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何丽萍/女/22岁/暂无业
缺爱的童年
我家在江西大余。十岁以前的我,幸福而快乐,生活充满了阳光。只是,美好时光总是短暂。十岁那年,爸爸因病去世。没过多久,妈妈改嫁到了外地,继父不愿意我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坚持把我留在大余。就在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外公从池江赶来收留了我。
外公对我很好,他自己的日子很拮据,却省吃俭用供我读书,是他让我有了家的感觉。可是由于我妈妈的缘故,舅舅和大姨都对外公的做法有意见。虽然那时我年纪不大,但我能察觉到他们对我的冷淡。于是,我常常在心里对自己说:“今后一定不能让人看不起,我要让所有人都用尊敬的眼光看着我!”
尽管我很努力,但是在那种复杂的心境下,我的学习成绩不太理想,加上外公的经济条件有限,我最后只读了个幼师。2004年毕业后,我很顺利地应聘到了一家幼儿园做幼儿教师。如果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我的人生也许会很宁静,可我似乎注定与这样的生活无缘。
没有父爱,错爱成熟已婚男
2005年春天,幼儿园要给孩子们做一次全面的体检,请的是当地一家大医院的医生。体检那天,我领着我们班的小朋友到医务室,里面坐着好几个医生,正在忙着给孩子们检查。其中一个高个子、戴眼镜、三十多岁的男医生引起了我的注意。大概是因为很早就失去了父爱,我对这种成熟男性有一种特别的好感,当时就有一股想和他认识的冲动。借着为孩子咨询健康问题的由头,我很容易就得到了这个叫高建军的医生的电话。
第二天我就给高建军打了电话,在说了些关于孩子们身体状况方面的话题后,他约我一起吃饭。这件事说起来是我主动,其实他对我也不是没有想法的,否则也不会第一次打电话就约我吃饭。从那以后,我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只要一有空我就会去找他,他也从不推脱,并且特别期盼。就在我以为可以将终身托付于他时,他支支吾吾地告诉我他早就结婚了,还有个孩子。对我来说,这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因为我太知道一个孩子没有父亲的痛苦了,而我当前所做的,不就是在和一个孩子争夺他的爸爸吗?
回想这一年来和高建军的交往,我既恨他,又感谢他:恨他不早告诉我他已婚,使我陷入第三者的境地;感谢他让我这一年来感受到了失去了十多年的爱的感觉。可一想到他的妻子和孩子,我就内疚不已,觉得自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在矛盾中挣扎了很久很久,我决定不再干扰人家的生活。但是,留在池江,我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去找高建军。这样下去,我会被良心的谴责折磨死的。只有离开池江,远离高建军,我才有可能摆脱这种折磨。
2006年9月,我辞去了幼儿园的工作,对高建军撒谎说外公要我到外地替他办事,他没有多问什么就让我走了。
就这样,我孤身一人离开池江,来到了赣州,开始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寻找落脚之处。
失去爱情,想用谎言留住友情
别看我童年不幸,我在外人面前可永远都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爱说爱笑,特别开朗。可能就因为这样的性格,我很快就在赣州“巨人西式快餐店”找到了一份收银的工作。这个快餐店里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大家相处得很愉快。没多久,我就和两个服务员成了好朋友:一个是男孩,叫姚景哲;一个是女孩,叫裴映秀。他俩都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才放弃了读书的机会,独自出门闯荡的。
有一次,我们在一起聊天,裴映秀说她小时候差一点被人贩子拐走,幸亏警察叔叔及时相救,她才得以脱险,所以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穿上警服,做一个光荣的人民警察。姚景哲说他们村里有一户人家的儿子在政府工作,他们全家因此在村里脸面大长,村里人谁都不敢小瞧他们,这让姚景哲的父母羡慕不已,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到政府部门工作,为穷了几辈子的家争口气。说完后,他们显得很沮丧,因为梦想实在太遥远了。
听着他们无奈的述说,我的虚荣心忽然像原子弹爆炸一样膨胀开来,不知怎么就脱口说出了这样的话:“我爸爸就是公安局的指导员,我在政府也有一些关系。”看着他俩诧异而近乎崇敬的表情,我感到无比满足,这就是我梦想得到的眼神!
为了得到两个朋友的尊重和友情,我像个拙劣的编剧一样将谎言继续编了下去。他们很奇怪我有这么好的爸爸,干吗还要在这么个小店里做着这样不起眼的工作。我故作神秘地对他们说:“这可是秘密哦!你们是我的好朋友我才跟你们说,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俩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接着说,“我也是公安局的,最近因为一个秘密任务,被派到这里来卧底的。”我一说完,他俩就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特别是裴映秀,眼里满是羡慕和崇拜。我得意极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充斥我的大脑,借着这股劲,我拍着胸脯对他们说:“你们的愿望我会想办法帮你们实现的。你不是想当警察吗,我过段时间回去跟我爸爸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裴映秀一边听一边不断地点头。我又转过脸对姚景哲说:“我在赣州市政府有一些很不错的朋友,我也会想办法把你调进去的。”姚景哲听了似乎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我立即掏出手机,随便乱拨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号码,说道:“喂,是市政府吗?请问沈处长在吗?哦,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下周一啊!好,我到时候再给他打电话。我是谁?我是他一个好朋友。好的,就这样,谢谢!再见!”
说到这里,顺便提一下我刚才说到的那个“沈处长”。在市政府,我确实认识一个姓沈的,不过他可不是处长,只是一个普通的科员。他叫沈峰,是我来赣州后,在网上认识的。沈峰非常老实,把自己的情况都如实地告诉了我,我仅有的那些关于政府的知识都是从他那里知道的。
假装给沈峰打完电话后,我偷偷地把拨出去的那个不存在的号码删除了,以防万一被他俩看到。后来,我又当着他们的面打过几次电话。为了让他们彻底相信,我还跑到沈峰单位去玩,趁机在他办公室的纸篓里拿了几份废弃的文件。回来后,我将文件展示给姚景哲和裴映秀看。他俩第一次看到政府的公文,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太神秘的东西了。这一次,他们完全相信了我,也将换一份好工作的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谎言戳穿,弄丢朋友的爱
大概是2006年12月,我经常感到不舒服,我以为是不适应新环境或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也没太在意。过了几天,那些症状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了,身上还老是浮肿,我这才觉得有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