巷道不见了。
胡佳衣的手指动了动,又动了动,好看的秀眉挑了又挑,最终没有理会逃跑的陆家雄,而是一脸微笑地向着那祖孙俩走去。
看哪,这就是天意,不是吗?
“天哪,那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主刀医生!小窦,我不行了!你看从刚刚看到他那一眼,我的手都一直在发抖!”
“何止是你!凡是看到他的女医生女护士全都神不守舍!我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院长要亲自去当助手,还从省医院调来了所有的顶级专家了!除了业务精通,还因为他们都是男的!”
“我要疯了!这么美又这么优秀!小窦,我要疯了!”
蓝草心安静地坐在手术室外走廊的长椅上,医生和护士们匆匆来去,激动地彼此激烈地交谈,她却像是失了魂,木然地坐在那里,对外界的一切完全没有反应。
而实际上,此刻蓝草心的心中正仿佛暴风雨般狂乱而无章!
如果说之前陆家雄对蓝草心的拐卖蓝草心只是愤怒,还在犹豫着怎样最好地处理,如今对陆家雄竟敢打伤奶奶,蓝草心的怒火已经让她完全地不再顾忌其它。什么妥善地处理,什么完美地善后,她现在对陆家雄只有一个念头:报复!狠狠地报复!把奶奶所受的痛苦十倍百倍地报复给他!让他今生今世再也不敢动奶奶一根头发!
只等奶奶脱离危险,从手术室出来,她立刻就行动!
而奶奶的伤……那个叫胡佳衣的男人,实在太过让她惊讶!
姑父出差在外,姑姑的婆家有事姑姑跑去照应,家里今晚只有奶奶一人在家。如果不是胡佳衣,蓝草心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让奶奶得到如今这样的救治待遇!
他竟然能在路上就安排好了一切,让聃城最好的医院提前准备好手术室,让省城最好的骨外科专家、麻醉师、护理师等等以最快速度赶过来——做他的助手!
是的,省城最好的专家,也只能做他的助手!
而他在手术前那样镇定自若地微笑着,叫过面色苍白的她到单独的房间,只对她提了一个条件。
“做我的学生,传承我这一门的医术,我保证还你一个比原来还健康的奶奶,如何?”
奶奶一大把年纪了,这次的骨折如此严重,本地的医生连她的命能不能保住都不敢保证,根本没有人会认为即使康复,奶奶能像原来一样正常地行走。
可是胡佳衣却云淡风轻地微笑着告诉她,只要她答应传承他的医术,就还她一个比原来还健康的奶奶!
她怎么可能拒绝?
等待了比预计短得多的时间,手术室的灯灭了,蓝草心霍然睁开眼睛扑了过去。门开了,胡佳衣妩媚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上挑的狐狸眼里一片云淡风轻,仿佛刚刚不过是午休丢了个盹儿:“没事了。老人家累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大概明天下午她才会醒来。不会有事。”
蓝草心眼泪一下子涌上了眼眶,当学生的习惯让她立刻就要给胡佳衣鞠躬下去。胡佳衣轻轻一拉制止了她,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的泪眼:“我是说话算话的人,希望你也是。”
蓝草心猛地抬起头,脊背下意识地挺直,虽是比身材修长的胡佳衣矮了一头,目光却是平视:“老师,奶奶这边可以暂时麻烦您吗?我明天要期末考试,现在还有些事要办。”
蓝草心这一声“老师”叫得胡佳衣脸上绽开了笑容:“去吧!好好准备,考完试后你每个寒暑假的时间可就都归我了!考试这两天你不用再过来,院长已经派人联系了你姑姑,一小时以后就会赶到。”
“那么就麻烦老师了。”蓝草心微微一笑,真的转身就走。胡佳衣袖手看着小姑娘挺直坚定的背影,眼角含着笑意,眉梢挑了又挑:“有意思的丫头!”
回家把奶奶小包袱里的东西放好,蓝草心利索地收拾了一下,没有半丝犹豫地踏出了家门。
夜已深了,连小区内的路灯都已经熄灭,夜深人静,四周居民区的灯火一片漆黑。
一张写着陆家雄姓名和生辰八字的引路道符早已焚化,若隐若现地一直在蓝草心身前三尺带路。这道符直行时并不出现,只在需要拐弯时才隐约地一闪。而这闪出的微光,除了以自身血液为引焚化道符的蓝草心本人,别人也是瞧不见的。
虽然蓝草心至今还不曾成功地完成终南派任何一个道法,但那不等于她不能使用道法成品。像符纸这样普通人通过一定法门都能使用的东西,她自然也是能够使用的。只不过道门中有自己的成规,不会把引路道符这样具有一定灵气的道符轻易交给普通人使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