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师范大学开学在即,不要说元翘翘这种在帝都住了两年多的,就算是外地第一次到帝都的,只要拿着学校发放的录取通知书,按照上面的指引走,就没有找不到一说,最次最次,还有出租车呢。
所以元翘翘看到父亲和母亲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大吃一惊,满心疑惑的问:“爸,妈,你俩怎么来了?有事吗?”
不等顾沪城开口,元明瑟抢在前面道:“我和你爸来送你上学。人这一辈子就没有几件大事,当初你高考时,我们没能过来,这次你上大学,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闻言元翘翘特别感动,飞扑过去抱住她,吧唧亲了她一口,大声嚷道:“妈妈,我好爱好爱你哦。”
国人并不习惯直白的把感情表露出来,特别是对老一辈人来说,因此元明瑟不是很自在的伸出手将她搂抱住,眉眼带笑的假嗔道:“就会跟我作怪。”
顾沪城带着点醋意的调侃:“翘翘,你这个小棉袄今天怎么不贴心了?合着你眼里只看到大老远跑过来的妈妈,没看到跟着她一起来的爸爸啊?”
将元翘翘放开,元明瑟一脸正色的说:“你还有脸嫉妒,你说你给孩子报的那叫什么志愿?天津今年有一所重点大学录取分数线刚刚是重点线,她又是天津户口,若是报考的话,被录取的概率还是很大的,那样的话,她现在就是重点大学的学生了。”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志愿学校要定在帝都……”元翘翘忙帮着爸爸说话。
元明瑟非常干脆的打断她,“是,没错,按道理来说,你的学校最好是定在帝都,但天津的重点大学也不是不合适啊。
天津离帝都只有一百多公里,开车的话,从津市中心到帝都市中心,大概一个半小时就到了,非常方便。
至于你的工作,不管是拍戏,还是唱歌,又或者是其它的工作,地点都是事先定好的,又有日程安排,所以在不在帝都,有那么重要吗?”
求助的看着爸爸,元翘翘看到他摇头,双手一摊,耸肩,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姿态,目光中透着“你妈要是生气发飙,我也不敢捋虎须”的意思。
看到指望不上外援,元翘翘很是无奈的说:“妈,你这话就不该问。
当然重要了。这根本不是交通方便不方便的问题。虽然天津和帝都都是直辖市,并且天津离帝都不远,但两者在文化娱乐上的地位天差地别。
这不是距离就能弥平的,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艺人在帝都做‘北漂’了,而且其中不乏津市人,像陈到明、鎏欢和冯龚等等。
而且虽然每年都会出现有些重点大学录取分数线会突然间压低了好多的情况,但我爸他又没长后眼,能看到未来,哪会知道今年是天津的重点大学出现‘大小年’的情况?
我知道我的成绩在家里拖后腿了,但我的脑子真没法和我哥他们比。就算不分心他顾,哪怕再来两个我,捆在一起,依然是家里垫底的存在,所以我对我现在上的这个学校已经很满意了。”
“就这么一个普通院校,你就满足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思进取了?我记得在家的时候,我可不是这么教你的?”元明瑟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难怪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一说,这话真不欺我!”
听到这话有指摘朱桂云的意思了,元翘翘有些不高兴的驳道:“妈,我没有不上进,只不过我的上进心与你所期望的不相符罢了。”
“还有,你教训我就教训我好了,我都听着呢,不要内涵我妈。”对上母亲一下子变得锐利无比的眼神,她忙改口,“指桑骂槐的说我干妈。
是,干妈学历和文化水平没有你高,但也没耽误她自家的孩子成才啊。
当初为什么认了这门干亲,你们都清楚。不管是不是封建迷信,但我的身体自此之后变好事实,而且如今她离山窵远的来帝都照顾我,就算不感激她,也没必要还说她的不是吧?合着人家远离亲人,照看我还照看出错来了?”
“你是对我没能来帝都照顾你而不满吗?”
“我没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作为一名医生,而且又是科室里的骨干,工作很忙,你忙起来连家都顾不上了,我理解,也能体谅,没有半句怨言。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涉及到朱桂云和她抢女儿这事,平时非常通情达理的元明瑟一下子变得胡搅蛮缠起来,在听到元翘翘这么袒护朱桂云时,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顿时就断了,点头冷笑道:“我当然感激她,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把我的女儿送给她。
是,她来帝都照看你,可你对她的孝心那也是无与伦比。衣服、鞋子、包包、……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四季全换成新的不说,而且你早早的就虑到前面了;车子、房子、养老医疗保险……和她一比,我这个亲妈不知道要靠后多少,她自己养了三个儿子,哪个有你这个干女儿把事做得这么周全?”
听出母亲口中的不满,元翘翘很是无奈的说:“妈,布依族这个干亲是什么性质的,你比我们所有人都清楚,这个干亲和亲的,除了不是一个肚子出的,有什么差别吗?
且不说干妈撇家舍业的来帝都照看我,就算没有这层干亲在里面,我这个小辈买点东西孝敬长辈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而且但凡我给干妈买的,除了帝都的那套房子,还有前几天上的商业保险之外,所有的东西,妈你都同样有一份,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说句不客气的,就算是请保姆照看我,你不是还要给人发工资呢嘛,用不着这么斤斤计较吧?”
元明瑟恼了,大声质问道:“我计较的是东西吗?”我计较的是你对她的态度和花在她身上的心思。
听出她话里的潜台词,元翘翘顿时明白母亲为什么生气了,和高考前复习的情况类似,明明她呆在帝都复习最合适,但她希望她在魔都家里复习,而元翘翘也乖乖的回家了;这次在她从美国回来,到大学开学是有一段闲暇的,在她看来,她应该回魔都才对,可她没回,而是留在了帝都。
哪怕元翘翘留在帝都的本意并不是为了朱桂云,但在元明瑟的眼里就是那个意思,所以她才不满。
元翘翘尽力向她解释,“妈,我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是个社会人了,你不要用老眼光去看我。真要说起来,家里的二堂哥和小哥都和我比不了,他俩哪怕是大学生,但到底还没有毕业步入社会,我留在帝都,和干妈无关,纯粹是为了工作。”
她边说边在屋里四处张望,找寻干妈,看了半晌也没看到她的影子,问一旁默不作声的表姐:“干妈去哪了?买菜去了吗?”
陆美丽面露为难之色,支吾了半晌都没回答上来。
元明瑟看到她那副为难的样子,道:“我们来了之后,她就走了,去看她读研的儿子去了。她最近几天不回来了,就在那边住下了。”
“妈,你也太过分了吧,你能不能讲点道理,那边姑姑的屋子是空着的,中间的房间也是空着的,这么大的地方难道会住不下你和我爸,干嘛要把她撵走?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属于‘用人朝前,用人朝后’,会遭人嘲笑的,更何况,现在还不是将我干妈‘丢过墙’的时候,因为我还需要她照看。”
听到她的指责,本就嫉妒朱桂云和元翘翘关系的元明瑟气道:“我过分?我做什么了,我过分?谁说我撵的她?是她自己走的,况且,就算我撵她,又有什么不可以?我想和我的女儿相处时,不想她在,不可以吗?你要搞清楚,我是你亲妈,她一个外八路,法律上根本不承认的干亲,用得着你这么护着吗?”
说道后面,因为伤心,元明瑟泪花闪闪。
顾沪城也觉得刚才元翘翘的那一番不妥,忙道:“翘翘,赶紧给你妈道歉,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母亲的?你的教养呢?道歉,赶紧的。”
元翘翘虽然因为血缘和家人感情的缘故,并且在九七年回家过年时,接纳了自己的新身份和家人,确实将元明瑟视作亲生的母亲,但她和亲生母亲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相反,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真正和她朝夕相处的是朱桂云,所以,在她心中,她也是不亚于母亲一样的存在,甚至可能因为相处得时间更长,所以,在感情上,她其实是偏向朱桂云的,因此,想到记忆中亲妈和干妈相处时的情形,她担心朱桂云,不免指责起元明瑟来。
听了母亲的话,她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待听到父亲教训她的话,她面露懊悔之色,道:“妈,对不起,我错了。”
本来她想解释几句的,但这种事,本来就不好解释,反而越解释越不容易理清,而且元明瑟在这上面又搁格外的敏感多思,因此,她只是简单利落的承认错误,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很可惜,效果并不大,时间久了,元明瑟的心态不免有些失衡,原本对朱桂云的一点不满,累计下来,越来越深,形成了解不开的心结,最后,原本关系非常好的两人,每次见面虽然不至于剑拔弩张,但气氛不再和谐,渐渐的两边都刻意回避,碰面的次数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