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恶语伤人六月寒”,元翘翘尽管道歉了,但本就有心结的元明瑟心里的这个疙瘩却不是她道歉就能解开的,所以在这之后,母女俩的气氛一直不能恢复到最初融洽而又愉快的氛围当中。
话题落到开学之后,元翘翘利用军训时间要进组拍戏上,之前顾氏夫妻已经知道《大宅门》剧组在帝都怀柔影视基地拍摄时,尽管朱桂云已经考下了驾照,但不太敢开车上路,因此元翘翘去剧组大都是陆美丽开车送她去的。
他俩知道开学后,陆美丽就要回魔都上学,不可能再开车送元翘翘了。
因此,顾沪城忙道:“翘翘,你干妈的驾驶技术既然不好,还需要练,等小丽回魔都之后,你再去剧组,不要做她开的车。”不安全。
从开始学车到拿下驾照,朱桂云花了近两年的时间,可迄今为止,还不能开车上路。
这其中除了朱桂云跟着元翘翘东奔西跑,要照顾她,无暇学习之外,还有学得慢,练习的时间不多,胆子小等诸多因素在里面,但国人一般都是直接看结果,不注重过程,再加上元明瑟本身就对朱桂云心结不小,因此她语气中带着一点指责道:“这人年纪还不算大,怎么这么不灵透呢?”
她的目光落在元翘翘身上,提点她:“单学个开车,她就花了快两年的工夫,而且还不能上路,笨的简直不可救药,这要是做她的车,出了事,有个好歹,可怎么办?你给我小心着点。”
元翘翘知道朱桂云的开车水平其实没那么差,要是自己开车上路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开车带别人也行,但一旦她或陈向南坐在车上,她的胆子立刻变得兔子胆,总觉得自己的技术还不行,担心有个万一,因此开车时,心慌手不稳了,从而驾驶技术一路下滑,原本有七十分的水准,能保留四十分就不错了。
明白原因的她忍不住道,“爸,妈,你们不用操心,我干妈不知道多紧张我呢,几乎把我当成她眼眶里的眼珠子,正是这种看重,所以她不是不能开车载人,只是不能载我。”
本身对朱桂云就存有芥蒂的元明瑟,有的时候,在元翘翘和朱桂云的关系中,就算是鸡蛋里还要挑骨头呢,因此,听了她这话,想到刚才她对她不礼貌的指责,不免想得多了,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她这个干妈紧张你,她看重你,她将你视作‘掌上明珠’,而我这个亲生的则没把你当回事,是吧?”
元翘翘觉得她这话就有点胡搅蛮缠了,当下也没多想,非常直接的说:“妈,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了,讲点道理好不好?我根本没那个意思,你干嘛非得生拉硬拽的往那扯,你这么故意歪曲我的话,编排人,有意思吗?”
平常自家人说话,不会像和外人说话那么严谨小心,因此有的时候,也不管那话是否过重,还是难听与否,是拿过话就说,但其实心里根本什么都没想,那话可能就是单纯的字面上意思,或者明明是贬义,其实在说的时候,变成中性的了。
在这里,元翘翘就是这么一个表现。明明是她和母亲亲密的一个表现,但因为这话里涉及的另外一个人是朱桂云,在元明瑟那里接收到的信息则和她说话的想法正相反,因此,她顿时就炸了。
“元翘翘,你是不是觉得你托生在我的肚子里,特别委屈是吧?你巴不得你的亲妈就是干妈,对不对?……”
顾沪城见母女俩又掐了起来,正觉得头大的时候,听到妻子的话,忙出声打断她:“明瑟,你在胡说什么呢,翘翘刚才说话不妥当,可你也不能这么说,这话是你这个当妈的说的吗?听起来根本不是翘翘嫌弃你,反而是你这个当妈的嫌弃她!”
边说,他变对着一旁的陆美丽使眼色。
陆美丽接收到他丢过来的眼色,忙上前拉着元翘翘往里屋走,“翘翘,我正在收拾回魔都的行李,你过来帮帮忙,帮我理理。”
在将她人拖走的时候,她不忘了缓和气氛,笑着和元明瑟说:“大舅妈,知道你和表妹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但我这里的东西多,装不下了,表妹收纳整理颇有一套,所以,我厚着脸皮占用你们母女一点相处时间,先把她借我使使啦。”
元翘翘也不想和母亲吵,在元明瑟说出那样的话时,她知道在留在原地,不管她说不说话,不仅尴尬,而且还伤感情,因此在表姐拉她离开时,顺水推舟跟她去了侧卧。
进了屋,不等陆美丽开口,元翘翘纳闷的说:“我妈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炸药了。我知道她对干妈有心结,但还没这么大吧?我记得前年我妈来帝都过年的时候,她和干妈处得还挺好的,她这会儿怎么又不依不饶的,和干妈过不去了?”
将母女俩的这场口舌大戏从头看到尾的陆美丽笑道:“还不是你拱得一手好火?明知道大舅妈的心结所在,偏偏哪疼,你往哪扎。”
这个罪名元翘翘不肯认,驳道:“瞎说什么呢?别给我乱扣帽子。我妈那话你又不是没听到?哪有她那么说人的?那可是从小将我照顾大,然后又背井离乡,跑到帝都来照看我的干妈,虽然她没在跟前,但我妈也不能那么说她?”
叹了一口气,她有些无奈的叹道:“你应该也清楚,血缘并不代表一切。”
其实元翘翘的出生是一个意外,哪怕顾氏夫妻都是少数民族,可以生多胎,但在已经有三个淘得没边的臭小子的前提下,他们并没有想着要第四个孩子,所以在小儿子顾翃出生之后,很多年里都没有再要孩子。
当年,顾沪城会来北疆,是受了父亲的拖累,等那个特殊年代结束之后,尽管北疆兵团的支边青年不享受“知青返城”待遇,但以他的学历和背景,回魔都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他能回去,并不代表他就能把不是魔都人的妻子,还有在北疆生的三个儿子都能带回魔都,因此,他抓住了高考这个机会,给妻子补课,希望她通过考入魔都的学校的办法,跟他回魔都。
可惜,元明瑟没能按照顾沪城的预想,考到魔都,而是考中了本地的院校,读医科。
本身医生这个职业就是一个需要不断学习,需要持续不断的深造的职业。她为了想光明正大的去魔都,并且还有一个好工作,因此,在读完医科之后,选择继续往上读,哪怕考上的依然不是魔都的学校,可只要学历标准到了,她去魔都还是没问题的。
在这期间,她怀了元翘翘,但因为忙于学习和工作,再加上因为早年的某些缘故,她的经期一直都不是很准,曾经有过因为太忙而半年都不曾来例假的前例,所以,在她怀上元翘翘之后,直到都六个多月了,她才发现。
那个时候,哪怕她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打胎了,反正以他们夫妻俩少数民族的身份,再生一个也不是超生,因此就选择把元翘翘生下来了。
只是生归生,但因为在孕期,她没有注意,所以元翘翘的身体很弱,后来认了朱桂云这门干亲才好转。
在生下她没多久,元明瑟就又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和工作当中去了,因此,孩子就交给了朱桂云这个干妈照顾,由她将其带大。
在元翘翘童年,正是元明瑟在学习上发力,在工作上冲刺的时候,所以,她尽管也疼爱这个女儿,可她也确实分不出太多的时间在她身上。
所以,等她终于有暇,开始关心女儿时,发现她这个亲妈在元翘翘这里存在感很弱,女儿几乎将朱桂云当成了亲妈。
如果说最初,她还能接受这种失衡,但时间长了,她无法接受,所以她不仅给元翘翘报了很多兴趣学习班,并且早早的让她结束幼儿园的生活,非常早的将其送到学校上学,……都是她为了分开她俩的举动。
只是很可惜,成效不大。对此,元明瑟不会怪自己的孩子,自然迁怒到朱桂云身上,在天长日久的积累下,这份不满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成了她的心结。
原本关系非常好,宛如亲姊妹的元元明瑟和朱桂云,虽然因为元翘翘,来往依然勤,两家男人的关系越发亲密,可两位女主人的态度日渐疏离,从原来的无话不谈到了相对无言,到了最后,除非必要,双方都有些回避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