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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列传 徐陵 子俭 份 仪 弟孝克

徐陵,字孝穆,东海郯人也。祖超之,齐郁林太守,梁员外散骑常侍。父摛 ,梁戎昭将军、太子左卫率,赠侍中、太子詹事,谥贞子。母臧氏,尝梦五色云化而为凤,集左肩上,已而诞陵焉。时宝志上人者,世称其有道,陵年数岁,家人携以候之,宝志手摩其顶,曰:“天上石麒麟也。”光宅惠云法师每嗟陵早成就,谓之颜回。八岁能属文,十二通《庄》、《老》义。既长,博涉史籍,纵横有口辩。

梁普通二年,晋安王为平西将军、宁蛮校尉,父摛为王咨议,王又引陵参宁蛮府军事。中大通三年,王立为皇太子,东宫置学士,陵充其选。稍迁尚书度支郎。出为上虞令,御史中丞刘孝仪与陵先有隙,风闻劾陵在县赃污,因坐免。久之,起为南平王府行参军,迁通直散骑侍郎。梁简文在东宫撰《长春殿义记》,使陵为序。又令于少傅府述所制《庄子义》。寻迁镇西湘东王中记室参军。

太清二年,兼通直散骑常侍。使魏,魏人授馆宴宾。是日甚热,其主客魏收嘲陵曰:“今日之热,当由徐常侍来。”陵即答曰:“昔王肃至此,为魏始制礼仪;今我来聘,使卿复知寒暑。”收大惭。

及侯景寇京师,陵父摛先在围城之内,陵不奉家信,便蔬食布衣,若居忧恤。会齐受魏禅,梁元帝承制于江陵,复通使于齐。陵累求复命,终拘留不遣,陵乃致书于仆射杨遵彦曰:

夫一言所感,凝晖照于鲁阳,一志冥通,飞泉涌于疏勒,况复元首康哉,股肱良哉,邻国相闻,风教相期者也!天道穷剥,钟乱本朝,情计驰惶,公私哽惧,而骸骨之请,徒淹岁寒,颠沛之祈,空盈卷轴,是所不图也,非所仰望也。

执事不闻之乎:昔分鰲命勣之世,观河拜洛之年,则有日乌流灾,风禽骋暴,天倾西北,地缺东南,盛旱坼三川,长波含五岳。我大梁应金图而有亢,纂玉镜而犹屯。何则?圣人不能为时,斯固穷通之恒理也。至如荆州刺史湘东王,机神之本,无寄名言,陶铸之馀,犹为尧、舜,虽复六代之舞,陈于总章,九州之歌,登于司乐,虞夔拊石,晋旷调钟,未足颂此英声,无以宣其盛德者也。若使郊禋楚翼,宁非祀夏之君,戡定艰难,便是匡周之霸,岂徒豳王徙雍,期月为都,姚帝迁河,周年成邑。方今越常藐藐,驯雉北飞,肃纻茫茫,风牛南偃,吾君之子,含识知归,而答旨云何所投身,斯其未喻一也。

又晋熙等郡,皆入贵朝,去我寻阳,经途何几。至于铛铛晓漏,的的宵烽,隔溆浦而相闻,临高台而可望。泉流宝碗,遥忆湓城,峰号香炉,依然庐岳。日者鄱阳嗣王治兵汇派,屯戍沦波,朝夕笺书,春秋方物,吾无从以蹑屩,彼何路而齐镳。岂其然乎?斯不然矣。又近者邵陵王通和此国,郢中上客,云聚魏都,鄴下名卿,风驰江浦,岂卢龙之径于彼新开,铜驼之街于我长闭?何彼途甚易,非劳于五丁,我路为难,如登于九折?地不私载,何其爽欤?而答旨云还路无从,斯所未喻二也。

晋熙、庐江,义阳、安陆,皆云款附,非复危邦,计彼中途,便当静晏,自斯以北,桴鼓不鸣,自此以南,封疆未壹。如其境外,脱殒轻躯,幸非边吏之羞,何在匹夫之命。又此宾游,通无货殖,忝非韩起聘郑,私买玉环,吴札过徐,躬要宝剑。由来宴锡,凡厥囊装,行役淹留,皆已虚罄,散有限之微财,供无期之久客,斯可知矣。且据图刎首,愚者不为,运斧全身,庸流所鉴。何则?生轻一发,自重千钧,不以贾盗明矣。骨肉不任充鼎俎,皮毛不足入货财,盗有道焉,吾无忧矣。又公家遣使,脱有资须,本朝非隆平之时,游客岂皇华之势。轻装独宿,非劳聚橐之仪,微骑闲行,宁望輶轩之礼。归人将从,私具驴骡,缘道亭邮,唯希蔬粟。若曰留之无烦于执事,遣之有费于官司,或以颠沛为言,或云资装可惧,固非通论,皆是外篇。斯所未喻三也。

又若以吾徒应还侯景,侯景凶逆,歼我国家,天下含灵,人怀愤厉,既不获投身社稷,卫难乘舆,四冢磔蚩尤,千刀剸王莽,安所谓俯首顿膝,归奉寇仇,珮弭腰鞬,为其皁隶?日者通和,方敦曩睦,凶人狙诈,遂骇狼心,颇疑宋万之诛,弥惧荀幹之请,所以奔蹄劲角,专恣凭陵,凡我行人,偏膺仇憾。政复俎筋醢骨,抽舌探肝,于彼凶情,犹当未雪,海内之所知也,君侯之所具焉。又闻本朝公主,都人士女,风行雨散,东播西流,京邑丘墟,奸蓬萧瑟,偃师还望,咸为草莱,霸陵回首,俱沾霜露,此又君之所知也。彼以何义,争免寇仇?我以何亲,争归委质?昔钜平贵将,悬重于陆公,叔向名流,深知于鬷篾。吾虽不敏,常慕前修,不图明庶有怀,翻其以此量物。昔魏氏将亡,群凶挺争,诸贤戮力,想得其朋。为葛荣之党邪?为邢杲之徒邪?如曰不然,斯所未喻四也。

假使吾徒还为凶党,侯景生于赵代,家自幽恒,居则台司,行为连率,山川形势,军国彝章,不劳请箸为筹,便当屈指能算。景以逋逃小丑,羊豕同群,身寓江皋,家留河朔,舂舂井井,如鬼如神。其不然乎?抑又君之所知也。且夫宫闱秘事,并若云霄,英俊訏谟,宁非帷幄,或阳惊以定策,或焚藁而奏书,朝廷之士,犹难参预,羁旅之人,何阶耳目。至于礼乐沿革,刑政宽猛,则讴歌已远,万舞成风,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安在摇其牙齿,为间谍者哉?若谓复命西朝,终奔东虏,虽齐、梁有隔,尉候奚殊?岂以河曲之难浮,而曰江关之可济?河桥马度,宁非宋典之奸?关路鸡鸣,皆曰田文之客。何其通蔽,乃尔相妨?斯所未喻五也。

又兵交使在,虽著前经,傥同徇仆之尤,追肆寒山之怒,则凡诸元帅,并释缧囚,爰及偏裨,同无翦馘。乃至钟仪见赦,朋笑遵途,襄老蒙归,《虞歌》引路。吾等张拭玉,修好寻盟,涉泗之与浮河,郊劳至于赠贿,公恩既被,宾敬无违,今者何愆,翻蒙贬责?若以此为言,斯所未喻六也。

若曰妖氛永久,丧乱悠然,哀我奔波,存其形魄,固已铭兹厚德,戴此洪恩,譬渤澥而俱深,方嵩、华而犹重。但山梁饮啄,非有意于笼樊,江海飞浮,本无情于钟鼓。况吾等营魂已谢,馀息空留,悲默为生,何能支久,是则虽蒙养护,更夭天年。若以此为言,斯所未喻七也。

若云逆竖歼夷,当听反命,高轩继路,飞盖相随,未解其言,何能善谑?夫屯亨治乱,岂有意于前期。谢常侍今年五十有一,吾今年四十有四,介已知命,宾又杖乡,计彼侯生,肩随而已。岂银台之要,彼未从师,金灶之方,吾知其决,政恐南阳菊水,竟不延龄,东海桑田,无由可望。若以此为言,斯所未喻八也。

足下清襟胜托,书囿文林,凡自洪荒,终乎幽、厉,如吾今日,宁有其人,爰至《春秋》,微宜商略。夫宗姬殄坠,霸道昏凶,或执政之多门,或陪臣之凉德,故臧孙有礼,翻囚与国之宾,周伯无愆,空怒天王之使,迁箕卿于两馆,絷骥子于三年。斯匪贪乱之风邪?宁当今之高例也?至于双崤且帝,四海争雄,或构赵而侵燕,或连韩而谋魏,身求盟于楚殿,躬夺璧于秦庭,输宝鼎以托齐王,驰安车而诱梁客。其外膏脣贩舌,分路扬镳,无罪无辜,如兄如弟。逮乎中阳受命,天下同规,巡省诸华,无闻幽辱。及三方之霸也,孙甘言以娬媚,曹屈诈以羁縻,旍轸岁到于句吴,冠盖年驰于庸蜀,则客嘲殊险,宾戏已深,共尽游谈,谁云猜忤,若使搜求故实,脱有前踪,恐是叔世之奸谋,而非为邦之胜略也。

抑又闻之,云师火帝,浇淳乃异其风,龙跃麟惊,王霸虽殊其道,莫不崇君亲以铭物,敦敬养以治民,预有邦司,曾无隆替。吾奉违温清,仍属乱离,寇虏猖狂,公私播越。萧轩靡御,王舫谁持?瞻望乡关,何心天地?自非生凭廪竹,源出空桑,行路含情,犹其相愍。常谓择官而仕,非曰孝家,择事而趋,非云忠国。况乎钦承有道,骖驾前王,郎吏明经,鸱鸢知礼,巡省方化,咸问高年,东序西胶,皆尊耆耋。吾以圭璋玉帛,通聘来朝,属世道之屯期,钟生民之否运,兼年累载,无申元直之祈,衔泣吞声,长对公闾之怒,情礼之诉,将同逆鳞,忠孝之言,皆应齚舌,是所不图也,非所仰望也。

且天伦之爱,何得忘怀?妻子之情,谁能无累?夫以清河公主之贵,馀姚书佐之家,莫限高卑,皆被驱略。自东南丑虏,抄贩饥民,台署郎官,俱馁墙壁,况吾生离死别,多历暄寒,孀室婴儿,何可言念。如得身还乡土,躬自推求,犹冀提携,俱免凶虐。

夫四聪不达,华阳君所谓乱臣,百姓无冤,孙叔敖称为良相。足下高才重誉,参赞经纶,非豹非貔,闻《诗》闻《礼》,而中朝大议,曾未矜论,清禁嘉谋,安能相及,谔谔非周舍,容容类胡广,何其无诤臣哉?岁月如流,平生何几,晨看旅雁,心赴江、淮,昏望牵牛,情驰扬、越,朝千悲而掩泣,夜万绪而回肠,不自知其为生,不自知其为死也。足下素挺词锋,兼长理窟,匡丞相解颐之说,乐令君清耳之谈,向所咨疑,谁能晓喻。若鄙言为谬,来旨必通,分请灰钉,甘从斧镬,何但规规默默,齰舌低头而已哉。若一理存焉,犹希矜眷,何必期令我等必死齐都,足赵、魏之黄尘,加幽、并之片骨,遂使东平拱树,长怀向汉之悲,西洛孤坟,恒表思乡之梦。干祈以屡,哽恸增深。

遵彦竟不报书。及江陵陷,齐送贞阳侯萧渊明为梁嗣,乃遣陵随还。太尉王僧辩初拒境不纳,渊明往复致书,皆陵词也。及渊明之入,僧辩得陵大喜,接待馈遗,其礼甚优。以陵为尚书吏部郎,掌诏诰。其年高祖率兵诛僧辩,仍进讨韦载。时任约、徐嗣徽乘虚袭石头,陵感僧辩旧恩,乃往赴约。及约等平,高祖释陵不问。寻以为贞威将军、尚书左丞。

绍泰二年,又使于齐,还除给事黄门侍郎、秘书监。高祖受禅,加散骑常侍,左丞如故。天嘉初,除太府卿。四年,迁五兵尚书,领大著作。六年,除散骑常侍、御史中丞。时安成王顼为司空,以帝弟之尊,势倾朝野。直兵鲍僧叡假王威权,抑塞辞讼,大臣莫敢言者。陵闻之,乃为奏弹,导从南台官属,引奏案而入。世祖见陵服章严肃,若不可犯,为敛容正坐。陵进读奏版时,安成王殿上侍立,仰视世祖,流汗失色。陵遣殿中御史引王下殿,遂劾免侍中、中书监。自此朝廷肃然。

天康元年,迁吏部尚书,领大著作。陵以梁末以来,选授多失其所,于是提举纲维,综核名实。时有冒进求官,喧竞不已者,陵乃为书宣示曰:“自古吏部尚书者,品藻人伦,简其才能,寻其门胄,逐其大小,量其官爵。梁元帝承侯景之凶荒,王太尉接荆州之祸败,尔时丧乱,无复典章,故使官方,穷此纷杂。永定之时,圣朝草创,干戈未息,亦无条序。府库空虚,赏赐悬乏,白银难得,黄札易营,权以官阶,代于钱绢,义存抚接,无计多少,致令员外、常侍,路上比肩,咨议、参军,市中无数,岂是朝章,应其如此?今衣冠礼乐,日富年华,何可犹作旧意,非理望也。所见诸君,多逾本分,犹言大屈,未喻高怀。若问梁朝硃领军异亦为卿相,此不逾其本分邪?此是天子所拔,非关选序。梁武帝云‘世间人言有目色,我特不目色范悌’。宋文帝亦云‘人世岂无运命,每有好官缺,辄忆羊玄保。’此则清阶显职,不由选也。秦有车府令赵高直至丞相,汉有高庙令田千秋亦为丞相,此复可为例邪?既忝衡流,应须粉墨。所望诸贤,深明鄙意。”自是众咸服焉。时论比之毛玠。

废帝即位,高宗入辅,谋黜异志者,引陵预其议。高宗纂历,封建昌县侯,邑五百户。太建元年,除尚书右仆射。三年,迁尚书左仆射,陵抗表推周弘正、王劢等,高宗召陵入内殿,曰:“卿何为固辞此职而举人乎?”陵曰:“周弘正从陛下西还,旧籓长史,王劢太平相府长史,张种帝乡贤戚,若选贤与旧,臣宜居后。”固辞累日,高宗苦属之,陵乃奉诏。

及朝议北伐,高宗曰:“朕意已决,卿可举元帅。”众议咸以中权将军淳于量位重,共署推之。陵独曰:“不然。吴明彻家在淮左,悉彼风俗,将略人才,当今亦无过者。”于是争论累日不能决。都官尚书裴忌曰:“臣同徐仆射。”陵应声曰:“非但明彻良将,裴忌即良副也。”是日,诏明彻为大都督,令忌监军事,遂克淮南数十州之地。高宗因置酒,举杯属陵曰:“赏卿知人。”陵避席对曰:“定策出自圣衷,非臣之力也。”其年加侍中,馀并如故。七年,领国子祭酒、南徐州大中正。以公事免侍中、仆射。寻加侍中,给扶,又除领军将军。八年,加翊右将军、太子詹事,置佐史。俄迁右光禄大夫,馀并如故。十年,重为领军将军。寻迁安右将军、丹阳尹。十三年,为中书监,领太子詹事,给鼓吹一部,侍中、将军、右光禄、中正如故。陵以年老累表求致仕,高宗亦优礼之,乃诏将作为造大斋,令陵就第摄事。

后主即位,迁左光禄大夫、太子少傅,馀如故。至德元年卒,时年七十七。诏曰:“慎终有典,抑乃旧章,令德可甄,谅宜追远。侍中、安右将军、左光禄大夫、太子少傅、南徐州大中正建昌县开国侯陵,弱龄学尚,登朝秀颖,业高名辈,文曰词宗。朕近岁承华,特相引狎,虽多卧疾,方期克壮,奄然殒逝,震悼于怀。可赠镇右将军、特进,其侍中、左光禄、鼓吹、侯如故,并出举哀,丧事所须,量加资给。谥曰章。”

陵器局深远,容止可观,性又清简,无所营树,禄俸与亲族共之。太建中,食建昌邑,邑户送米至于水次,陵亲戚有贫匮者,皆令取之,数日便尽,陵家寻致乏绝。府僚怪而问其故,陵云:“我有车牛衣裳可卖,馀家有可卖不?”其周给如此。少而崇信释教,经论多所精解。后主在东宫,令陵讲大品经,义学名僧,自远云集,每讲筵商较,四座莫能与抗。目有青睛,时人以为聪惠之相也。自有陈创业,文檄军书及禅授诏策,皆陵所制,而《九锡》尤美。为一代文宗,亦不以此矜物,未尝诋诃作者。其于后进之徒,接引无倦。世祖、高宗之世,国家有大手笔,皆陵草之。其文颇变旧体,缉裁巧密,多有新意。每一文出手,好事者已传写成诵,遂被之华夷,家藏其本。后逢丧乱,多散失,存者三十卷。有四子:俭,份,仪,僔。

俭一名众。幼而修立,勤学有志操,汝南周弘正重其为人,妻以女。梁太清初,起家豫章王府行参军。侯景乱,陵使魏未反,俭时年二十一,携老幼避于江陵,梁元帝闻其名,召为尚书金部郎中。尝侍宴赋诗,元帝叹赏曰:“徐氏之子,复有文矣。”江陵陷,复还于京师。永定初,为太子洗马,迁镇东从事中郎。天嘉三年,迁中书侍郎。

太建初,广州刺史欧阳纥举兵反,高宗令俭持节喻旨。纥初见俭,盛列仗卫,言辞不恭,俭曰:“吕嘉之事,诚当已远,将军独不见周迪、陈宝应乎?转祸为福,未为晚也。”纥默然不答,惧俭沮其众,不许入城,置俭于孤园寺,遣人守卫,累旬不得还。纥尝出见俭,俭谓之曰:“将军业已举事,俭须还报天子,俭之性命虽在将军,将军成败不在于俭,幸不见留。”纥于是乃遣俭从间道驰还。高宗乃命章昭达率众讨纥,仍以俭悉其形势,敕俭监昭达军。纥平,高宗嘉之,赐奴婢十人,米五百斛,除镇北鄱阳王咨议参军,兼中书舍人。累迁国子博士、大匠卿,馀并如故。寻迁黄门侍郎,转太子中庶子,加通直散骑常侍,兼尚书左丞,以公事免。寻起为中卫始兴王限外咨议参军,兼中书舍人。又为太子中庶子,迁贞威将军、太子左卫率,舍人如故。

后主立,授和戎将军、宣惠晋熙王长史,行丹阳郡国事。俄以父忧去职。寻起为和戎将军,累迁寻阳内史,为政严明,盗贼静息。迁散骑常侍,袭封建昌侯,入为御史中丞。俭性公平,无所阿附,尚书令江总望重一时,亦为俭所纠劾,后主深委任焉。又领右军。祯明二年卒。

份少有父风,年九岁,为《梦赋》,陵见之,谓所亲曰:“吾幼属文,亦不加此。”解褐为秘书郎。转太子舍人。累迁豫章王主簿、太子洗马。出为海盐令,甚有治绩。秩满,入为太子洗马。份性孝悌,陵尝遇疾,甚笃,份烧香泣涕,跪诵《孝经》,昼夜不息,如此者三日,陵疾豁然而愈,亲戚皆谓份孝感所致。太建二年卒,时年二十二。

仪少聪警,以《周易》生举高第为秘书郎,出为乌伤令。祯明初,迁尚书殿中郎,寻兼东宫学士。陈亡入隋。开皇九年,隐于钱塘之赭山,炀帝召为学士,寻除著作郎。大业四年卒。

孝克,陵之第三弟也。少为《周易》生,有口辩,能谈玄理。既长,遍通《五经》,博览史籍,亦善属文,而文不逮义。梁太清初,起家为太学博士。

性至孝,遭父忧,殆不胜丧,事所生母陈氏,尽就养之道。梁末,侯景寇乱,京邑大饥,饿死者十八九。孝克养母,饘粥不能给,妻东莞臧氏,领军将军臧盾之女也,甚有容色,孝克乃谓之曰:“今饥荒如此,供养交阙,欲嫁卿与富人,望彼此俱济,于卿意如何?”臧氏弗之许也。时有孔景行者,为侯景将,富于财,孝克密因媒者陈意,景行多从左右,逼而迎之,臧涕泣而去,所得谷帛,悉以供养。孝克又剃发为沙门,改名法整,兼乞食以充给焉。臧氏亦深念旧恩,数私自馈饷,故不乏绝。后景行战死,臧伺孝克于途中,累日乃见,谓孝克曰:“往日之事,非为相负,今既得脱,当归供养。”孝克默然无答。于是归俗,更为夫妻。

后东游,居于钱塘之佳义里,与诸僧讨论释典,遂通《三论》。每日二时讲,旦讲佛经,晚讲《礼传》,道俗受业者数百人。天嘉中,除剡令,非其好也,寻复去职。太建四年,征为秘书丞,不就,乃蔬食长斋,持菩萨戒,昼夜讲诵《法华经》,高宗甚嘉其操行。

六年,除国子博士,迁通直散骑常侍,兼国子祭酒,寻为真。孝克每侍宴,无所食啖,至席散,当其前膳羞损减,高宗密记以问中书舍人管斌,斌不能对。自是斌以意伺之,见孝克取珍果内绅带中,斌当时莫识其意,后更寻访,方知还以遗母。斌以实启,高宗嗟叹良久,乃敕所司,自今宴享,孝克前馔,并遣将还,以饷其母,时论美之。

至德中,皇太子入之释奠,百司陪列,孝克发《孝经》题,后主诏皇太子北面致敬。祯明元年,入为都官尚书。自晋以来,尚书官僚皆携家属居省。省在台城内下舍门,中有阁道,东西跨路,通于朝堂。其第一即都官之省,西抵阁道,年化久远,多有鬼怪,每昏夜之际,无故有声光,或见人著衣冠从井中出,须臾复没,或门阁自然开闭。居省者多死亡,尚书周确卒于此省。孝克代确,便即居之,经涉两载,妖变皆息,时人咸以为贞正所致。

孝克性清素而好施惠,故不免饥寒,后主敕以石头津税给之,孝克悉用设斋写经,随得随尽。二年,为散骑常侍,侍东宫。陈亡,随例入关。家道壁立,所生母患,欲粳米为粥,不能常办。母亡之后,孝克遂常啖麦,有遗粳米者,孝克对而悲泣,终身不复食之焉。

开皇十年,长安疾疫,隋文帝闻其名行,召令于尚书都堂讲《金刚般若经》。寻授国子博士。后侍东宫讲《礼传》。十九年,以疾卒,时年七十三。临终,正坐念佛,室内有非常异香气,邻里皆惊异之。子万载,仕至晋安王功曹史、太子洗马。

史臣曰:徐孝穆挺五行之秀,禀天地之灵,聪明特达,笼罩今古。及缔构兴王,遭逢泰运,位隆朝宰,献替谋猷,盖亮直存矣。孝克砥身厉行,养亲逾礼,亦参、闵之志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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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怀瑾做了一个长久的迷梦,她听到那个红衣翩翩的少年郎在自己耳边轻轻吟唱:“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把生灵涂炭。”这首熟悉到骨子里的霸王别姬,竟是这般凄婉惆怅,随后他又轻轻一笑,“我陪你,陪你千秋万代,陪你亘古亘今。”戏子薄情,薄如一面。二月红,果然你的那些话,都不是对我说的吗?原来穿越百年,我始终得不到自己的挚爱。可自从遇见你,我的生命里除了二月,就再也没有任何意义。算是求之不得,弃之不舍的万里隔离。千年的古墓之下到底隐藏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九门惴惴不安,各路势力纷纷出动,似乎连小哥也牵扯了进来。从此长沙城明里暗里开始风起云涌……
  • 道德经顺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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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烈焰重生:宰相千金狂天下

    烈焰重生:宰相千金狂天下

    她,特工组美艳的电脑高手,追踪敌人时意外穿越;被二小姐一掌幻力拍死的宰相家大小姐死而复生,再度醒来,她已是统领万灵兽的森林之女。她,修高强幻力,寻元神,唤醒无人能匹敌的神力。终一日,她成幻罗大界之王,灭妖魔,扰天神,神人魔三界以她为尊……
  • Samuel Butler-A Ske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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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千里命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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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诸真内丹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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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月议会

    枫月议会

    黑夜之中,一群被光明所抛弃的人,但他们却被黑暗所眷顾。而这些人中有嗜血、贪婪、狡诈。还有一些人他们因黑暗而搅动风云。血族该隐,第一代血族,为了种族能传承下去,因此创立了黑暗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