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洪义杉不觉中傻笑了几声,我是说……你真漂亮,啊不是……我是说没什么,刚刚的事,呵呵。
洪义杉,是你!
啊?我们认识吗?
有差不多两个月了吧。女孩嘴角边渐渐露出微笑。
啊,对呀,是那次,洪义杉想了想,道,我在街边卖艺,遇到了你。
太极拳我从小就有了解,那天见你招式运用娴熟,似有良师指点,于是私下和你有过交谈。
记得我问了你的名字,你叫做……小玲,是任小玲,对吗?你是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女孩,不如……正好有件事……我是说,事必有因有果,师傅常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啊?任小玲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是说,既然在这个时候我们碰巧相欲,也许就是我出门遇贵人,或许你可以帮助我们。
帮助什么?
其实很多事情我也搞不太懂,一会我给你抄个地址,这两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妨过去一趟,那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个算卦先生。
这样也好。你说得挺神秘的!
第二天,这一天是周日,学校里放假,任小玲早早就乘公共汽车赶到了城东,天气有些凉,任小玲穿着那件蓝色的小夹袄,她的辫子很长,一直搭到腰间,她的身材不高,显得娇小可爱。
城东近郊处有一片宽阔的地区,这里人烟稀少,据说这种状况已有上百年的光景,在这片地区的最南面有一所规模不小的古宅,传说古宅中的人各个都是凶神恶煞,这才把附近的居民都吓走了。
她绕过一片庄稼地,前面是一片泥土地,空旷得很,在最南面,隐约可以看见树影中的神秘古宅。在空地北面靠近庄稼地的地方,有一个卦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前面两角上各竖起一跟竹竿,在一人高的位置上挂着一块布匾,上面用黑墨书四个大字,武氏神卦,桌面上铺着一张略带青色的白布,白布很长,顺着前桌沿搭下来,布上方画着一个太极八卦图,图下书周易二字,布下方分竖行写着运数、命理、姻缘等,桌上摆着笔墨、纸张、卦签,桌子后面有一张椅子,椅子中坐一长须老者,高挽发髻,穿一件白布大褂,大褂前身亦有黑鱼、白鱼相生相克阴阳图。
老者看上去已至耄耋之龄,鹅毛般的眉毛下双目微闭,神情轻松自然,一副安详之容。任小玲打量了老者一番,见老者并无动静,便和霍青燕一起走到桌前,仔细看了看布面上的内容,还是不见老者有动静,任小玲心想:平日里见卦摊之人皆擅长察言观色,猜中来人心中所思,在测算中方能有的放矢。
过了一会,任小玲终于开口道:先生,在这么僻静的地方,这卦摊……
老者轻轻应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捋了捋胡须,姑娘要求一卦吗?
恩……来到卦摊当然是想求卦了。
老者笑了几声,胡须一颤一颤的,我观姑娘神情、气色俱佳,不像心中为什么烦事撩扰。
那我来请教阴阳八卦之理不可吗?
当然,当然,所谓传道,正是要向人讲授的,以日常来说,老朽整天坐在这里,不见有人来说话,也会觉得闷。
那我倒要请教一番了。
请讲。
很多时候,算卦被归类在《周易》中。
《周易》的流传,已有近三千年的历史,它深奥古涩,神秘莫测。
在封建社会,人们更容易相信其中阐释万物的道理,但是在如今社会--在你看来,《周易》是迷信吗?
正如你所说,《周易》神秘莫测,所以很难对其下是否属于迷信的结论。
老者点了点头,近三千年来,一直有人试图完整地领会《周易》的理论,但似乎总是不能做到。就像老朽,年纪大了,愿望要靠其他人来实现了。说到这里,老者叹了口气。
哦?任小玲感觉到老者说话时有种异样的神情,有些虔诚,有些恳切。
在这个世界上,不同的人对问题的看法本来就存在差异,更不用说像《周易》这种博大精深、变幻莫测的理论了。
老先生,你的话我有些不懂。任小玲眨了眨那双大眼睛。
我想……以后你也许会懂。今日一见,我观你气质非凡,你的相貌、言谈举止中不时流露出一种灵性。
是卦相,还是察言观色?任小玲笑了笑。
你有抽卦签吗?察言观色只是一些庸俗的算卦人的做法,而老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用得着去模仿他们吗?所谓灵性,是一个人的本质特征,是不随外部事物而改变的,这正体现了变化与永恒的关系。
哦……后面一句话应该属于哲学范畴。
《周易》的很多内容都属于哲学范畴,需细心体会。
恩,我有时间就会想。
《周易》这个论题过于宽泛,下面我们来具体谈,你了解风水吗?
听说过。
中国古人把风水称为堪舆,也叫地理。我现在说的风水是指狭义的风水,专指阴宅和阳宅,像南面尽头的张家大院,那就是一处阳宅。
张家大院?
最近传闻,张家大院闹鬼。
天哪,那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
不急,有老朽在,怕什么?老朽的太极拳是远近闻名的,他们都叫我‘武三丰’。而且,洪义杉也会到这边来,他会保护你的!
这样还好!
我们接着谈风水,观风水之相切不可臆断,亦不可生搬硬套,不必时时寻找科学依据,多数时候靠感官,靠感觉,是一种感性思维。
感性思维?
比如古代建宅,多因地制宜,依山傍水,但切不可因整体原则而忽视了具体环节的存在。
要从实际出发……
武师傅想了想,又说,很多时候虽然讲的是风水,但是更不能忽略人为因素,就像在说世界在变,因何而变,千万不能忽略了人们改造自然的能力。
任小玲正在耐心地听,武师傅却不再说下去了,他端坐于椅中,神情自然,双目微闭,似在凝神深思。任小玲向四周望了望,在这荒僻之处,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武师傅只顾静静地坐着,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任小玲边思考着武师傅说过的话边向张家大院的方向望着,张家大院处在一片树林的遮掩之中,显得阴暗,深邃,使人不敢轻易靠近。
树林中渐渐有影子在晃动,然后走出一个人,而立之年,穿着一件白色的斜襟长袖袍子,这并不是现代人的装束,也许是练武之人为了动作舒展,不受拘束,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