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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猫话(1)

猫一眼就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它。

问题是,它一点也不在乎。

家教

表演者:猫村长 灰少

猫村长上,灰少跟着,拽猫村长。

灰少:我说,那小家伙是你弄回来的?

猫村长:是啊。

灰少:弄那么一孩子干吗啊?你不嫌烦啊?

猫村长:这不看您自己个儿在家待着,怕您闷么,给您找个开心果。

灰少:那你也找个女的啊。

猫村长:您都相公了,找女的有啥用啊?

灰少(点头):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猫村长(语重心长):你对人态度好点,别一见面就哈人家,上次是谁来着?守门口,人一出来就一大耳勺子。人也没招你。

灰少:我已经相当克制了,要不是看你面子,哥们一组大嘴巴就贴上去了,保证打得它看全世界都是彩色的(据说猫是色盲,只认黑白)。

猫村长:他和你有仇啊?

灰少:我就不喜欢他那名儿,抱抱。你说长那德性,尖嘴猴腮的,你抱着不觉得磕碜么?

猫村长:咱家都是胖子,应该调剂调剂了,找一修长瘦肉型的。

灰少:你别提胖这事儿啊。那天中午我睡一觉起来,一扭头吓一跳,你猜怎么着?我没找着自己腰。但这种情况不也是你造成的吗?

猫村长:所以啊,找一瘦的,显得现在的世界是多元化的。

灰少: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故意挤兑我啊?

猫村长:没那意思,我的确是为了你着想,怕你寂寞。

灰少:别说,我还真不寂寞了。

猫村长:这就对了。你得念好,常有感恩之心。

灰少:那天我憋一泡尿,正打算上厕所呢,嘿,这小子先在猫砂盆里边尿了。你说,我怎么能用别人尿过的盆儿啊?我这是尿啊还是不尿啊?

猫村长:那是童子尿,没毛病。

灰少:我这不叫你去了?先把猫砂盆清了我再尿。您倒好,不搭理我,您跟着那抱抱,像孙子似的,给我憋的那叫一急,你说我能不想抽那小子么?

猫村长:他小孩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灰少:问题是丫屎尿也忒多了啊,一会儿一趟,能把我给看晕了,怎么这么点儿岁数就尿急尿频了?没事就在那儿刨,挖金子呢?

猫村长:他不是吃得多么?吃得多喝得多,拉得就多。

灰少:别提吃啊,一提吃我就更来气。你说那天你刚给我放了猫粮,我还没来得及下楼呢,那小子就一头扎我饭盆里了,一边吃还一边哼哼,我当时就错乱了,这是猫吗?

猫村长:看那体型,应该是猫。

灰少:还有一次吃妙包,我这吃了几口,一般都剩点儿,显得咱家宽裕。可他倒好,上来风卷残云,他旧社会来的吧?

猫村长:人以前的确没过上过好日子。

灰少:还有一天晚上喝牛奶,我刚喝两口,他就冲过来了,噼里啪啦把牛奶给干了。我那舌头差点舔丫后脑勺上。

猫村长:你受这点委屈算什么。你没看我,昨天中午我没的吃了,在冰箱里找半天,找出半碗剩菜来,心说煮点面条凑合得了。就一转身拿筷子的工夫,你猜怎么着?丫那脑袋就扎进碗里去了,糊一脑门面条。

灰少:没教养,这孩子不打行么?

猫村长:新社会不兴打骂,得跟人好好说。

灰少:那不成我求他了?凭什么啊!我跟你说,什么都不能惯着。那孩子现在还像样么?才几天啊,你看那肚子,和你都有一拼了。还瘦肉型,过不了两月,他就得变猪。

猫村长:我这不也努力控制着!你看啊,妙包一般都给半个,就算是过中秋,也就给半个。

灰少:多新鲜啊,我那半个也被他抢了。

猫村长:可人大半夜的,自己把妙包还翻出来了,又挠又啃的,第二天早晨我起来一看,天啦!

灰少:怎么了?

猫村长:丫连皮带馅儿全给撮了。

灰少:我倒,丫就不怕噎着。

猫村长:有时候我也觉得奇怪,他胃口怎么那么好?刚来那天,我去买了一斤皇家幼猫猫粮,你知道现在还剩多少么?不到二两。

灰少:这小子还净玩悬的你知道么?

猫村长(摇头):不知道。

灰少:有天你出门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异想天开要爬你的CD架,结果……

猫村长:把CD给吃了?

灰少(幸灾乐祸):我就在下面吹了个口哨,丫一慌,摔下来了,当时就一瘸一拐的。

猫村长:没受伤吧?

灰少:受伤就好了。没想到这小子真皮实,看我一眼,转身玩你种的那兰花去了。

猫村长:他就是爱玩。

灰少:玩?你现在就去看看,你那花还在么?全让丫给吃了。

猫村长(心疼地):啊?这小子花花草草也不放过。

灰少:不仅如此。除了暴食症以外,我还怀疑他有多动症。

猫村长:这不用怀疑,已经被证实了……每天晚上睡觉丫都不老实,不是舔就是挠要么就是拱,前天晚上拔了电话线,昨天晚上拔了电蚊香,嗬,半夜让蚊子把我给咬的。

灰少:还叫唤吧?我在门外听着还纳闷呢,这俩在屋里干吗呢?

猫村长:你丫听房了?

灰少:废话。我问你,为啥每天睡觉把他带屋里,把我关外边,我能不有点想法吗?

猫村长:我这不是担心,趁我睡着了,你欺负他吗?

灰少:那你怎么不让我进去睡,把他关外边?

猫村长:……这个(神秘地俯在灰少耳边),我是怕他在外面,把我那电视给吃了。

灰少(点头):还真有这种可能。

猫村长(叹气):置办点家当不容易啊。

灰少(附和):可不?除了电视,也就那沙发值点钱。

猫村长(警觉地):沙发怎么了?

灰少:您不觉得这两天沙发有什么不妥吗?比如说起毛儿了?

猫村长:他挠沙发了?

灰少(幸灾乐祸地点头):又抓又挠,又蹬又踹。

猫村长(气愤地):这还得了?你也不管管?

灰少:我管得着么?沙发又不是我买的。我就管保住我的饭碗和尿盆……这就相当不容易了。

猫村长(思考):这样下去不行,一定得教育。

灰少(挑拨):抽嘴巴?弹脑锛儿?要不把你剩的那半瓶老干妈辣酱给丫吃了得了。

猫村长(咬牙切齿):我得给丫把指甲剪了,我叫丫挠……我叫丫挠……(愤怒地下场)

灰少(兴奋地):吼吼……看剪指甲去喽……(跟下)

(注:此篇写于抱抱刚来的时候,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抱抱成了我家最胖的一个,灰少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人怎么能这么笨

抱抱问灰少:灰哥,人聪明还是猫聪明?

灰少说:还用说么?当然是猫聪明。人傻笨傻笨的,就是个头大。

抱抱:我也这么觉得,可我又纠结。那你说老大出门总能带回吃的来这不是聪明吗?

灰少:这你就不懂了。你读书少,不知道啥叫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猫吧?他那是干活呢,每天出门打猎,收猫粮,摘罐头,你瞧他累那德行,扛着粮食进门呼哧带喘的。这种事情有身份的人都不干,等着送上门,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劳而获。我们都是有身份的猫,坚决不能自己找吃的。

抱抱:难怪啊,灰哥吃罐头的时候都不主动,都得等老大把饭盆端过来才吃。你在哪儿,就得端到哪儿。

灰少:对啊,那叫拔份儿,有气场。一给吃的就扑上去,让人瞧不起。你以后注意点。

抱抱:……我忍不住,我见到吃的就是不淡定。我还老想呢,要是把家里的罐头都吃光了就该有新的了。所以……

灰少:你放心他知道自己该干啥。你没看他又发帖子又装可怜?那就是要猫罐头呢。再说猫罐头长大得有个时间,你那么快吃完了,下次就得等。

抱抱诧异:灰哥等等,你说长大得有时间啥意思?你的意思是猫罐头长树上的?

灰少:废话,难道是埋地里的?肯定有罐头树啊,你看罐头,它上面一点土没有。

抱抱佩服地点头:灰哥你真有学问,我一直以为罐头是鸡生的。

灰少:鸡生的那叫鸡蛋,老大那天煎鸡蛋,你不是看见了么?你还上去抢了一口,好吃吗?

抱抱摇头:太难吃了。人怎么吃那么难吃的东西。

灰少说:就是,鸡蛋,面条,炒饭……人吃的东西,弄那么一大盘,难吃死了。就那个咸面包还可以。

抱抱补充道:螃蟹也可以。

灰少:那东西吃多了生病。

抱抱:那你爱吃的,白花花的,黏糊糊的一坨,那叫啥啊?

灰少:酸奶。

抱抱:那好吃吗?

灰少:老酸奶还可以,其次是大果粒,别的也没法吃。

抱抱:我就吃不惯。

灰少:你吃不惯就对了。你要吃得惯老大就没得吃了。他弄口酸奶也不容易,他自己又不产奶。

抱抱:……那谁产奶啊?

灰少犹豫了一下:牛吧,牛奶牛奶的,好像一吹牛,就有奶了。所以人爱吹牛呢。

抱抱:这个我知道,电视里一放球赛,他们就喊牛逼牛逼。牛就出酸奶了。牛奶。

灰少点头:对,你看你也聪明,一说就明白。

抱抱:老大吃酸奶的样儿我也看不惯,还拿一勺子挖,还用手护着,哪像灰哥你啊,直接就吃了,啥都不用。

灰少:人笨呗,舌头上不会长倒刺,要没勺子筷子啥的,啥都吃不到。吃完还得洗——事儿都是这么来的,老说累,能不累吗?

抱抱:就是,还把房子盖这么高,每天爬楼,累着自己了吧?

灰少:还两条腿走路,两胳膊闲着,走也走不快。你说他啥时候追上过咱俩?

抱抱:就是就是。玩个逗猫杆吧,就知道傻晃悠,自己都不蹦,那还有啥乐趣啊!

灰少:所以你别老学他们,你是不是老想站起来走路来的?

抱抱不好意思了:我还以为那样时髦呢,今天灰哥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是不会趴着走。

灰少:嗯,也不长毛,冬天冷,还得穿那么多衣服,多沉啊,我看着都晕。

抱抱:可不,胡子也长不长。我就看他老撞门框,那门框还是他们自己做的,你说有啥用啊?弄个门拦着他在屋里干啥不让咱看见,最后不是也让我打开了么?

灰少:他在屋里干啥了?

抱抱:脱了裤子坐在哪儿,还哼哼。

灰少:然后呢?

抱抱:然后我忘了,我忙着关门,把门关上一回头,老大都冲水了。我又忙着研究冲水,老大就开门走了。

灰少:要不说人操心呢,弄得这么复杂,哪像咱们,一刨一埋再一舔……

抱抱:他们舔不着,个儿太高,没腰。光脖子长有啥用啊,再长舌头也够不着自己后脚跟。

灰少:还得我帮他舔。

抱抱:我帮他挠。

灰少:不对啊,不是说咱们不能干活吗?以后这事儿都不能干。

抱抱:那他也太可怜了。

灰少:谁让他笨?长得就不靠谱。只能他干活了。

抱抱:好吧,就叫他摘罐头去,也就能干点儿粗活了。

灰少:嘘……小点儿声。回来了……你听脚步声……

抱抱小声的:真笨,走路还出声……

(本文根据录音整理)

表演者:灰少 抱抱

掌声,灰少抱抱上。

灰少:春节已经过去了,在这里我给大家拜个晚年。

抱抱:祝大家儿童节快乐。现在距离儿童节还有九十二天。

灰少:……这孩子够乐观的。

抱抱:问一句,大家都上班了吗?

灰少:你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肯定都上班了啊,要不怎么没人搭理咱俩呢?

抱抱:我就不上班。

灰少(点头):您不上就对了,扒花盆藏袜子,您越上越乱。

抱抱:不过儿童节我也没办法休息。

灰少:为啥啊?

抱抱:我们今年的放假安排么,春节放六个月,五一放三个月,十一再放三个月,这样一来,儿童节真的没时间休息了。

灰少:哦,可不么。

抱抱:这么一说大家就平衡了吧?儿童节你们不放假,我们也不放。

灰少:这就是传说中的充实。

抱抱:其实我假期里也挺忙的,一直在搞研究。

灰少:您都研究什么了?

抱抱:咱家买了新电视你看见了吧?新电视里为什么有画,还会动。

灰少:这还真是个问题。

抱抱:比如说年三十那天晚上吧,电视里放那个晚会,多傻多二啊,老大买电视也不看着点儿,怎么净放那些玩意儿呢?

灰少:不满意了。

抱抱:说相声的有咱俩说的好吗?

灰少:那肯定没有啊。

抱抱:所以我就跳电视上研究去了,怎么能把里面的画换成咱俩的。

灰少:研究出啥来了?

抱抱: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老大冲过来了,轰我下来。

灰少:那是得轰你。人那液晶屏,那么薄,挂墙上的,您十好几斤重,电视禁不住。

抱抱:我不沉啊,十个我加起来都没老大沉。

灰少:你已经纺锤形了。

抱抱:啥叫纺锤形啊?

灰少:两头尖中间粗呗。

抱抱:这不挺好的吗?电视里说纺锤形是最稳定的。

灰少:电视你都信?人家那是吹出来的,你这个是吃出来的。

抱抱:是吗?难道我吃得很多?

灰少:我问你,破五那天吃罐头没有?

抱抱:吃啦。

灰少:吃了多少?

抱抱:咱俩一人一半呗。

灰少:我就吃了几口,剩下的全让你吃了。

抱抱(不好意思地笑):我还以为你吃饱了呢。

灰少:本来想留点儿明天吃的,结果就五分钟工夫,一转眼,全没了,碗都舔干净了。

抱抱:我是节约型的猫,环保型的猫,不浪费罐头的猫。

灰少:那半夜里是谁撑吐了?吐一地罐头?

抱抱:这个不能赖我,肉顶到嗓子眼,忍不住就吐了。

灰少:我再问你,那咸鱼骨头,是谁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

抱抱:灰哥咱不兴当众说这个的。

灰少:哦,你也知道害羞啊!

抱抱:是,人前要体面,在家里干了什么错事,不能往外说。

灰少:吃喝不愁这么长时间,还翻垃圾桶,这不让人笑话么?

抱抱:你再说你再说,你再说我也说了哈。

灰少:你说啥?

抱抱:我说你喝奶,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按理说早就该断奶了,可一闻见奶味儿就浑身发软对不?嘴里还发出可疑的声音……

灰少:这个……猫总得有点爱好。

抱抱:瞧你那眼神,见着奶就酥了。你也不怕三聚氰胺?

灰少:不能够,你知道老大为啥老用牛奶浇花,宁可倒土里也不给咱俩喝?

抱抱:他气咱俩呗。

灰少:那倒不是,老大倒霉,买了一箱牛奶,刚搬回家,网上就说有毒。没法喝了,只好倒。这么倒了好几回,给咱们喝的,应该就是没药的了。

抱抱:你这分析合理吗?

灰少:别忘了咱们喝的是儿童益智牛奶。

抱抱:灰哥你的意思是你撒娇犯贱是为了增加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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