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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范文正集巻十五

(宋)范仲淹 撰

○表

代胡侍郎乞朝见表

臣某言今月日奉勅就差臣知杭州仍放朝辞取便路发赴本任者祇膺宠命伏积震兢臣某(中谢)窃以宁海巨邦生聚十万牧守之重岂臣克堪矧为昼绣之行再领宵衣之寄始终极幸进退甚荣臣方理轻装即趋便道敢有再三之渎庶倾万一之诚窃念臣才不逮人遭逢有素束带从事四十余年荷三朝之奬知歴二省之清要职参仙殿位亚秋卿禄赏被于子孙名级显于中外报国无状杀身何成今复还父母之乡邦适桑榆之晷刻解冠告老决在此行久事朝廷乍越江海无复瞻望咫尺对扬清光虽小人之心固多怀土而疲马之志宁莫恋轩臣欲于京城就两浙舟船载家赴任伏望圣慈暂许臣入谢云天少叙平生之感退归乡里永为万足之心頼君父之推恩庶人臣之毕愿干冐宸极臣无任(云)(云)

睦州谢上表

臣某言臣昨奉勅差知睦州军州事已到任交割勾当者献言罪大辄效命于鸿毛宥过恩寛回回光于白日事君无逺为郡甚荣臣某(中谢)恭惟皇帝陛下天徳清明海度渊黙抚羣龙以宅吉念六马而怀惊临轩以来仄席不暇思启心沃心之道奬危言危行之臣万〈宀禹〉咸欢九门无壅臣腐儒多昧立诚本孤谓古人之道可行谓明主之恩必报而况首膺圣选擢预谏司时招折足之忧介立犯颜之地当念补过岂堪循黙昨闻中宫摇动外议喧腾以禁庭徳教之尊非小故可废以宗庙祭祀之主非大过不移初传入道之言则臣遽上封章乞寝诞告次闻降妃之说则臣相率伏合冀回上心议方变更言亦翻覆臣非不知逆龙鳞者掇齑粉之患忤天威者负雷霆之诛理或当言死无所避盖以前古废后之朝未尝致福汉武帝以巫蛊事起遽废陈后宫中杀戮三百余人后及巫蛊之灾延及储贰至宣帝时有霍光妻者杀许后而立其女霍氏之衅遽为赤族又成帝废许后咒诅之罪乃立飞燕姊妹妒甚于前六宫嗣息尽为屠害至哀帝时理之即皆自杀西汉之祚由此倾微魏文帝宠立郭妃谮杀甄后被发塞口而葬终有反报之殃后周以虏庭不典累后为尼危辱之朝不复可法唐高宗以王皇后无子而废武昭仪有子而立既而摧毁宗室成窃号之妖是皆宠衰则易摇宠深则易立后来之祸一一不差臣虑及几微词乃切直乞存皇后位号安于别宫暂絶朝请选有年徳夫人数员朝夕劝导左右辅翼俟其迁悔复于宫闱杜中外觊望之心全圣明终始之徳且黔首亿万戴陛下如天皇族千百倚陛下如山莫不虽休勿休日慎一日外采纳于五谏内弥缝于万几而况有犯无隐人臣之常面折庭诤国朝之盛有阙即补何用不臧然后上下同心致君亲如尧舜中外有道跻民俗于羲黄将安可久之基必杜未然之衅上方虚受下敢曲从既竭一心岂逃三黜伏蒙陛下皇明委照洪覆兼包赎以严诛授以优寄郡部虽小风土未殊静临水木之华甘处江湖之上但以肺疾绵旧药术鲜功喘息奔冲精意牢落惟赖高明之鉴不投遐逺之方抱疾于兹为医尚可苟天命之勿损实圣造之无穷乐道忘忧雅对江山之助含忠履洁敢移金石之心仰戴生成臣无任(云)(云)

苏州谢就除礼部员外郎充天章阁待制表

臣某言伏蒙圣恩特授臣前件官充职者涣渥自天震惶无地改中台之华序进内阁之清班尽出高明殊登秘近臣(中谢)窃念臣发自颜巷宾于舜门一第为荣四方无效爰自书林预选闺籍升华耻汩没以怀安或感激而论事惟慕古人之节讵希英主之知伏惟皇帝陛下禀帝尧之聪明加汉高之豁达坦圣怀而虚受期鸿化以咸孚念三圣之艰难而成丕业求七人之蹇谔以补大猷臣独愧非才首当清问危言多犯孤立自持斧钺居前雷霆在上敢避枢机之祸终乖药石之良陛下日月垂光江海敦量恕其万死假之一麾望已絶于青云咎未更于鸿霈俄易藩宣之寄宁分旰昃之忧忽降纶章荐加宠数而况辟图书之府切处于深严践云龙之庭当备于顾问非名儒而不称岂曲士之能堪矧簉清曹仍居旧治辉荣大集志愿何求敢不内守朴忠外修景行进退惟道遵圣贤视履之方始终一心副君父育材之造臣无任(云)(云)

饶州谢上表

臣某言昨奉勅命落天章阁待制守本官差知饶州已到任礼上讫狂愚之诚进多冒死仁圣之造退亦推恩守土非轻报天无所臣(中谢)窃念臣出自畎畞阶于搢绅骤升天阁之游亲委王畿之政臣至孤难立屡请弗谐眷宠既隆补报宜异必将危坠犹或建明处事未精发言多率智者千虑而有失愚臣一心而岂周情虽匪他罪实由已然而有犯无隠惟上则知许国忘家亦臣自信伏蒙皇帝陛下惟天为量无大不容与日垂光何微弗照止削内朝之职仍分外补之符当死而生自劳以逸君恩弥重臣命愈轻敢不动静三思始终一志此而为郡陈优优布政之方必也入朝增蹇蹇匪躬之节庶从师训无负天心瞻望阙庭臣无任(云)(云)

润州谢上表

臣某言奉勅移知润州已赴礼上者幽逺之诚未尝闻达高明之鉴俄复照临臣(中谢)伏念臣起家孤平蒙上奬拔置于清近之列授以浩穰之权圣惟知人臣则辱命徒竭诚而报国弗钳口以安身言涉大臣议当深典可无退省抑有所闻汲黯汉之直臣尝疏公孙之短裴度唐之名相亦陈元稹之非斯实忠良岂无谗毁臣闻孔子曰天下有道政不在大夫前代国家或进退羣臣听决大事若出于君上则中外自无朋党左右皆为腹心若委于臣下则威福集于私门祸衅积于王室故三桓兴而鲁敝六卿作而晋分往古兴亡鲜莫由此孔子之论昭昭不诬是以君道宜强臣道宜弱四渎虽大不可受百川之归五星虽明不可代太阳之照臣按大易之义坤者柔顺之卦臣之象也而有履霜坚冰之防以其阴不可长也丰者光大之卦君之象也而有日中见斗之戒以其明不可微也臣考兹前训虑于未萌当危言危行之秋有寖昌寖微之说谓大臣久次在进退而得宜谓王者万几必躬亲而无倦总擥纲柄博延俊髦议治乱之本根求祖宗之故事政惨舒而自我物荣悴而如天人心不在于权门时论尽归于公道朝廷惟一宗庙乃长臣之所言殊未尽意重烦上听再贬逺方削天阁之班资夺神州之寄任重江险恶尽室颠危人皆为之寒心臣独安于苦节萧望之口陈灾异盖无负于本朝公子牟身处江湖徒不忘于魏阙未知死所敢望生还伏蒙陛下九日垂光八风回力察臣有犬马之志恕臣无尘露之劳特出圣恩稍迁便郡茁如行苇保于勿践之仁鉴若鸣桐脱彼在焚之患敢不长怀霜洁至效葵倾进则持坚正之方冒雷霆而不变退则守恬虚之趣沦草泽以忘忧上副圣知下逃羣责臣无任(云)(云)

延州谢上表

臣某言伏奉勅命就差臣兼知延州军州事已到任交割管勾讫讨伐之秋委寄方重岂繄懦品可副圣忧臣(中谢)窃以延水极边东夏雄屏控黠虏之冲要歴大臣之镇临范廷召出师于塞门向敏中移节于京兆斯为剧任曷在匪人况经侵轶之虞弥藉缉绥之政宿兵既盛为地可知臣职贰统戎志存殄寇所宜尽瘁敢昧请行自荐老成固惭于汉将誓平此贼讵拟扵唐贤伏蒙皇帝陛下曲徇微忠亟颁成命寛其无状用之弗疑臣夙夜敢宁奔驰罔暇刻时莅事翌日兴师庶牵制于戎心仍掩袭于边落大军已出中使聿临不谓孱谋偶符睿算所期克胜少慰焦劳重念百姓屡惊体当招抚五兵又戢务在训齐如治乱绳必期于耐事先除害马亦假于行权仰赖圣威即纾边患臣无任(云)(云)

谢降官知耀州表

臣某言蒙恩降授臣尚书户部员外郎依前充龙图阁直学士知耀州者实负大尤尚从寛宥云天之覆顶踵何酬臣(中谢)窃念臣才本迂疎识非机敏屡由狂率自取贬放朝廷以边有扰动是使愚使过之秋微臣以国有急难当忘家忘身之报自膺寄委罔敢逊避而力小任重智小谋大劳心已竭处事逾乖苟利国家不恤典宪宜及于祸以贻厥羞伏蒙皇帝陛下日月照微天地包广谓千虑之智犹有一失万物之材固无全用轸兹孤弱播于生造削其官足使明大戒存其职足使思后图臣敢不更励疲驽愈加修省庶陈纎芥之効上答高明之私臣无任(云)(云)

耀州谢上表

臣某言伏奉制命降授户部员外郎依前充职知耀州已到任礼上讫雷霆之威足加死责天地之造曲致生全臣(中谢)窃念臣运偶文明世专儒素靡学孙吴之法耻道桓文之事国家以西陲骚动之际起臣贬所特加奬用臣自知甚明岂堪其任但国家之急不敢不行自兼守延安莫遑寝食城塞未谨兵马未精日有事宜处置不暇而复虞内应之患发于边城或反间之言行于中国百忧具在数月于兹而方修完诸栅训齐六将相山川利器械为将来之大备不幸昨者高延徳来自贼庭求通中国之好其僭伪之称即未削去臣以朝廷方命入讨岂以未顺之欵送于阙下此不可一也或送于阙下请朝廷处置又恐荅以诏旨则降礼太甚若屏而不答则阻絶来意此不可二也兼虑诈为欵好以殆诸路之兵苟轻信而纳之贼为得计此不可三也又宝元三年正月八日曾有宣旨今后贼界差人赍到文字如依前僭伪立便发遣出界不得收接臣所以却令高延徳回去仍谕与本人须候礼意逊顺方可闻于朝廷亦已一面密奏臣又别奉朝旨依臣所奏留鄜延一路未加讨伐容臣示以恩意岁时之间或可招纳臣方令韩周等在边上探伺彼或有进奉之意即遣深入晓谕适会高延徳到来坚请使介同行况奉朝旨许臣示以恩意乃遣韩周等送高延徳过界以系其意或未禀承则于臣为耻于朝廷无损及韩周等回且言初入界时见迎接之人叩头为贺无何前行两程便闻任福等有山外之败去人沮气无以为辞贼乃益骄势使然矣其回来文字臣始不敢开封便欲进上都钤辖张亢恳言曾有朝旨若得外界章表须先开视及僭伪文字应有辞渉悖慢者并须随处焚毁勿使腾布臣相度事机诚合如此章表尚令先开况是与臣文字遂同张亢开封视之见其挟山外事后辞颇骄易亦有怨尤与贺九言赍来文字意度颇同非戎狄之能言皆汉家叛人所为枝叶之辞也恐上黩圣聪或传闻于外为轻薄辈增饰而谈有损无益臣寻便焚毁只存书后所求通好之言及韩周等别有札到邀求数事并已纳赴枢密院今于泾原路取得元宝二年七月十四日圣旨札子一道并如张亢之言其所来文字果合焚毁则臣前之措置皆应得朝廷处分唐相李徳裕与将帅王宰书为游奕将收得刘稹章表悖慢无礼不便毁除令向后得贼中文字所在焚之亦与今来意合其札到数事内一事如臣所谕取单于可汗故事欲称乌珠以避中朝之号此大事稍顺余皆可与损益傥朝廷欲雪边将之耻当振皇威大加讨伐亦系朝廷熟议必持重而缓图之或朝廷欲息生民之弊屈一介之使重谕利害苟能听服亦天下之幸也臣前所措置于此二道并未有妨然以臣之愚处兹寄任岂得无咎何敢自欺伏蒙皇帝陛下至仁广度不欲彰臣子之恶特因此量行薄责斯天之造也臣之幸也臣敢不夙夜思省进退惕厉犬马有志曾未施为日月无私尚兹临照臣无任(云)(云)

乞小郡表

臣某言臣闻先民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臣下之通规也进人以礼君亲之盛徳也臣仰逢明圣俯念拙艰抚此病躯敢期生造臣(中谢)窃念臣前在饶州日因学行气而有差失遽得眩转之疾对宾客忽倒不知人事寻医救得退自后久坐则头运多务则心烦昨在延安数曾发动戎事方急虽死难言及降罢之后犹乞専领边城盖欲竭心岂敢避事无何赴任耀州以炎热之期歴涉山险旧疾遂作近日颇加头目昏沈食物减少举动无力勉强稍难见于永兴军请医官看治次其本州岛公事权交割通判发遣臣赋性本蒙处心至狭国家擢于清要有遇事辄发之尤寄以重难无思患预防之智言必取悔举则败官未踰数年实经三黜频招物议屡黩宸聪费天力之主张由臣命之竒蹇矧今抱病何可贪荣处于善藩已多优幸带兹近职深未遑宁伏望皇帝陛下推至仁之恩施曲成之化念其理歴出自遭逢特发圣衷不循朝例以臣学士之职改一庶官或且在当郡或于随郢均汝之间守一小州庶获安静尚图痊愈虽贪冒微禄讵逃识者之讥而逊避清班少缓有司之责傥形骸未顿药饵有功则当再就驱驰少酬亭育臣无任(云)(云)

代胡侍郎奏乞余杭州学名额表

窃以三代右文四郊立学尊严师道教育贤材被服礼乐之风凖绳仁义之行功磨国器标率人伦式致用于荐绅乃助成于声教俊造以之富盛基业由是绵昌至于唐家中外建学文物之盛三代此隆国家徇铎敷文舞干布化四方庠序比比而兴万国英翘拳拳以劝臣伏见余杭郡素为善地蔚有秀民宜恢正始之风丕变轻扬之俗前知州李诏在任日重修宣圣庙建置学舍数十厦面势显敞允为儒宫足容弦诵之流迥处云山之胜臣自出守此郡延见诸生据众状举请曾到御前进士杨希堂领文会有二十余人日课艺业其来不已所益居多臣欲乞朝廷依天雄军江宁府特赐州学名额用明劝导庶获修长岁时不隳方俗可厚颜闵徳行逺侔洙泗之间唐虞文章广及江湖之上臣无任祈天俟命激切屏营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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