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长安城被不知来路的人袭击,江日晚与其他人正好出外办事,并不在长安城内,面对各路高手,鬼刎孤身一人守在城外,最后把自己弄至重伤才把人都一一消灭。
他,一个只会轻功的人,无法在拥有法力的人面前形成威胁,最后更成为鬼刎需要分心照顾的弱鸡,才给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哥哥……你今天也看到了,其实长安城一点都不长安。呵呵咳咳咳……”她自嘲了两声,想起了什么,抓住他的袖口不放手。“我本无意与你说这些,只是……你也该知道些许……也许,将来的某天会对你保命有帮助。”
“别说了,等你养好伤,哥再听你细细说。”拿着布、仔细替鬼刎擦着嘴角上的血的那只手止不住颤抖,宣誓了主人的心情。
“不……不能不说,这……这必须说!”
“好好好,你慢慢说,哥会仔细听。”他的声音带着惶恐,生怕她这是在交代遗言。
“你要知道日晚……他是个可怜人。他守在冥界之中……已有千年,每次轮到他投胎的时候,总是被十殿阎王以各种理由……支走,最后错失投胎机会,咳咳。喝了孟婆汤的他……失去了身份、记忆,如同一张白纸,什么也不懂,最终沦为……十殿阎王的杀人武器。咳咳……”她说这一段话,就已经停了不少次,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染红了一整条手帕。
淡定见手帕全红了,丢到水里洗了一下,连带着水也通红一片,而毛巾再也不能恢复白色,同时回答:“十殿阎王的杀人武器?怎么会呢?十殿阎王不是只管死了以后的人,怎么好好的就要杀人了呢?”
“哥哥,你不懂……有些看着是正义的一方,背后做的事情可是会比恶人更可恶……眼不见为实,耳听不为真。”
“好,哥会记住。”
“至于柒魄……柒魄本是雪狐一族的小公主,修炼万年,好不容易才渡了雷劫,位列仙班。某日,却以‘怀玉其罪’被天帝下令抽取三魂,扔下九天。咳咳……若不是之前有人算到柒魄会有这一劫,给了她保命的法宝,不然等到我等来找她之时,恐怕……只剩下……一堆白骨……”
“这哥又不懂了,这都成仙了还执着这些宝物有啥用?”
“修仙之路毫无止境,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成神,咳咳……而神早在当年的神魔大战之中全部陨落,剩下的都不过是仙而已。为了成神,什么手段不能用?只要成为了最顶端的那个人,所以恶行都可以被掩盖过去……”
“这……”
“我……原来也只是个凡人……只因罪孽过重,连地狱也不让我进去受刑,换取一个投胎的机会,后来遇到了修罗上仙,他……给了我一具新的身体,新的生命,也给了我无尽的噩梦……若早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那个人的阴谋,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成为他手中的棋子。只可惜……已经无法挽回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懂……咳咳咳”
……
对啊,他什么都不懂,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他们世界中的一员,孤陋寡闻。不懂为何江日晚如此憎恨这冥界中人,却每年都有举行祭祀以表感激之情;不懂为何鬼刎明明对仙界抱有恨意,却笑着欢迎天家人的到来;不懂为何柒魄身为妖族一员,却被整个妖界追杀……
这长安城到底经历了多少个大大小小的入侵,他不知道,只知道就他在长安城的五年,每年都有各界的人尝试来犯。
正如鬼刎所说,这长安城就从来都没有长安过。
所谓的长安,其实离他们很远、很远……
“咚、咚、咚、咚、咚……”打更人敲着他手上的竹子,扯着嗓子在这清净的夜里道:“天干物燥,小心烛火!”
没想到这一愣神的功夫已是五更天,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淡定这才急急忙忙往回走。这要是再不快点回去补个眠,可就没时间休息了!
最近江日晚也不知道怎么了,慕清欢一直都尝试去培养他成为另一个臂膀,一直拉着他去学习处理大小事务。这……又象征着什么呢?
……
没了那刺耳的歌声,白子槿一夜好眠,刚起来正准备要出去打盆水梳洗,打开门就看到一盆水就放在外面了,而昨晚的碗碟也消失了。
“这倒是方便……”白子槿把水捧进屋子里,完全没有想过要考究这盆水为什么会出现得如此及时,仿佛是一早就准备好了。
洗漱好了,白子槿换上昨晚慕清欢给他送来的棉袄,不大不小正好符合他的身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这早饭要去哪里用,还是有人送到房间里……”白子槿摸了摸肚子,喃喃自语:“可惜这里不是客栈,也不知道是怎么运作。”
“白公子醒了吗?”门外有人在问。
“醒了。”是个没听过的声音,白子槿连忙开门,入眼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她的打扮跟慕清欢差不多,年龄也相仿,不知是何人。
“初次见面,我是七岚,负责醉安府上的事务。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快安排。”那女子笑着开口:“现在是早膳的时辰,不知道你是要和大伙儿一起用还是独自一个人用膳呢?”
白子槿想了想,想起了这府上有一个无脸妖,打了个冷颤。他摇了摇头,道:“我还是自己在房间里用就还,劳烦七岚姑娘了。”
七岚听见这话,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好,等下我让人给你送来早膳。同样,你用完膳后,把空的碟碗放在门口就好,会有人收拾的。”
“嗯,好,我知道了。”
叨叨唠唠,七岚把白子槿的习惯都理了一遍才离开。她看了一眼在院子暗处移动的藤蔓,想着等下还是让藤蔓把饭菜送过来好了。
醉安府上其实并没有下人,只有六个主子,而打理着醉安府上下的就是这些依靠法力存活的藤蔓。植物操纵术虽然不是什么大法术,甚至可以说是入门必学的法术之一,但同时要操控这么多的植物,那个人的法力跟精神力都是非常深厚,甚至给了那些植物的自我意识,让植物可以听从他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