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绣因为中毒而浑身无力,但这一咬,她是拼尽了所有剩余的力气。牙齿深深地嵌入了耶律隆烈的手掌,有鲜血正一点一滴地渗出来。
可耶律隆烈全然不顾,他的心里、眼里全是苏绣痛苦的神色。那种痛苦,他一样感同身受。
“啊——”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苏绣忽然坐了起来,睁开双眼,大喊出声。
她目光焦浊,两眼无光,望了耶律隆烈一眼,便按着自己的胸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一次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阿绣……”耶律隆烈的心又纠了起来,拉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内心却再也无法抑制那种煎熬的痛苦。
自从他八年后再次遇见苏绣的那一刻起,他甚至都没有好好享受过重遇带给自己的喜悦,他都没来得及再好好看看她,好好跟她说说话,却早已把她伤得千疮百孔。
八年前的救命之恩不曾忘记,却早已没有了回报的机会。
可是,他还能怎么做呢?他什么都做不了,唯有等!
此时,苏绣原来有些僵硬的身体渐渐瘫软了下来,呼吸开始变得均匀,黑褐色的嘴唇渐渐变了颜色,虽然还是苍白如雪,但至少表明,这个蚀骨花的毒算是已经解了。
少许的余毒也会慢慢化解,只要把身上的伤养好,以后,她还会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这些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虽然对苏绣而言,如今的他只是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鬼。但至少现在,他不用再承受那种失去所爱之人椎心刺骨的疼痛了。
耶律隆烈站了起来,甩了甩手臂,把褪下的被子轻轻地拉了上来。
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这次他要让苏绣在王府好好休养,他要和她慢慢培养感情。或许远离了战争,假以时日,苏绣的仇恨一定会慢慢化解的。
翌日。
两队人马稍事休整后,便一路向北,直抵上京。
这一路上,萧水若倒是十分安静,再也没有去找过耶律隆烈。就算去找他,表哥也不会见自己,或许这一次她真的是闯了大祸。
离上京越近,萧水若的内心就越惶惶不安,这一次回去,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爹爹和皇姐,还有太后姑姑。
从她修书告知爹爹要拿蚀骨花粉的解药时,她就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轻易认输。
一入上京,奉命送解药去的那队人马便带着萧水若和她的随从一同入宫复命去了,而剩下的人便直接回了吴王府。
马天早已准备妥当,收拾好了一间上好的暖房,还特意物色了两个贴身的丫鬟侍候。
一回府,苏绣便被送进了这间房。毒虽然解了,可她身受重伤,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御医一刻也不敢松懈。只是现在进了王府,再也不用偷偷摸摸,提心吊胆地治病了。
而且这一次,萧水若一定会收敛一段日子,只怕她偷偷跑去靳州,还惹出这么大的事,回宫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虽然明知道不是她下的毒,但这一次,耶律隆烈也只能将错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