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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顾艳:SOHO先驱

简介:

顾艳,女,中国作协会员,1988年起在家写作至今。

主要作品:小说《杭州女人》、《疼痛的飞翔》、《真情颤动》、《我的夏威夷之恋》、《艺术生涯》、《夜上海》、《无家可归》、《冷酷杀手》

酷爱诗歌到不食人间烟火

杭州女作家顾艳近年来创作风头很健,收获颇丰,自从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杭州女人》问世以来,一发而不可收,几乎年年都有长篇小说出来。最近,又有一部小说集《艺术生涯》,带着油墨的清香,送到了我的手中,让我爱不释手。

顾艳的生活经历较为坎坷,一个好强的女子,独自带着一个孩子,辞去了工作,一心一意在家里搞创作,抚养孩子,最终,小说一部部问世了,女儿以她小小的年纪考上了重点大学。一个女子以作家的身份支撑着一个家,成功背后的艰辛和不易是可以想见的。

和顾艳成为好朋友,除了因为她的漂亮、她的才华,最吸引我的还是她那份坚忍不拔的奋斗精神。每当我碰到困难和挫折的时光,我会想起我这位坚强的女友,我会向她倾诉。而她常常是正在创作之中,她从来没有因为我打断了她的思路或者是正好她自己也很心烦而对我有过不耐烦,她从来不敷衍我,总是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很认真地听我说话,给我出一些很管用的主意,让我重新鼓起生活的信心。

最近有一天,我因为心情郁闷,就想去她家里坐坐,她立刻很热情地叫我马上去,其实我知道,她正在浙大读研,这个时光应该是在忙着背书准备考试。我的一位同事对她心仪已久,也随我一同去。

这一回到她家,和我以前看到的大相径庭,家里装修一新,铺上了地板,还装了一些漂亮的灯具。但家中最奢侈的依旧是那架钢琴。我很为她的变化高兴:女儿考上了大学,生活也变得宽余一点了,真的是苦尽甘来。但是,顾艳却说,她觉得还是过去的那种简陋生活更适合于她,那时,她可以心无旁骛地投入在文字之间,不像现在,家里装修一新,就得花时间去打理,反而让她分心了。她就是这样,除了文字和女儿,心里放不下别的东西了,生活也是越简单越好。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顾艳敢为人先,做了SOHO一族的老前辈——早在1988年,顾艳就从一个经济效益挺不错的全民单位辞职出来了。当时,初为人妻、人母的顾艳还是很需要这份经济收入的,她辞职不是因为有强大的经济后盾,而是为了她至爱的诗歌。

顾艳在没有辞职前,常常是白天忙工作,晚上回家后抱女儿、做家务,连跟自己心灵交流的时间都没有,她觉得自己整个儿就像机器人似的,很机械。每到她坐下来想读点书、写些诗歌的时光,早就是哈欠连天了。然而,对诗的热爱,使得她的心灵在再忙的时光也会有诗句掠过,让她常常似魂不守舍。她觉得自己再这样生活着,对不起这份工作,更对不起自己的生命。

于是,顾艳就从单位走了出来。家人、亲友一片反对声,甚至有人说她脑子搭牢、有毛病的。最终她丈夫也不能理解她对诗歌的那份痴狂而分手了。但她来不及考虑太多,只认为自己辞职不等于就不工作了,也不意味她想做全职太太,她只想换一种工作方式,换一个工作场地,对于自己的心灵和时间能够有更多的支配权。她就这样以常人不理解的方式,成为最初的SOHO族,只是那时还未被冠以这个名字。

回到家中“上班”后,依旧是一样地忙忙碌碌,或者说是更忙、更辛苦,她得一个人撑起一个她和女儿两人组成的家。别人都觉得她很苦,但顾艳觉得和她在办公室上班时忙的感觉不一样,这种全新的在家里办公的工作方式,使她的心灵可以自由飞翔,时间可以自由支配,那两年是她诗歌创作的高峰期,出了数部诗集。

尽管,她对自己的生活要求很低,只要有青菜、萝卜加一口白饭就可以应付,要是满足不了一日三餐,哪怕一日只吃一餐也行,只要不至于饿死,不至于没有力气写诗就行,但就是这样总还得居家过日子,养育女儿。而写诗毕竟是赚不到几个稿费的,要养家活口就更不可能。两年以后,她的积蓄全部用完了。

她不得不去学会计学,考出了会计师证书,每个星期花两个半天外出打工,其余时间继续做SOHO,这样半打工、半SOHO的状态持续了10年。以这种兼职的形式养活自己和女儿,她既能有时间在家里,又提供给她和社会生活及各种阶层的人接触的机会,给她的创作提供了不少素材和灵感。她反而变得现实了,创作也由原来写诗而改成写小说了。

1997年,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杭州女人》问世,从此结束了打短工的生涯,成为很正式的SOHO族。

酷爱女儿母女一起玩《猫和老鼠》

可以说,顾艳对自己的生活很敷衍,但对女儿,她却又认真又有点严厉。不管是在做什么,到了女儿要放学回家吃饭前,她就很认真地去菜场买菜、做饭,中午一人时常常是冷饭剩菜地应付着,而晚餐她就又是荤素搭配又是新鲜果蔬,还有营养成份之类的很讲究,她说,女儿正在长身体,不能马虎。

女儿小时候,人家的孩子吃肯德基、麦当劳,顾艳知道女儿也一样眼馋、嘴馋,偶尔有点稿费收入,顾艳不给自己买化妆品、不给自己添件新衣裳,她带女儿去吃肯德基。给女儿买了爱吃的鸡翅、薯条后,顾艳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女儿把那些都吃光,她自己通常是舍不得花钱吃那些奢侈的东西的。总是和女儿说,妈妈不爱吃,那是你们小孩的食物。

女儿放学回家做功课,顾艳就陪伴在一旁,暂时和自己的诗歌、小说告别,为女儿“伴读”、做家教,一心一意地照顾女儿,这样的时光,她是一位很称职的全职母亲。

顾艳对女儿的培育真的是精心得一丝不苟,就像她投入于文字之中,她是完全忘我的,爱文学、爱女儿都胜过爱她自己。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有时对女儿的要求严厉得有点过分,由我的话来说就是“苛求”。

女儿还是幼儿园的儿童时,顾艳花很多钱为女儿请家教学钢琴,这对顾艳这样一个女人支撑的家,特别是一个没有单位可以依靠的女人的家,真的是很奢侈,也很不容易。但女儿不买账,她不想学琴、练琴,那多乏味,不如邻家的小朋友,他们都可以在院子里大家一起玩耍,而她却要在琴凳上坐两三个钟头,双手不停地在白色键盘上反复地敲击。严厉的母亲还坐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稍稍走神或者弹奏错一个音符,妈妈就会说她,这个时光的妈妈特别不像个温柔的女人。

有一次,女儿实在不想弹琴,好说歹说女儿就是执意不弹琴,她根本不懂妈妈说的那些大道理,什么这是很有必要的修养啊、教养啊,她都不要,她要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就开开心心地玩,别的小朋友们能长大,她也一样能长大啊。她就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妈妈居然还真是狠心肠地打了她。

女儿气坏了,一头冲出家门,逃离了“凶狠的恶妈妈”,一溜烟跑到中山中路就不见了。顾艳在后面追啊追的,大声地喊女儿的名字,女儿连头都不回,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在街上淹没了。急得顾艳忙回家取了自行车骑车猛追。这一对母女像极了动画片《猫和老鼠》,这个时光,妈妈像那只木头木脑总被小老鼠作弄的猫,而女儿是那只可爱的小老鼠。

顾艳猜测,女儿一定是找“妈妈的妈妈”外婆去告状了,可是,外婆家里没有,奶奶家里也说没去过。这下顾艳傻了,看来妈妈的职权也不是那么好用的。

最终,顾艳是在她工作过的单位领导的办公室里找到她那五岁的女儿的,那个小小的女孩正坐在领导的对面,告老妈的状,脸上没有泪痕。不亏为顾艳的女儿,和妈妈一样的倔强!

女儿慢慢长大了,爱漂亮了,顾艳就尽可能给女儿买新衣裳,自己就穿女儿穿过的“二手”衣服,女儿说,家应该装修一下了,实在是太旧太破了,连她小时光在墙上乱七八糟的涂鸦之作依旧在那儿作秀,有同学上家里来玩看了多没面子。顾艳很“听女儿的话”,女儿是家庭成员的50%啊,家被装修一新。

现在当然不会再有妈妈打女儿这样的事件发生了,因为女儿已经被顾艳打造得十分的出色了,小小的年纪以高分考上重点大学,又年年拿奖学金,参加各种比赛常常获奖。顾艳说起女儿来津津乐道,不亚于她说文学创作的劲头。

可惜几次上顾艳家都没有看到那个优秀的女孩,以前因为知道顾艳对女儿的功课抓得紧不忍打扰,总是避开女儿在家的时光去,现在又因为上大学住校了不在家,只在她家那架钢琴上看见过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照片:梳两枝经典的长辫儿,穿一袭浅浅的粉蓝色细条纹的长裙,含笑低头羞答答的样子,如徐志摩的诗“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柔”,很像顾艳的样子。

酷爱杭州写成《杭州女人》

顾艳就住在秀丽的西子湖畔,苏堤、白堤是她最常去地方,这两条缠绵于西子湖畔的堤是她的最爱。在杭州西湖的诸多景点中,这两条堤是相对较清静的去处,而苏东坡和白居易都是顾艳敬仰的诗人。

这些年来,顾艳一个人要承受的有许多。每当她感觉苦闷、忧伤的时光,她就会走出家门,去苏堤走一走,想起苏东坡的坎坷一生,想起这位诗人的种种磨难和不得意,他曾被贬至黄州,世人们对他不理解,甚至常常有一些小孩向他扔石头。但苏东坡总是那么豁达、开朗、乐观,以积极向上的态度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他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句,像“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每次吟诵都能给人以不同的感觉。顾艳就这样以苏东坡为人生的楷模,每次从苏堤走过,她总能重新振奋,重新进入一种新的状态。

白堤也是顾艳常去的地方,说起来白居易和她的祖先顾况还有一些源缘:一次,白居易去见朝庭命官顾况,顾说,你居在长安,居安也不易呵。白居易吟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作答,并且发奋用功,考中状元,一发而不可收。顾况不得不承认,白居易,居安能易。白居易那种“既来之,则安之”的人生观,也给了顾艳不小的启迪。

西泠印社也是顾艳去得较多的地方,每当有朋友远道而来,西泠印社的茶室是顾艳带着朋友必去的地方。除了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含义外,更主要的是那个地方有浓郁的文化味,吴昌硕、鲁迅、郁达夫等文人墨客常常聚集于此,激扬文字,指点江山,谈诗论文,说天下事。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此刻,人去楼空,但那些文人之气一直弥漫着、积聚着,久久不会散去。

有时,顾艳一个人也会跑去西泠印社,她最喜欢在小雨的时光,选一个临窗的位置,细数窗前的雨滴,细看窗外的雨西湖,用心细细的体会、感受着杭州的秀山丽水。顾艳就是这样一位用心的女子。

顾艳是热爱杭州的,也是真正懂得杭州的,杭州的美丽,在顾艳的眼里、心中就不仅仅是青山绿水了,杭州的最美处在于杭州是一个文化杭州!

正因为顾艳是个真正懂得杭州的杭州女人,因此,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杭州女人》一出版就引起了一阵轰动,还在杭州的新华书店搞过签名售书活动。但顾艳并没有沉醉于一时的成功之中,她的兴趣是在写作,而不是写成后的陶醉。因此,这位SOHO女作家永远是一种写作的状态。

简介:

莫小米,女,杭州人。

曾做过农民、售货员、会计。

1983年调入杭州日报当记者、编辑至今。

省作协会员。

主要作品:散文、随笔集《心意阑珊》、《在沙发的怀里》、《永不言别》、《门后的风铃》、《左手所握右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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