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做鞋,是先要用旧布片糊在案板背后晾干,然后照鞋的大小剪鞋样。往往这个时候,姥姥就会来。姥姥挑着门帘子站在外面瞧,多半是不说话。如果需要说什么话,姥姥就会挪动着小脚,迈过高高的门槛进来,再挪动着到锅台那儿,把手伸到热锅盖上煴着,然后就那样半站半爬着,说几句需要说的话,说完常常是咯咯地笑着慢慢离去。在我们那里,姥姥不是母亲的母亲。母亲的母亲,我们叫外婆。姥姥则是隔壁院里秋水的奶奶。因为秋水家的辈儿大,所以,我和许多人都叫她姥姥。秋水家里光景一向很好,常吃白面白馍,是我对他家最真切的记忆。当然除过白面白馍,其他一些事,我也依稀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