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某县地主亢某收租非常苛刻,一升一计也不肯放过。如果佃户到期不能交租,他还要把佃户送到官府处置。佃户对他非常怨恨。佃户刘五生得面有黄麻,头上还有一个大瘤。他因为欠亢某的田租太多,一时缴纳不起,便逃到别处去了。亢某派人四下捉拿刘五,始终未能抓到。
年底,亢某雇小船亲自带人到各乡收租。有一天正在小茶馆里喝茶,看到一个人长得跟刘五一模一样,脸上有麻子,头上有个大瘤。亢某马上对手下人说:“这个人就是刘五,赶快把他抓起来,不要让他跑了!”爪牙一哄而上,抓住了“刘五”,并把他送进了县署。
“刘五”一见承审官,大呼冤枉。承审官发怒说:“你欠人家的田租有什么冤枉?难道你不是刘五吗?”“刘五”一听这话,反而笑着说:“我是叫刘五。我本来以为你们把我当成盗匪了,所以才喊冤,原来是为追租的事呀?”承审官说:“对!你欠人家的田租,拒不缴纳,还想逃跑,应当重罚。”刘五说:“我并没有逃跑呀!我欠人家的田租数量很少,今年自然还给他,地主这么着急干什么?”承审官一拍惊堂木,说他狡辩,不容他再加分说,把他关进了大牢。没过几天,刘五病了,狱卒利用这个机会,百般欺诈,借以图利。刘五没钱给他们,他们便用私刑屡次折磨他,致使本来很强壮的刘五,渐渐瘦得像枯柴一样,不久竟死在狱中。
亢某听说刘五死了,很恐惧。因为刘五虽然不缴租,但罚不至于死。现在刘五死在狱中,他的家属如果出来打官司,将怎样对付呢?不得已,只好拿出钱来,先贿赂当权人物借以掩盖此事,再从厚抚恤刘五的妻子使她不去告状。哪知刘五的妻子不要他的钱,并且不相信刘五已死。她对亢某说:“我的丈夫还在,昨天我还收到他从上海寄来的信呢。”亢某大吃一惊,这才知道死在狱中的不是他要寻的刘五。这样一来,事情就更严重了。
亢某回到家后,又听到有一个妇女到处张贴寻夫启事,《启事》中说:“我丈夫刘五,脸面微麻,头上有个大瘤,前日因事到西市镇,至今未回,我一家几口全指望他过活,如果有仁人君子看到我丈夫刘五时,劝他赶快回家,以图团聚,不胜感戴之至。”又一个刘五!亢某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要死。这时公役中也有人看到了这个《启事》,大为死者不平,把刘五已死的事情传到外面去了。死者的妻子张氏知道后,马上到县署去告亢某,但县署对刘五之死也负有责任,便千方百计地包庇亢某,仅判亢某厚恤死者家属。张氏不服,上告道署,于是此案成了一件大案。
不久,跑到上海的刘五回家了。他的妻子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刘五高兴地说:“这倒给了我一个报复亢老财的机会。”于是,刘五去见张氏,愿意充当证人。道署开庭审讯,原告是张氏,证人为刘五,而被告则是亢某和县执法官。但是,审讯多次,毫无结果。原来亢某早已拿出大量金钱多方运动,买通了道署官员。后来,案件拖了一年多,便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