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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郎骑竹马来

为了学独行女侠三毛赤手空拳走天涯、还可以在途中艳遇荷西,她也在20岁那年走出了家门,独自雄纠纠气昂昂地跨过了钱塘江。

在一个不知名的村里转悠了半天,没有看见沙漠,也没有哭泣的骆驼,更加没有纯朴的荷西。而她其实没有三毛的胆量,根本不敢在树下做梦还能数花落有多少。她听着壮硕的狗们朝她汪汪乱叫,早就吓得心头“别别”跳。

火腿肠吃完了,面包没有了,水也喝光了,又身无分文。看着漫漫长路,遥望永远到达不了的家,她想起妈妈做的可口饭菜以及爸爸等她回家的焦虑,她后悔极了。看看渐渐黑下来的天,没什么人迹只有汽车唿哨而过的公路,她一屁股坐在路边嚎啕大哭起来。

一辆卡车停在她的身边,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满脸笑容对她说:“小姑娘,迷路了吧?叔叔带你回家。”也许是她本来长得瘦小,再肆无忌惮地哭了一脸的鼻涕眼泪,脸上花花绿绿的,他的眼中,她一定像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她坐在“叔叔”旁边,吃了饼干喝了水,擦干了眼泪开始有说有笑。其实,“叔叔”是个比她大五六岁的大小伙,心地善良的他常常一路上做好事,且谈吐风趣幽默极有内涵。他把她送回家后,她却不肯与他再见,死缠着人家一出车就带她走天涯。

她认定“叔叔”是从天而降的荷西。她从小背诵《长干行》: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情窦初开时节,又在心中暗盼白马王子,后来又常常对香车宝马出神痴迷。其实,这些马呀车呀,在她的心目中与金钱无关。以前她一直对自己的心思朦胧不解,自“叔叔”出现后,她豁然开朗:这个骑着竹马来找她玩的情郎,就是开大卡车的“叔叔”。

尽管他们后来彼此很熟,很谈得来,又是绝对的同辈人,但她坚持喊他“叔叔”。她常常从大学的课堂里逃课,跟随“叔叔”的大卡车运送货物。她常常惊叹,就凭一双手可以将如此庞大的“铁马”驾驭得服服帖帖,她是真的把“叔叔”当作男子汉和力量的化身。

大学毕业后,她有了一份很好的职业。和她过往甚密的男人“叔叔”是惟一的。她和他一起在大卡车上度过的时光,是她最快乐无邪的时光。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叔叔”拼命地努力,调到一个文化单位去做文员了。这个斯斯文文的“叔叔”和她周围的哥们完全没什么两样,他再也不是那个骑着竹马来的“叔叔”了。她们之间淡淡地没有了往来。当初是她缠住人家的,后来也是她冷淡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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