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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德政(3)

楚庄王眼里根本没有周王室的权威,竟然问起了“九鼎”的大小轻重。九鼎是九只鼎,每只鼎代表一个州,九只鼎代表华夏九州。楚庄王询问九鼎,有取代周朝而占有天下的意思。

王孙满说:“能否拥有天下,在德不在鼎。从前夏朝的君王有德行,远方诸国把各地的山川风物绘成图献给他,九州的长官也把金属献出来,夏王用它们铸造了九只鼎,把各地风物图案也铸在了上面,用来协调上下和睦以求上天的保佑。后来,夏朝的桀王失德于天下,被商朝的汤王推翻,夺去了九鼎,占有它600年之久。商纣王暴虐无道,被周武王推翻,九鼎归属周朝。这表明,只要具备德行,即使鼎很小,分量也很重;如果失去德行,即使鼎很大,分量也很轻。上天保佑有德行的王朝,但也不是没有限度的。现在周朝的德行虽然已经衰微,但上天的命令还没有最后收回。所以关于九鼎的轻重,您就不必询问了。”(《左传·宣公三年》)

臧孙纥论盗

鲁国的盗贼越来越多。执政大夫季武子很是着急。

他找来司寇臧孙纥,责备道:“您为什么制止不住盗贼?”臧孙纥说:“盗贼根本制止不了,再说我也没这个能力。”

“怎么制止不了?”季武子不满地瞧了臧孙纥一眼,“鲁国四面边境守得严严实实,还对付不了几个盗贼?您的职责就是搞好治安,为什么说没有能力?”

“这应该问您。”臧孙纥说,“您是执政大夫,您把外边的盗贼放进来,给予很好的礼遇,我这个司寇能怎么办?”

季武子问:“这话怎么说?”

臧孙纥答:“邾国的庶其窃取了城邑,投奔您这里,您不仅容留他,还把国君的姑母嫁给他,又给他封地。就连他的随从都得到了奖赏,好一点的得到了车马,最不济的也是衣服和佩剑,这不是给盗贼以丰厚的礼遇吗?我听说,处于上位的人应该洗涤他的心,然后才能治理民众。上面不做的事,下面百姓做了,只要加以惩罚就没人敢再去做;上面做了的事,百姓也一定会照着做,要想禁止,办得到吗?”(《左传·襄公二十一年》)

死而不朽

鲁国国君派叔孙豹出使晋国。

晋国执政卿大夫范匄(gài)问他:“古人有句话‘死而不朽’,应该怎么理解?”叔孙豹还没来得及张口,范匄就说:“过去我的祖先就很伟大,在舜帝之前封地在唐,后来在陶,称陶唐氏。到了夏朝,因为善于驯龙,称御龙氏。商朝时被封在豕韦(今河南省滑县),称豕韦氏。周朝时在杜(今西安市东南)建立国家,后代称唐杜氏。在周朝衰落、晋国成为天下霸主的今天,我的封地在范(今河南范县),称范氏。所谓的‘死而不朽’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叔孙豹笑了笑,回答说:“就我所知道的,大夫您说的这些只能叫做俸禄在世代延续,谈不上不朽。我们鲁国先大夫臧文仲,人死了以后,生前言论一直在世间流传,这才叫做‘死而不朽’呢。”

见对方不太明白,叔孙豹进一步解释道:“我听说,顶好的是树立品德,其次是树立功业,再次是树立言论。如果一个人的德、功、言能够经受住时间考验,经久不衰,就可以说是达到了不朽。至于维护祖先姓氏,延续血脉,使家族宗庙香火不绝,什么地方都有,即便俸禄再高,也不能说是不朽。”(《左传·襄公二十四年》)

身教的作用

齐国人特别喜欢驾车互相撞击轮毂取乐,屡禁不止,大夫晏子深为忧虑。

一天,他找了一辆崭新的马车上街跟人对撞,突然发话:“撞击轮毂不吉利,我怎么做这种事?难道是由于我祭祀的时候缺乏恭顺,平常起居不恭敬,所以受到责罚吗?”说罢,丢下马车走了。自此以后,齐国再也没有人以互相撞击轮毂取乐了。

所以说:以法令制度加以禁止,要是自己不首先执行,民众是不会遵守的,要想转变人心,不如进行身教。(《说苑卷七·政理》)

这是您的问题

赵简子率军攻打卫国。他在离敌城很远的地方指挥战斗,那里箭弩射不到,为防万一,还立起屏障和盾牌作保护。他手持鼓槌亲自击鼓,命令士兵前进,但鼓声响了半天,士兵却磨磨蹭蹭,没人奋发上前。赵简子失望地将鼓槌往地上一丢,仰天叹道:“唉,晋国的士兵竟然糟糕到如此地步吗?”

外交官烛过听到了这句话,手执长矛走到赵简子面前,摘下头盔,说:“这是您没能耐,士兵又有什么过错呢?”赵简子顿时变了脸色,说:“我不委派别人指挥战斗,而是亲自上阵,你却说我无能,你现在必须给我讲清楚,否则砍掉你的脑袋!”

烛过说:“先国君晋献公过去用的就是这些士兵,他即位才5年,就征服了19个国家。后来晋惠公即位,他沉溺于美色,秦国军队打过来,晋惠公出逃,跑到离国都70里的地方,用的也是这些士兵。晋文公即位的第二年,用勇敢来鼓励士兵,与楚军在城濮决战,五战五胜,包围卫国攻取曹国,威震天下,用的还是这些士兵。所以说,不是士兵做不到,而是君主做不到啊。”

于是,赵简子拾起鼓槌,从屏障和盾牌的后面走出来,挺身站在箭弩能够射到的地方,只敲了一通鼓,士兵就登上了城墙。(《吕氏春秋·贵直》)

高赦为什么名列第一

春秋末期,晋国的权臣互相开战,智伯瑶率军将赵襄子(赵简子的儿子)围困在晋阳城中。

围困解除后,赵襄子论功行赏,奖励了五个家臣,高赦名列第一。张孟谈不服,问:“晋阳的战事,高赦并没有大功,却名列赏赐的头一个,这是为什么?”

赵襄子说:“晋阳之战,我的封国告急,社稷危在旦夕,我深为忧虑。此时,我的家臣中没有不对我傲然轻慢的,只有高赦没有忽视君臣之间的礼仪,所以他应该首先获得奖赏。”

孔子听说了这件事,评论道:“赵襄子可以说是善于运用赏赐的人了。他奖励了一个人,天下那些当臣子的就不敢对君主失礼了。”(《吕氏春秋·义赏》)

在德不在险

战国时期,魏国君主魏武侯乘船顺黄河而下,对吴起说:“稳固的山河太美了,这是魏国的国宝啊!”

吴起答:“国宝在于恩德而不在于险要(在德不在险)。当初三苗氏部落,东面有洞庭湖,西面有彭蠡湖,但他们不修德义,被禹灭亡了。夏朝君主桀所居住的地方,东边是黄河、济水,西边是泰华山,南面是伊阙山,北面是羊肠坂,但由于不实行仁政,被商朝的汤王驱逐了。商朝纣王的都城,东边是孟门,西边是太行山,北面是常山,南面是黄河,同样因为不施德政,被周武王杀了。可见,国宝在于恩德而不在于地利。如果国君您不修仁义,恐怕就是这条船上的人,也将成为您的敌人。”

魏武侯道:“说得对。”(《资治通鉴》卷1)

朝廷是天下的模板

西汉元帝年年进行大赦,然而效果并不好,为此咨询给事中匡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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