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叶殿中的一片欢声笑语,与那冷清的弄梅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快,剑羽,扶我去裳梨的床边,我要亲眼看着她醒过来。”容殇焦急的喊着,完全没有顾及自己受伤的身体,他的心中、眼中,此时此刻,只有容裳梨,再也没有其他,即使,是他自己,或者,这个国家。国家固然重要,可是,没有了自己至亲的亲人陪伴,一切,都只是云烟,毫无意义。
“太子殿下,你的身体……”剑羽还是很担忧,太子现在连自己走路都成问题,怎么还可以这样毫不顾忌的在这守着,公主只是动了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不碍事的,过几日便好,先扶我过去。”容殇的态度是坚决的,剑羽根本就扭不过他,只好认命的将他慢慢的扶着,向屏风后走去。
皮皮想开口阻止,但一想到刚刚太子坚决的态度,再想想太子因公主昏迷而付出的一切,她觉得,自己的劝阻反而会成为太子殿下认为她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的依据。
太子殿下为了公主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在这公主即将醒来的当口,他自然是更加的不会顾及什么了,与其开口阻止,不如就这样做好一个下属应当做的一切,默默地守护着吧!
此时的影林那里顾及的到除了容裳梨以外的任何人,即便那个人是她担忧之人的哥哥,即便他是一国的太子,未来的王,此时此刻,在她的眼里,都没有什么是比得上那床上的公主的。
鬼影看着容裳梨,有些微微的出神,她醒了,为什么自己的心反而无法平静了。
火龙愿意认一个从来没有修炼过灵力的人当自己的主人,其中必定是和她体内的力量有关系,可是,他都不知道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会不会对大局有什么影响,会不会危及主上的安全?火龙知道是什么,却又不肯告知,还搞得那样的神秘,说明那个东西一定是什么他也不知道的罕见之物。
只是,到底,他是有什么样的目的,才会甘愿低头认一个可以说是废物的人做主人?一个个的谜团,让他越来越是担忧,到底,公主体内的力量,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容殇看着脸色稍稍红润的裳梨,心中是无限的愉悦,在他的生命中,是没有什么有他的妹妹重要的,只要她好,哪怕真是搭上自己这条命,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裳梨,是不是你就要醒过来了,你现在一定可以听得见太子哥哥的声音了吧!那你一定也知道太子哥哥很想念裳梨了吧!所以,乖乖的醒过来好不好。”同样的话,同样的语气,不变的人,不变的忧伤。即便是说过千万次的话语,在他看来,也永远的不会厌倦。
只要她能够醒过来,这样肉麻的话语,他愿意说上上千次,甚至是上万次。只要,她能醒。
……
容裳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身在何处,只是,没有了先前的火热,反而是有丝丝的凉意,自脚底慢慢的蔓延而上,温度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低到她有一种身处万年寒冰之中的感觉。
容裳梨想,在这样冷的环境之下,也许就是在下一刻,自己就有可能会被冻成一个人形冰雕。
四周都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也看不见任何的东西,更是感觉不到任何有生命的物体,容裳梨的心跳,随着她对这里的初步了解,开始急剧的上升着,跳动着,恐惧着。不是恐惧这个地方,而是,恐惧,在这一片黑中,会有的不知名地危机。
“什么鬼地方,这么冷,怎么才从锅炉出来,就又到了寒冰中了。”容裳梨抱着双臂,不停地上下揉搓着,以让自己的体温可以不那么快的变低,他真的不想变成冰雕,留着这个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的地方。
容裳梨看不见方向,也看不见地处何地,只能慢慢的摸索着前进,黑色中的她没有看见,不远处,那立着一块似墓碑的坚冰,黑盈盈的,萦绕着丝丝的黑气,恐怖而又有些诡异。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谁能回答我啊!”他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她的脚上,已经是有厚厚的一重冰了,而且,冰块还有在继续上升的趋势,很快,就会真的成冰雕了,容裳梨有些伤心的想着。
她使出最后的力气,大声的喊着,她希冀着,能有那么一个人,能告诉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不用非有是一个人,就是有一个像五灵或者是祁秧那样的怪兽也是好的啊,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只是回荡在四周的回声,她自己的声音。
她慢慢地蹲在地上,她觉得,她就要死了,即使,她是那样的不想死去。
即使,她那样的想出去报仇,想亲自让那个女人可以下地狱,可是,这个地方,她能出的去吗?
这个诡异的地方,难道,又是什么独立的空间吗?那为什么,没有像是五灵他们那样的异兽。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容裳梨的心,慢慢的绝望了。她不害怕,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
太子哥哥,父皇,影林,难道,真的,永远也见不到了吗,即使,她走出了梦魇,离开了鬼谷,还是,回不去吗……
“哈哈哈哈哈,终于还是等到这一天了,你,终于还是来了,终于,又见到你了……”在容裳梨濒临绝望之际,一道诡异的笑声,由远而近,深深地刺激着她已经慢了好几拍的神经。
那笑,有些猖狂,而又有些悲伤。让人,害怕,而又,心痛,对,就是心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害怕之后有些许的心痛。
可是,她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心痛,她只知道,有声音,就是有了希望。她的心,强烈的跳动着,她努力地告诉自己,站起来,不能轻易地就这样死去。她,必须,亲自,完成她一直想完成的那一切。
黑暗笑着,终于可以在见到她了吗?当初,选择将自己封印在自己的魔性当中,不就是为了今日的重逢吗?即便是自残的方式,他也义无反顾的做了,不就是为了重拾曾经的辉煌。
“有……有……有……人吗?你……你……在哪里,救救……救命。”容裳梨已经成了半个冰人,根本就快没有了力气,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断断续续,让人有些听不清楚,她到底说的是什么。即便她很想自己站起来,完成一切,可,现在的环境,不是她所能决定自己可以不被冻成冰。
“魔王,你终于还是重生了,我们,还是再见了……”那诡异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心,就跳动的越来越快。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就像在那梦魇中一样,现在,她也想逃避。可是,现在,那诡异的东西,是自己活命唯一的筹码,她要用勇敢地心去面对,也不得不勇敢地面对。
容裳梨努力地抬起头,想看清四周的一切,可,她是真的做不到了,好冷。
“魔王,你还是被我等到了,几万年的光景啊,我熬了几万年的光景,终于,皇天不负有心戒啊,你终于得以重生了,哈哈哈哈……”黑暗诡异的笑着,他等的太久了,为了自己心中那点点的希冀,他这一等,就是三万多个年头,呆在这个不见太天日的地方,躲避着外面的世界,躲避着光明的猎杀,哼,终于,可以反击了,哈哈哈……光明的使者吗?等着我们的出现吧!
容裳梨只觉得,随着声音的接近,她身体外的冰,真在慢慢的融化着,终于,自己可以不用死了吗?她释然的笑,即使这无边的黑暗,也同样掩盖不了她那似三月春花般的笑颜,美艳,惹人怜爱。
“魔王,这样明媚的笑容,不该出现在你脸上的。”黑暗的笑声嘎然而止,虽然,他也被那美丽的笑颜所吸引,他也深爱她的那种似阳光明媚的笑,可是,她,真的不应该拥有这样的笑。拥有了,就会怀念,就会难以忘却,而她,注定了不该拥有这样的单纯的笑颜。她的一生,注定是不单纯的,那,又何必,拥有。
曾经,从他们一相遇,她,不就是那样告诉他的吗?既然不能一生拥有,那便不要再去怀念,甚至,一开始就不要去拥有。难道,如今的她,还要走与当初同样的路吗?
容裳梨不明白他的意思,她也不想去明白,她只想问他,她可不可以出去,可不可以活着出去?
黑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后地那高高竖起的坚冰,让他显得更加的诡异。
容裳梨以为,是自己眼花,前一刻还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这一刻,却是变得明亮无比,什么物,什么人,一览无余。包括那站在不远处,黑着脸,好似地狱中、出来的厉鬼搬的男人。
一双全黑的长靴,周边密密麻麻的蓝色珠石,两把可见的短刀,在光线的照射下,发着银色的光,让人望而生寒。他一身宽大的黑袍,衣角薄薄的冰,紧贴着健硕的身躯,腰间一银色的软剑,与一环形的碧莲珠石,紧紧相扣,相辅相成,充当着他系衣的腰带,让人觉得,和他站在一起,他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薄薄的唇,却是黑的似焦炭。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死死地盯着容裳梨,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带她一起下到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只有那墨黑的眼球,仔细看,可见一丝丝的笑意。飞扬的墨发,淡淡的水汽因绕在发丝的尖端,无风自坲。这样的一个男子,出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让容裳梨不得不将他归为怪物一类。
容裳梨就那样与同样看着自己的黑暗对视着,害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容裳梨想,他一定也是一个很丑很丑的怪物,然后,只是修炼灵力才成为了这么好看的一个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