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女儿走了以后,莫素素才在霍悟及身旁坐了下来,嬉皮笑脸地说道:“老爷这次也罚得太重了,改轻点儿吧,就扫后院好不好?不要,还是扫前院吧,前院的树比较少!”
“心疼女儿了?”霍悟及拉着夫人的纤纤玉手,鸳鸯套镯碰得叮当响,“女儿那么像你,和你一样美丽的模子,和你一样洒脱可爱的心性儿,完全就是另一个你。每次看着女儿,我就从心底感激上天,让我有幸参与了你的生命,制造了另一个你,所以,我比你还心疼女儿。”
“可静儿转年就十八岁了,堂堂相府小姐,十八岁了都还许不了人家,岂不让人笑话。”
莫素素仍是巧笑着,“我不也是十九岁才嫁给老爷吗?怎么没人笑话我?”
“他敢!只要我在一天,就没人敢笑话你。”霍悟及霸道地把妻子搂进怀里。
“我相信你。”任自己的夫君搂着,莫素素轻道:“你刚刚也说了,女儿是另一个我,所以,老爷,我也相信,只要有你在,也没人敢笑话我们的静儿。”
霍悟及闭上眼,女儿仗势胡闹的身影,糅合着二十年前那个揣着一满袋子毒药要闯江湖的俏丫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这样美好的女孩儿怎么会嫁不掉?浅浅的笑意浮上了唇角,他对着门口道:“马耕,去告诉小姐,只扫前院。”
我躺在铺了厚厚三层丝绵的软塌上,面朝墙壁,难过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小姐,面壁思过不是这样的,您得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儿,惹得相爷这么生气,下次也好吸取经验教训,别在犯在这条上了。”蓝彩一边帮我剥着西域进贡来的葡萄,一边儿在我耳边碎碎念,“还好相爷心软,改让小姐只扫前院儿,不然红杏嫂又该开心的拿两个月闲钱了。”
废话那么多,我又不是为了爹的惩罚在难过!
张嘴接住葡萄,嗯,真甜,进贡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不过名字太难听了,居然叫羊**,实在是难等大雅之堂,一个字,俗!你说,这么好的东西,叫个水晶啊,玛瑙什么的多好!
难过啊!管它叫什么。
“小姐,您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蓝彩低下头在我耳畔喊了一句。
她这一喊把我三魂喊掉了俩,死丫头,胆子不小,本来就够闹心了。
我翻身瞪了她一眼,用比她更大的声音喊了回去,“你那么大声,当我是聋子吗?给我离远点儿。”
蓝彩对我的吩咐充耳不闻,动也没动,又塞了一粒葡萄在我嘴里,好奇地问道:“小姐,老爷天天愁您嫁不出去,要是知道您今天在街上被人轻薄了,会不会趁机逼着那人娶你啊?”
这丫头还真是欠教训,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要他娶,就算全天朝的男子全都死绝了,我也不嫁给他,”我又把身子翻回去,继续对着墙,“大不了小姐我去白云观做道姑!”
想我霍水静,不但武功超群,毒术精湛,而且还扛着丞相府这么大块招牌,竟然被人当街轻薄!
要命的是,我身上还只带了痒痒粉和大笑散这么两瓶儿小毒,连我自己都觉得用来实施报复实在是无力!
哎,叫我横行京城数载的这张绝色容颜从此以后要往哪儿搁?
脸找不到搁的地儿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落跑时那一瞥。
“小姐您还真敢咒,把少爷咒死了,把相爷咒死了,把小姐那些个没缘分的相公也咒死了,这都没什么,”蓝彩顿了顿,“可要是因为小姐这一咒,把皇甫将军咒死了,看小姐到时候找哪儿哭去。”
能提的壶那么多,为什么她一捡一个准儿,尽是不能提的?
“行了行了,我要睡会儿觉,你快点出去。”我坐起来,把她往外推,“把这个羊**也拿走,难听死了。”
蓝彩无奈地把盘子收起来,嘴里还小声地嘀咕:“每次一说到皇甫将军就这样,都八年了,也该面对面对了。”
我装作没听到,又躺了回去。
蓝彩合上门,屋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心里的难过又袭来,那时二楼上的颀长身影,是皇甫勋。
绝对是他,不会错!
无论是侧面或是背影,无论是身在人群中或是独自一人,无论是两里之外或是眼前,我都能准确无误地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