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丹儿生气了:“唐继云,你平常一贯稳重周全,今天不要一错再错,分不清小节和大义!”
唐继云冷眼看她:“尹丹儿,你平时恃才傲物是你的事,我凡事不与人冲突也是我的修行。但今天事关我师妹的性命,你休想我让步半分!我不和你争辩什么小节大义,我只清楚地知道,我所修的道法,没有教过我为了一些所谓至宝的身外之物,就要置同门的性命于不顾!”
树下地面上,3个人相互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百十里外,两大修真门派的长者正星夜赶来。而地下,一条体积庞大的巨蛟带着满身黑红的灼伤和鲜血蜷伏着,邪肆的眼睛冷冷地朝着头顶的方向。
蛟龙巨大的嘴巴露出一条缝儿,里面诡异地露出一撮少女的发梢。
蓝草心已经昏死过去,无知无觉地任由蛟龙口中冰冷黏湿带着奇异香气的涎液浸透她已经微微焦黑的全身肌肤。
蛟龙口中渗出的涎液越来越少,庞大的身躯也渐渐地越缩越短。终于一张口将蓝草心轻轻地放在地上,身子疲倦地蜷了蜷,化成了一条尾部已经烧焦的食指长的遍身伤痕的小蛇。
小蛇爬上蓝草心的肩膀,黑暗中闪着幽光的蛇眸感激地看了蓝草心一眼,倏忽一窜不见了。
蓝草心醒来时已经是星期六早晨,意外地发现自己躺在姑姑家自己的房间,被子盖得好好的,睡衣穿得完完整整的,心有余悸地抹抹脸捏捏手,又白又嫩,比原来皮肤还好!
蓝草心睁着眼睛愣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掀开被子跳下床,还没打开门就听见客厅里有人声。她今天的听力好像特别好,毫不费力地就听出是任淳师父和唐继云师兄在和姑姑和奶奶说话。
姑姑陆桃的声音很感激:“道长,小唐,你们别在意刚草心她姑父的话,干警察的人都这样,啥事儿都要刨根问底的。跟你们说话他已经尽量改了,但那毛病你们也知道,习惯成自然,真不是有意的。”
蓝草心扯扯嘴角。又是这样!蓝草心小时候跟奶奶和爸爸妈妈住在终南山外德村的时候,德村有很多凶禽猛兽,有一次被伤了,任淳道长救了她,看她身体不好就收了她为记名弟子,教她各种内外功夫。可自从奶奶带着她搬来聃城姑姑家,姑父林敬义是个警察,还是派出所指导员,对神神道道的事不太感冒,任淳师父他们这些修行人也不愿意跟公门中人打交道,就很少来家了。
平常有事,师父都托唐继云带传。偶尔有什么事需要亲自来家,也尽量挑林敬义不在家的时候。实在避不开遇上了,大家也是客客气气的,谁也不往敏感的话题上聊。否则就会无意间冒犯,让姑姑十分抱歉,事后总要再三给道长道歉。
这次这事儿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大概姑父不放心多盘问了两句,这不姑父上班一走,姑姑赶忙又道上歉了。
其实姑父林敬义这人蓝草心还是蛮敬重的。蓝草心的爷爷死得早,奶奶一个人带大蓝草心的爸爸陆大勇和姑姑陆桃。乡下人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儿子的老人谁都是跟儿子过,由儿子养老,没有人跟女儿女婿过的。可是姑姑不但接奶奶过来养老,还把蓝草心也带来了。
作为女婿的林敬义,却对姑姑这种不合规矩的举动半点怨言都没有,对蓝草心和对自己家女儿林菱一样疼爱,对奶奶的尊重甚至还超过姑姑。姑姑要是有什么事惹奶奶生气了,姑父一准儿向着奶奶,黑着脸收拾姑姑,气得姑姑一边笑一边翻白眼。
林敬义是个守本分重品行的好警察,指导员当了十几年,没干过半点贪赃枉法的事儿。这年月其实一个派出所的指导员还是很有些很实用的小权力的,林敬义清廉,陆桃又是邮局一个普通的邮递员,日子过得很清水。
刚开始,有过好几个人求上门来找姑父办事儿的人要给姑姑换个又舒服挣钱又多还有面子的工作,都被姑父拒绝了。姑姑也是个有个性的,不但不怨姑父,还当着奶奶和蓝草心、林菱的面狠狠地嘬了姑父一口,说这样的男人才真让人喜欢,惊得蓝草心和林菱瞪圆了眼睛,倒把姑父闹了个大红脸,换了奶奶笑着朝姑姑翻白眼。
在这样一个家庭长大的表妹林菱,性格也很是开朗活泼。姑姑家是三室两厅,姑姑姑父住一间,奶奶住一间,蓝草心和林菱住一间。姐妹俩一静一动,很能处得来,感情比“亲”哥哥陆家雄不知道好多少倍。林菱比蓝草心小两岁,今年初三,和蓝草心不同校。今天林菱还在学校补课,不在家。
陆桃刚道了歉,奶奶又接着道歉给任淳道长填了麻烦。任淳道长赶紧谦和地拦住了她的话头:“您千万别这么说。林先生能多问几句,是草心这孩子的福分。这次的事的确是我们道门之中的事影响了草心,不过纯属意外巧合,你们也不要太担心。具体到底怎么回事儿,草心这会儿怕是醒了,是不是叫她过来一下我问问?”
蓝草心微微一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师父,她这边刚换好了衣服,师父就叫她了。
蓝草心一进客厅先跟大家打招呼,奶奶都等不急她招呼打完,一把拉着她的手就掉泪了:“妮儿啊!咋回事儿啊?咋好好地上趟山,深更半夜地裹个道袍就让同学给送回来了呢?”
蓝草心心里咯噔一下,她的校服让雷给烧成了灰,她是光着身子裹着道袍回来的?不觉瞅一眼唐继云:“同学?哪个同学?”
唐继云尴尬地避过蓝草心的眼光,清咳一声,避重就轻地说:“是尹丹儿。她昨天刚巧碰上。你们都是女生,方便一点。师妹,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蓝草心老实说了昨天为了救一条大蛇被天雷打晕,大家都愣了愣,奶奶和姑姑更是呆看着她,奶奶的声音都哽了起来:“妮儿啊!我的妮儿啊!你说你要让雷打出个好歹来,可让奶奶我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