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比一个喝醉酒的女人更难搞定么?
那就是一个喝醉酒的会武功的女人。
“摔郭~要摔锅~”烂烂在床上乱滚,双手抡圈。这其实是某个族群特有的拳法,俗称王八拳,烂烂在幼儿园学艺时偷学而大成,双拳一抡,方圆一米无人可以接近。小学毕业以后,我已经多年没看她施展了。
我很庆幸,在烂烂的二十二年生命中,由于我的紧迫跟随,她没有触发什么隐藏模式,没有什么武林高人手捧秘籍说骚年你天赋异禀巴拉巴拉的,这让我在毫无内力基础的情况下挨了她的醉拳也没有重伤吐血经脉具裂保得一条狗命。
烂烂的本名叫丁灿,自从我学会“灿烂”这个词语开始喊她烂烂以后,这个名字的使用频率直线下降,基本只出现在各种官方记录中。
她有很神奇的体质,俗称“一杯倒”,不论大杯小杯,反正一杯就倒。能比她更神奇的,大概只有传说中的“一口闷”了,对,没错,就是字面意思。
在我自强不息的和醉酒女人搏斗的时候,身后飘来了句:“韩尽欢,她怎么了?”
我回过头的时候正看见丁冕手握着门把,皱着眉一脸不解的瞪着烂烂。
小子其实长的很养眼,头发软软的覆在额上,眼睛很亮,微微抿唇时候,左边嘴角会出现很可爱的梨涡。可惜这小子持久性冰块臭脸,完全浪费了这美好的萌物。
唉,比我的梨涡可爱多了,能换多好。
“小弟,经常绷着脸面部神经会早死哦,笑一笑,笑一笑。”
卿本佳人,奈何面瘫。
我本着一颗善良的心好意的提醒,结果他丝毫不领情。
“不要卖弄你那不知道哪个次元的医学常识,这个女人到底怎么了?”
他口中的“这个女人”其实是他亲姐,从这句话中,我们完全就可以看透,在这个小子身上完全没有尊老这个美德,所以对于他对我的不尊敬,我也就能用“他连自己亲姐都不鸟”来自我安慰了。
“喝醉了啊,每年过年你不是都能看上一次么?”
“谁问这个。”他瞥我一眼,目光中有这浓浓的对我智商的担忧,“喝醉怎么和男人扯上关系了?”
骚年,你太年轻了,你完全理解不了这个年龄段女人的需求啊。
“大一娇,大二俏,大三醉着叫,”我指了指现场版的醉着叫,“没听说过啊?看人家卿卿我我,被刺激了呗,这都大三了还没男人……”
流行真是个坏东西。我们高中的时候刚好流行《花季雨季》,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是一本很寡淡的小说,也不知道是怎么流行起来的,或许就因为里面有朦胧的初恋?
具体说什么的基本上都忘的差不多了,偏偏里面有句话当名言流传了下来,“20岁之前没有初恋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在这句话的阴影下,我等没恋爱过的女人痛苦的挣扎过20岁,然后是21,22,人生不完整的非常惨烈。
他这时懂了,双手抱胸靠在了墙上,抿了抿唇,嘴角又出现了那个浅浅的梨涡,嗤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对我们纯纯少女心的嘲弄。
后面半句是我YY,我要真能别人笑一下就知道人家笑的是啥,我就不会经常被讽刺迟钝到全身上下装的是山顶洞人的神经了。
“那你呢,也刺激的不清吧?”
我真的受刺激了!!!
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在为他的老姐服务,还得承受这个比我小三岁,也不知道有没发育完全的毛头小子的嘲笑?她会是什么心情?
我已经出离愤怒了。
当我出离愤怒的时候,我就会鬼上身,就像现在这样。
“你、你干嘛?”他狐疑的看着我的靠近,原本闲适的靠在墙上的背,也绷直了起来。
我状态全开,一脸淫笑的勾住他的脖子。
请注意,这个动作其实难度很大。我既要勾他脖子又不能依偎在他怀里,而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高出了我20公分,这20公分让我做这个动作好似在拉伸做瑜伽一样。
我得HOLD住,我强压下自己老胳膊老腿被拉伸时的不适,持续淫笑,还抛了个媚眼,嗲着声说:“亲爱的冕冕——”
我靠,这声音太到位了,我自己都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好好说话!”他显然也吓得不轻。
“冕,你难道现在还不懂么?言情小说里,弟弟一般都是嫁姐姐的死党的,我等你长大等的好辛苦好辛苦。还好我的辛苦没白费啊,你现在出落的真是,嘿嘿嘿,清水出芙蓉啊。”我边笑边学电视里的花花公子,伸出手指去勾他下巴。
结果我一整套动作没有完全,就被他一把给推开了。
“疯女人!”他的脸迅速的涨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还是憋尿憋的,狠狠的抛下三个字就摔门而出了。
啊哈哈哈哈哈。
我仰天长笑啊,调戏这个年龄段的别扭小男生神马的最有趣了。
我甩了甩胳膊踢了踢腿,调戏高个子果然是个体力活。真是的,没事长那么高,浪费衣料还抢新鲜空气。
还记得以前都是用俯视的目光看他的,怎么才一小会儿就长那么高了呢。
最初的印象似乎是一只腊肠狗,流着口水说着需要翻译的婴儿语。那时候他才3岁吧。然后就一直生活在我和烂烂的魔爪之下。
比如:
我和烂烂贪玩不小心把水倒翻在床上。
“快快快,把小弟抱上来。”造成尿床假象。
我和她偷吃蛋糕过头干光光了。
“快快快,涂点奶油到小弟嘴上。”就说是他偷吃的。
……
基本上,我们就是靠这招混过了无数次本该遭遇的严刑拷打。当一个犯案分子年纪过幼的时候,执行官们也会无力的。
现在看见六岁的小孩的时候总觉得很难想象,当年的我和烂烂怎么会是那么的阴险?还是其实那些表面看起来可爱懵懂的小孩子内心里都藏着真正的怪兽?
世界真可怕。
那时候的光阴似乎是以乌龟爬的速度前进的,可是回想起来的时候,就只能看见短短的片段。
原本自己还是祖国的花朵,一转眼,就要去和别人说他们是祖国的花朵了,嗷,容易凋零的花朵啊。
男生的成长让人感叹,似乎就是在一夜之间完成的,昨天还可以随便拍拍他的头,今天我的眼就只能平视他的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了。
真的只能看见纽扣,这个小鬼是惜肉如命的,即便是夏天也将衬衫最上的扣子扣的紧紧,真不懂得造福社会。
我和烂烂当然不会被他虚长的身势所吓,继续无止境的压迫他。
家有一弟,如有一菲佣,特别是和烂烂看小说看的昏天暗地的时候,零食和饮料都不会出现短缺就要归功于敏阿姨无视计划生育生下了这个小鬼,虽然每次他都是板着脸,放东西的时候也会放的很重,却从来没有罢工示威过。
唯一对我们生气的那次,是三年前我们发现他床上有不明痕迹,兴致勃勃刨根问底的追着他拷问,到底是梦见了哪个女生。他黑着脸把我和烂烂一起推出了门外,摔上门之前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拜托,虽然痕迹是我发现的,但是是烂烂研究出是什么东西的呀,干嘛只瞪我!我只是笑的比较大声而已啊,这是天生的!天生的!
总体来说,我和烂烂对他还是满意的,唯一的遗憾就是小鬼不可爱,个性有点阴沉,这个遗憾让我和烂烂看蔷薇之恋时对小葵流了一桶口水,流完口水就流泪水,执手相看泪眼啊,咋我们家小冕没那么可爱呢?
唉……摇摇头,咋就那么大了呢,依稀记得好像还可以用政府宣布要枪毙第二胎恐吓他的,咋的一不留神,就恐吓不了了呢。
我甩开对于岁月的感叹,跑到床边,就烂烂大杀四方的体位进行多方研究,最后得出“我要是睡她旁边明天起来肯定是在地上”的结论。
看来只能另寻出路了。
推开门走出去,客厅的灯已经关了,于意须背对着我,摊着双手仰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是我大学最铁的哥们,没有之一。
他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T恤,配着他白皙的肤色,显得很贵气。大概是听见我的脚步声了,他回过了头,桃花眼里是盈盈的笑意:“韩尽欢,你又欺负小弟弟啊。”
“我哪有。”
他笑笑,举起双手夹住我的脑袋,扳向阳台方向,让我看那个孤零零吹风的背影:“小冕明天都要回去了,你还不放过他。”
我想想也对,小鬼读高三,要是被我吓得心智失调大学没考上,那我就罪过大了。
说实话,两天前小鬼突然电话告诉我们说在我们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和烂烂都大吃一惊啊,还以为他高三读书读的心里失衡搞离家出走,结果打电话回去才知道,纯粹是小子读书读闷了,出来晃一晃。
啧啧,见过几个高三读着读着出来旅游的?高三连做梦都在做卷子好不好!
全市第一了不起哦?全市第一就可以读书读着读着出来玩哦?他有想过那些不能出来玩的孩子的心里感受么?最讨厌这些读书跟吃白菜一样简单的怪孩子了。
记得小冕幼儿园明明打架超猛很有校霸的感觉,怎么会长歪长到资优生的路上?成长路线也太诡异了吧。
我从于意须手里把自己的脑袋夺了过来,用力搓了搓。熟归熟,他这样捧着我脸,我还是会小鹿乱撞的有木有?
我也是人类,我的荷尔蒙会捣乱,我也没办法啊。
“今晚是不是不回去了?”
一个夜晚,一个长的很帅的男生对你这样说,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好吧,其实他什么意思都不是,因为就在沙发的后面,还横七竖八的睡了四五个男生。如果你硬要弯成群P——骚年,你太邪恶了。
我不能回去的原因只是因为时间过了12点。
住过宿舍的大家都知道,12点是个magic time,女生宿舍的大门就此紧紧关闭。如果你想叩开它,你必须经历地狱三头犬……好吧,我串场了,必须经历的是看门的阿姨。
阿姨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有猎犬的眼睛,后娘的脾气,大部分有厚厚的镜片和怀疑的眼神,似乎晚归的女生都属于出去卖的那种,从她这样的眼神下走一趟,一层皮是绝对会脱掉的。
我已经够苗条了,就不去挑战这事了。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点被我们班的人称为“淫乐窝”。不要被它的名字骗了,只不过是于意须、玻璃还有小淫三个人在外面租的一个大套房子罢了,日常用处也就是打打牌看看足球,谁家来个同学就过来蹭睡,唯一对的上它的大名的也就是一群男生一起看看A片了。
其实对于最后一点功能我一直很好奇,男生为什么对聚众看A片津津乐道,有生理反应难道不尴尬么?这大概会是我这辈子的十大不解之谜啊。
淫乐窝是三室一厅,意须的房间现在正睡着烂烂,玻璃的房间给了小冕,我晃到小淫的房间去看了看,单人床上小淫和玻璃两个人睡得整酣——看来我想霸占一间房的企图破灭了。
于意须扔了卷草席过来:“给你吧,VIP。”
靠之,这哪门子VIP,VI在哪里?我也就只能心里念叨念叨,为了能早点睡觉,还是老实的找了片空地把草席摊开了。
来蹭睡看通宵足球的男生特别多,所以淫乐窝里草席供应量很充足,我想着人家能睡我也能睡,视死如归的躺了下去——好吧,我真不能睡,这TM放脑袋的地方也太硬了吧?
枕头啊,我要枕头啊——
我揉着眼睛拍地板的动作大概很能娱乐人。
反正于意须笑的很开心,手一撑,从沙发背上帅气的跳了过来,踢掉鞋子随意的侧卧在我旁边,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肩膀:“我就日行一善,借你靠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