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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二十)

婆婆去参加退休老教师黄山之旅,秋茹在家比较忙碌了。好在爸爸通情达理,请了钟点工蔡阿姨,就不需天天去老屋了。

女儿彤彤去横店电视剧拍摄基地,体验电视剧《天地英雄》编剧的场景构思了。林秋茹就要在家照顾彤彤的宠物、两只可爱的猫咪,还要买菜、做饭、料理家务,照料公公的起居。公公有严重的糖尿病,腿脚不灵,走路不便。一大早,林秋茹就去四平路菜场了。菜场是社会的缩影,也是制造新闻的发源地。林秋茹想买点河虾,公公于正奇喜欢吃。刚想问问价格,只听两个小贩在议论,房价又涨了。一个小贩说,“现在房租增加了,每月上涨30%,原来在莘庄租房每平米20多元,现在要涨到30元,靠近地铁的要450元左右,负担要加重了”;另一个商贩说,“他住在五角场。2000年以前,五角场住房平均只有8000元左右,现在要22000元以上,房价还要涨,而水产生意又不好,老百姓日子是难过了。”“不光光是难过,而是要苦了”,隔壁卖豆制品的阿姨插话说,“听说现在买房的是温州人和台巴子(台湾人),房价全是被他们抬高的。”秋茹的心“咯噔”一下。

买了河虾后,秋茹来到蔬菜摊。两个年轻的卖菜外来妹,在谈论

热播的韩剧《我叫金三顺》的金三顺的扮演者金善儿。一个胖妹子喜欢金三顺的善良、憨厚;而瘦妹子却喜欢《天国的阶梯》中的崔智友。认为,崔智友要比金善儿漂亮、纯真。两人争论起劲,也不招揽顾客。林秋茹想,这菜场可真热闹。简直像是个小社会!要体验民意、了解民情,菜场倒是个最佳选择地。什么样的新闻都有。以后,女儿要当编剧,不妨到菜场多买买菜即可。

刚回到家,公公于正奇从里屋出来,“秋茹啊,刚刚赵慧英打来电话,让你回来,给她回个电话。”

“爸,我知道。”林秋茹说道。

林秋茹走进厨房,放下菜,然后踅回客厅。拿起听筒,开始拨号。

“喂,是慧英大姐吗?”秋茹问道。

“哦,我是。秋茹你回来了。”赵慧英说道。

“刚回。赵大姐,你有事吗?”秋茹回答。

“今下午有空吗?”赵慧英问道。

“下午要帮公公去配药,其他没什么事了。”林秋茹说道。

“那好吧,你先去配药。三点左右,我们在海洋大厦旁的丽港茶餐厅见个面吧,我有事对你说。”赵慧英说道。

“好吧,三点见。”林秋茹放下了电话。

吃过饭后,收拾完了,匆匆赶往街道社区医院。谁知人特别多,因为近来流行空调病。好容易排队配好药,已是二点半了。只好搭车赶往海洋大厦。到了丽港,刚过了三点。疾步走进餐厅,一眼便看到慧英大姐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走进一看,慧英大姐几乎变了样。

头发多了白丝,额头多了刻痕,脸变清瘦,皮肤颜色深了,神色沮丧,二个月没见,似乎又苍老了许多。秋茹又增加了恻隐之心。

“慧英姐,你没事吧。”林秋茹问道。

“没事,只是心烦。”赵慧英说道,

“慧英姐,既来之则安之,你不要多想了,沈大哥好一点吗。”林秋茹问道。

“吉庆他倒好多了。最近一个阶段,都是吃半流质,意识清醒,脸色也红润了。”赵慧英说道。

“那慧英大姐,你就放心了,其它不要多想了。”林秋茹说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事情搁在心上,不想是不可能的。”赵慧英说道。

“那,肇事者有消息了吗?”林秋茹问道,

“肇事者昨天刚被抓住,但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无业青年,家在广东清远农村。”赵慧英说道。

“啊,无业青年?那赔偿有问题了。”林秋茹有点着急。

“是啊,我今天就是告诉你这个问题,我们要……”,“哇”话没说完,赵慧英突然哭了起来。

“慧英大姐,你别哭,咱们有话好好说,”林秋茹急忙劝住了慧英,可自己鼻子酸了,眼眶红了。

“秋茹啊,赔偿看来没什么指望了,我只是担心房子落实不了,孩子们喜事要耽搁了。”赵慧英说道。

“慧英大姐,先不要考虑太多,当务之急,是把沈大哥的病看好再说。”林秋茹劝慰道。

“是啊,不过,孩子们的事也重要。本来没这个祸,秋天就可办喜事了。”慧英很感慨,却又无奈。

“慧英大姐,不要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林秋茹又劝道。

“那秋茹啊,你家动迁有没有消息。”赵慧英问道,

“我家的动迁,老爷子还没有定方案,但我相信,老爷子是会通情达理的。”林秋茹说道。

“那秋茹啊,本来是不会动你家的主意。但现在虎落平阳,只能拜托你费费心了。”赵慧英说道。

“我会尽量努力的。”林秋茹说道。

“好,一切为了孩子。时间不早了,你回家要烧饭,照料公公,我还要去医院。今天立新要回来。”赵慧英说道。

“立新,去哪里了?”林秋茹说道。

“带学生去深圳,观摩亚洲青年歌手演唱会去了。”赵慧英说道。

“我女儿也在横店。”林秋茹说道。

“哎呀,都在外边啊。”赵慧英说道。

“那么他们俩人都没有跟大人们通气啊?”林秋茹自言自语道。

“那我就先走了,不在耽搁你时间了,这事就拜托你了。”赵慧英寄希望与林秋茹。

乘上公共汽车时,林秋茹一直在想世事难料,人生无常的道理。非常自信、自傲的一个人,短短的半年竟然变得如此憔悴、消瘦、苍老。看来最自信的人,也经不起心事來磨。另外,自己答应要争取房子,这事能否兑现承诺?多少年来,自己一直唯唯诺诺、诚惶诚恐,在林家不敢僭越身份。不是自己个性儒弱,而是自己出生卑微,是个孤儿曾被教会收留,后来又被林家收养,已是莫大恩情了。报恩还来不及,还能有什么要求?这岂不是忘恩负义吗?别人不说,自己要清醒,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能僭越。但自己不说保持沉默,赵慧英大姐这里就过不了坎,而自己也成了说大话、不负责任的人。在赵慧英大姐面前也交不了差。另外,也对不起女儿。无形之中,自己已经与赵慧英大姐一起,站在同一个战壕,具有共同利益啊。

但是,前几天,听了姑姑和爸爸的对话,自己非常感动。姑姑和爸爸,一心想着别人,为他人谋利,为教友服务,为病患解除痛苦,唯独没有自己,也不为自己考虑得失。与他们相比,自己又显得很渺小、显得有差距、显得缺乏境界。姑姑为林家作出了这么多贡献,而从不考虑自己,故自己不应该先提出自家的要求。但不提,能否兑现向赵慧英大姐的承诺?

再说,彤彤的奶奶、爷爷也比较关心自己家里的老房子动迁。他们也没买新房子,一直在等待孙女的婚事,想孙女对象有了落实,再打算买房,结果等僵了。一等,房价像过山车,一下子就直线上去了,收也收不回来。也有的说,房价就像直升飞机只能往上爬,绝不会往下跌,因为国家已经没有土地了,国家、地方、企业、投资方、外国资本各方利益搅合在一块,房价怎么会下跌呢?如果这次房屋动迁,自己不主动,万一,彤彤没分到房,那么与沈立新的婚事就麻烦了,因为他俩都属于大龄适婚青年,男方还可以等,而彤彤三十多了,是等不起了,这正是轮到自己进退两难了。秋茹犯愁了……想着,想着,不经意间车已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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