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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挠痒痒

王定宝家的母猪生了三头小猪崽,喜得两口子跟天上掉下了金元宝似的。要知道,这可是钱啊!特别是老婆,比王定宝还要喜上几分。王定宝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挣得少,花得多,全靠老婆自撑着过日子。现在老母猪生下了三头小猪,可是一笔不小地收入啊!

老婆开始精心饲养起这三个金蛋子来。天冷怕冻坏了小猪崽,就连老母猪一起圈养在自己睡觉的屋里。怕它们营养不够,就熬了米汤加白糖,一个一个地喂,比亲生孩子还上心。小猪崽们不负她地照料,很快就长得滚光溜圆。老婆看着差不多了,就让王定宝背上小猪,去赶沙河大集,把小猪崽卖了。并千叮咛万嘱咐,路上别偷奸耍滑,天亮之前一定赶到沙河大集,卖个好价钱。

去沙河大集要走六十里山路,赶集要赶早,王定宝只有头天夜里就上路。可是天公不做美,半夜时分,下起了大雪。几十里的山路,王定宝本来就走地又困又乏,现在又下起了雪,王定宝的惰性就上来了,这熊天,简直要老子的命,有个地方避避雪才好啊!他坚持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前面有个村子,便咬着牙走到村头,躲进了一家门楼里,等雪停了再走。怎奈这雪越下越大,风狭着雪直往门楼里旋,一会儿就把王定宝灌成了一个雪人。刚才走路出了一层细汗,现在风雪裹人,热汗成了冷冰,直刺骨髓。王定宝哪受得了这个罪呀,便伸手敲门,想到人家屋里去躲一躲。

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谁?”

王定宝赶快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那那个村的,去赶沙河大集卖猪,遇到这雪天,想借宿躲一躲。只听里面说:“这深更半夜的,谁知道你是什么人,叫俺怎么相信你呢?”

王定宝在外面一再表白自己是个好人,苦苦哀求,让他进屋暖和暖和,无奈老头就是不开门。

大凡好吃懒做的人,都是嘴巴子甜,心眼儿活。王定宝见好话说了一大筐,没有叫开门,心想,活人干嘛被尿憋死,现在是经济年代,不出点血,人家怎能让你轻易进去?便说:“大爷,你让我进去,我给你一头小猪。我这猪可是米汤加白糖喂的,要膘有膘,要精神有精神,不信你看看!”

里面老头儿马上说:“你这话当真?”

王定宝一听有门,赶快保证:“当真当真,骗你俺是头小猪。”

这一招还真管用,门接着就开了。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拿着手电一照,看到王定宝倒也不像个坏人,再看看筐里的猪崽,成色却也不错,就瓮声瓮气地说:“这大雪天的,就进来避一避吧。不过……”

“不过什么?”王定宝不知道老头儿还有什么顾虑。

“你只能到我的外屋,不能到我的里屋(卧室)。”

“好,好,好!”王定宝心想只要到屋里暖和一下就行。

进到屋里,王定宝说话算话,拿出一头小猪送给老头儿。老头儿接过小猪,就进了里屋,把门“咔咔”几声插了起来。王定宝见此不由得暗笑,看来对俺还有些防备,俺要是歹人,一进门就把你收拾了,还用这样啊!他仔细听了听,屋里好像只有老头一个人,敢情是个老光棍儿?

王定宝刚到时,屋里还觉得挺暖和,可是,这山村的农舍,没有取暖设备,指头宽的门缝风雪依然刮进来,不一会儿,王定宝就又冻地瑟瑟发抖了。王定宝本想进屋暖和暖和,等雪小了就继续赶路。可是,现在屋里似乎比外面还冷,看看雪不但没有停的意思,好像越下越来劲了。这老天不作美,有什么办法!就又哀求老头儿:“大爷,这外屋实在太冷了,你好人做到底,就让俺进屋暖和一下吧!”

只听老人说:“你这人哎,真是得寸进尺,让你进屋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是忍一忍吧!”

定宝好话说了一大堆,老头儿还是不答应。王定宝又一想,我不能为卖猪把自己冻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干脆就再献出一头小猪吧!就说:“大爷,要不,再给你一头小猪?”

老头儿嗡嗡哝哝地说:“真拿你这号人没办法。”

说着,打开了门。王定宝赶快递上一头小猪,一步迈进屋里。这里屋就是比外屋暖和。老头钻到被窝里,对王定宝说:“年轻人,别再出声了,被你折腾得半宿没睡好,你就让我睡个安稳觉吧!”

王定宝连声说“好好好”就坐下来。老头儿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王定宝本来就又困又乏,现在见老头儿在炕上睡得又甜又香,瞌睡虫就来了,又看到老头儿炕上铺着狗皮褥子,盖着厚厚的被子,这诱惑实在让人受不了。就把赶集的事彻底扔了,管他呢,先睡一觉再说!就又叫醒老头儿:“大爷,让俺也上炕睡一觉吧!”

老头儿不耐烦地说:“你这人哎,真想暖和暖和上炕啊!”

王定宝又央及道:“大爷,这船都过去了,就不差这舵了。”

见老头儿不吭声,便一不做二不休,就用最后一头小猪换一顿美觉吧!就说:“这头小猪也是你的了。”

“那就上来吧!”

王定宝跳上炕,脱吧脱吧就钻进了被窝。和老头儿打起了通腿儿。

困极了地王定宝头一搁下就睡着了。正睡得香甜,却被老头用脚踹醒了。王定宝有些不乐意了:“大爷啊,我的三头小猪都给你了,你还要什么?”

“不是要什么?”

“拿你踹我干什么?”

老头儿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瞒你说,我有个毛病,半夜里后背就发痒。往日都是老伴给我挠挠,昨天老伴到闺女家去了,现在痒起来,真是难受,你就给我挠两下吧!

王定宝困得要命就伸手胡乱挠了起来。怎奈,他挠得不是地方,老头儿就指挥他的手:“往上点,再往上点,往右点,再往左点,哎,好,好,就是这里就这里。”王定宝的手终于挠着老头的痒痒肉了,舒服的老头直哼哼。

王定宝三挠两挠,脑子就醒醒了。想起自己怎么进的这个家,怎么从外屋到得里屋,怎么上得炕,一步一步都是用小猪换来的,想到这里就灵机一动,不挠了。

老头儿正在解痒之中,忽然挠痒的手不动了,立即叫道:“挠呀,快挠呀,怎么不挠了?”

王定宝说:“挠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给俺一头小猪!”

老头儿奇痒难忍,连忙说“好好好,我给你一头小猪。”

王定宝就又挠了起来。但挠了几下,他的手又不动了。还没等王定宝说什么,老头儿就迫不及待地说:“快挠快挠,我再给你一头小猪。”

王定宝挠了几下,手又不动了。老头儿又叫:“再挠再挠,我再给你一头小猪。”

就这样,王定宝小猪又回到了他的筐里。老头儿解了痒,雪也停了,王定宝背起小猪赶集去了。

回到家里,王定宝把一把钱甩给老婆,就吹吹嘘嘘、添油加醋得给老婆讲用小猪借宿挠痒痒的故事,听得老婆直笑,笑得直打滚儿。等笑过了之后,老婆一愣怔,反手给了王定宝一耳光:“别编故事了,什么老头儿,是个女人吧?!”

王定宝不知是痛得还是委屈得,眼泪都出来了。

后来,村里人就把王定宝的故事演绎了,故事里的老头儿就变成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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