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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流年花开开未央(7)

听到妈妈要来医院,安承夜也慌了神。怎么可以让那个女人来医院,如果让他看到自己竟然是为了聂小雨而撒谎请假,必然又是一番大哭大闹,责骂交加。从小,妈妈就不喜欢自己和聂小雨在一块,甚至连小雨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总是用“那种女孩”来代称小雨。安承夜的妈妈恨不得聂小雨永远消失在安承夜的世界里。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露出来的蔑视和厌恶。她瞧不起小雨,也瞧不起小雨的妈妈和那个男人。

安承夜一再解释,自己马上就挂完了点滴回家。那个女人才被说服。还一直叮嘱着。

看来安承夜是必须回家了,这是保护小雨最好的方式。如果让妈妈知道小雨就在医院里,也许什么难听的话都能从妈妈嘴里蹦出来。妈妈还一定不会让自己轻易出家门或者离开学校,那就别提自己还有什么能力去照顾小雨了。

小雨听到是那个有着红色卷发的富态女人,猛的就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女人画着青色眼线的眼睛瞪着自己的神情。她从小就知道那个女人讨厌自己,甚至看的自己的时候,比看到苍蝇的脸色还难看。小雨从未入她的眼。

“承夜哥哥,我一个人没事,你回去吧,别让你妈担心。”小雨硬是表现出让人放心的样子,对安承夜说。

安承夜皱了皱眉头。回家是必然的,可是他也绝对不会让小雨一个人呆在医院里。现在的小雨就像一个随时都可能失去的宝贝,一不留神,可能自己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安承夜陷入了矛盾里。

到底可以请谁来帮忙照顾小雨呢?

流年花开开未央(23)

“高泽洋?”安承夜想到他。“不可以。”安承夜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让高泽洋靠近小雨。这不是小气,而是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自己对高泽洋充满了敌意。高泽洋对小雨的关心,绝对不是一般普通的关心,尽管他一直在解释自己有了女朋友。

“对了,吴深秋。”安承夜想着,连忙拿起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喂,秋,我有件事请你帮忙。”

“哪来那么多磨磨唧唧的,有什么事说。”

吴深秋是个爽气的男孩子,很早就退了学。是安承夜转到市里的学校之后认识的第一个好哥们。在安承夜被大年纪的同学勒索的时候,是吴深秋出面解的围。虽然安承夜不知道吴深秋为什么要帮他,但是从此奠定了好兄弟的基础。用吴深秋的话说:“我就是看你顺眼。”

安承夜是不折不扣的好好学生,家境好,成绩好,提琴也好。而吴深秋却是老师校长以及同学眼中无可救药的坏学生。打架,抽烟,逃学,早恋。无恶不作。在高一的时候被退了学。因为父母远在国外,所以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有那银行里那大把大把无止尽的汇款。

吴深秋被退学了,安承夜却为了他去校长那求情。最后,校长只是让他这样的好学生少接近吴深秋,终究没有改变主意。吴深秋知道安承夜居然为了自己去求情,更是把他当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看待。

安承夜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麻烦,吴深秋就会带着一票混混抄着家伙蹲在校门口等着教训那些人。最后全校皆知,安承夜有一个混混朋友,势力不错,都不敢再找他麻烦。

所以这次安承夜请他帮忙,吴深秋也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等等,十分钟,我马上到。”果然十分钟不到,吴深秋就骑着自己的摩托车赶到了医院。

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因为外面下着小雨,吴深秋看起来有些狼狈。头发有些长,湿了,还滴着水。刘海挂下来,触到了睫毛。衣服裤子也湿了。不得不承认,吴深秋也是个漂亮的男孩,他有很长很密的睫毛,此时挂着晶莹的水珠。眉毛很浓,下巴很尖,嘴巴是血的红色。

小雨看着他,居然想到了“美艳”这个形容词。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生,真不知道是赞美还是悲剧。

“兄弟,外面下雨呢。”吴深秋拍安承夜的肩膀对他说。

“下雨我也得打车回去,不然我就死定了。小雨交给你了,帮我好好照顾她,谢了!”

吴深秋这才转头看到了小雨。苍白的,瘦弱的。对着安承夜点点头。安承夜转过头不舍地看着小雨:“我明天再来看你。”然后就走出了病房,消失在了雨夜里。

看着陌生的吴深秋,小雨觉得气氛中有一种尴尬。她可以不用人陪,一个人远比面对一个陌生人来得自在。可是,安承夜坚持自己的身边要有个人照顾,小雨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小雨知道,是自己这次自杀吓坏了安承夜,承夜哥哥是最不希望自己受伤的人,更何况这不仅仅是伤害那么简单。

“你就是聂小雨?”吴深秋挑着眉毛看着躺在床上的聂小雨问道。

“你认识我吗?”本刚刚还在尴尬的小雨顿时满脑子疑惑。

“他和我说过你,经常提起你。对了,你干嘛要自杀啊?我都不自杀你自杀个什么劲呀?”吴深秋看着聂小雨滔滔不绝地说。小雨听得一愣又一愣,吴深秋居然那么轻描淡写地就扒开了自己的伤疤,而且,还扒的那么理所当然,信誓旦旦。吴深秋果真一点都不避讳。

小雨也郁闷了:“你怎么就比我更有自杀的理由了?”

“我吧,有爹有妈,却跟个孤儿似地。说学习吧,成绩也不算差,还是被退学了。女朋友吧,莫名其妙跟别人跑了。你说悲剧不悲剧?”

聂小雨“扑哧”一笑。

“喂,你还幸灾乐祸呀?”

。。。。

小雨没想到吴深秋居然是个这么好熟的人。三言两语就跟别人热络了起来。小雨还真羡慕吴深秋这功力。不像自己,刚出来的时候,闷头闷脑,不会说话,只会做事。所以,朋友不多,关心不多。她想,吴深秋虽然没上学了,但是朋友一定很多。这样,就不会孤单了。

吴深秋就像灿烂阳光,突然就照亮了小雨黑暗的生活。吴深秋的没心没肺,让小雨觉得自己也变得自然很多。承夜哥和高泽洋总是会在自己的面前变得有所避讳,比如关于自杀,关于谨瑜,还有关于怀孕。他们都会变得小心翼翼。那种极不自然的刻意,让小雨也觉得沉闷。只有吴深秋,自己才能和他肆无忌惮的聊起一些别人都不愿意触碰的事。比如,关于谨瑜。

“吴深秋,你为什么叫深秋啊?”小雨明显开朗很多,会主动和吴深秋说话,也会主动问他问题。

流年花开开未央(24)

“你为什么叫小雨我就为什么叫深秋咯。”深秋边专注地削着苹果,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小雨?”小雨又问。

吴深秋试图将苹果皮削成一条,却总是失败。就像家车去越野似地,时不时抛锚停一下,最后一个苹果被吴深秋削得只剩下不规则形状一小个,好好一个苹果,被削皮就削了大半个。

吴深秋终于停下手下的刀:“废话说的,不就是在雨天出生呗。我跟你一样,在秋天出生,所以叫深秋咯。”说着,吴深秋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小雨。小雨看着被摧残的不成样子的苹果满脸黑线:“你这苹果削的。。。太对不起这苹果了。”

吴深秋也一脸汗颜:“你还别嫌弃,我可是第一次削苹果给女孩吃。”

顿时,两个人都沉默了。小雨接过苹果,刚要啃。吴深秋又一把从小雨手中夺过了苹果:“算了,看你手腕上有伤,还包着布呢,我把苹果切一下,你吃着方便些。”说着,吴深秋就开始切起了苹果,将苹果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吴深秋就连关心都如此霸道。可小雨还是感动了。她望着吴深秋切苹果块的样子,只觉得心里一阵温暖和酸楚同时涌来。记忆中,只有在谨瑜追自己的时候,这样细心地对待过自己。

此时,吴深秋也看到了小雨眼中带泪花地望着自己,顿时心里一顿不自在:“喂喂喂,别这么感动哦,我只是答应了承夜说要好好照顾你,所以,我不能食言。”说着对小雨稚气地一笑,将切好的苹果端到小雨的面前。

小雨也立马回过神来:“你少臭美了,没人为你感动,别自作多情。”

吴深秋孩子般地吐吐舌头,将切好的苹果块一块一块地喂给小雨吃。小雨咬着清脆的苹果。只觉得苹果好甜。甜地让人想流泪。

“其实你的名字很好听,不像我的,小雨小雨,又普通也没诗意,更没意境。深秋,又诗意又有画面感。”小雨自我陶醉地说着。最后只换来吴深秋一个呲之以鼻的“切”字。

“对了,你说你女朋友莫名其妙跟别人跑了,怎么回事,能说说吗?”在吴深秋面前,小雨突然就变成了好奇猫。也变成了话茬子。好像对于吴深秋,总没有那么多的尴尬和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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