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齐军队准备出发,城门口周阳柏率众臣送周阳景,雪贵妃悄悄递给了周阳景一只手帕,轻轻说了句保重,皇上在身边她也不敢放肆。
众人上了马背准备出发,周阳景注视着城门口,伊漓始终没有出现,身边的小将催促周阳景快点出发。
“出发。”周阳景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出发。马蹄声越来越近,伊漓策马而来,微风吹过一头秀发随风摆动伊漓越过众人只奔周阳景,周阳景停在原地等着伊漓。
“对不起,差点错过了。”
“你没有错,无需跟我说对不起。”
“这是我准备的茶叶,夜晚若是困的紧就泡来喝点。”
“嗯。”
伊漓递过手中的包袱,今日起的虽早可是无故被几个府里的丫头缠着,要学什么煮茶,害她来迟,幸好沫儿弄来了马。
洛子初走了好远发现周阳景还在跟伊漓道别,皇上可还在不远处看着呢,赶紧调转马头来到了两人身边。
“道完别了我们就该走了,皇上可还瞅着呢。”
“等我回来。”
“嗯。”
周阳景伸手想帮她抚过脸上的碎发,想想又放了下来,掉头随洛子初走了。
伊漓取出腰间的竹萧,依旧吹奏那首曲子,浩荡军队越来越模糊,身后的一干人等都已回去,伊漓依旧在望着周阳景远去的背影。
此去愿他平安无事,愿自己所做能对他们有所帮助。
周阳景已走差不多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温妙玉像是消失了一样很少出现在伊漓面前,这样伊漓的耳根倒是清静了,大多数时间都在看洛子初送的书,跟周阳景通着书信了解前方的战事。
宸月殿里雪贵妃依在美人塌上,抚摸着怀中雪白的狸猫,身边站着温妙玉跟一个侍卫。
“事情办的如何呢?”雪贵妃轻轻顺着狸猫的毛,并未抬头看他们。
侍卫低头小心说来,“回娘娘奴才已查清,这……”。
“嗯?”雪贵妃阻止了侍卫要说下去的话,看似温柔的眼神看着温妙玉,温妙玉恍然大悟忙福身,“那娘娘先办正事,臣女一会儿再陪娘娘聊天。”。
“嗯,你退下吧。”雪贵妃轻轻摆手让温妙玉退了下去,留着她虽有用,可是不能事事都得让她知道。
待温妙玉退下,侍卫走近了雪贵妃,“奴才已查清,这伊漓确实不是林婉娘之女,是她十五年前带回去的,听说那时她也受了重伤一个人抱着孩子逃回了荒无,不知是何原因荒无徐家跟林婉娘共同扶养着这孩子,徐家待她就像本家小姐一样,七岁那年大病一场便去了翠竹山静养。”
“这样一来就不会错了,她果真没死。”雪贵妃顺毛的手死死抓着狸猫的毛,狸猫被抓的疼了便挣脱雪贵妃的手从怀里跳了下来。
雪贵妃从美人塌上坐起来,“你下去等本宫吩咐,切记此事不可跟任何人说起。”
“奴才明白。”
“嗯,退下吧。”
侍卫退下,雪贵妃起身走到窗前,这么多年她坎坎坷坷的坐上皇帝贵妃的位子,她可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她已经失去了最爱的人。
三年前母亲逼她代替过世的妹妹嫁入皇宫,说什么一切为了自己,那都是骗她的话,母亲只不过是为了让母家能够在朝廷中得到重用。
皇帝不计较她是庶出对她宠爱有加,她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拥有权利又被宠爱的感觉,可是当她看到那个曾经自己挚爱的他心里还是有些痛,也有些恨。
侍卫退下后,雪贵妃召见了温妙玉,也不知雪贵妃对她说了什么,回到府里一直恍恍惚惚的,看到伊漓有时也躲着走。
又过了半月有余,伊漓一直了解着前方的战事,燕国一直跟大齐僵持着,不愿于周阳景他们正面交战,所以战事一拖再拖。
秋天也快接近末尾,花园里的菊花依旧开的很好,伊漓命阿月采了许多菊花来煮茶,拿了棋子在凉亭跟沫儿下棋消遣着。
温妙玉婀娜的身材缓缓而来,身后跟着贴身丫鬟绿芯,伊漓撇了她们一眼不耐烦的揉了揉眼睛,这个温妙玉前一个月跟消失了一样,见了她也总是躲着,这几天跟瘟神一样一直在她眼前晃悠。
伊漓于沫儿对视一眼,沫儿很知伊漓的心思,忙倒了杯热茶。
“温姑娘请。”,伊漓抬起亲自递给温妙玉。
温妙玉浅笑接过热茶喝了一口,“伊姑娘泡茶的手艺倒是出彩的很啊。”。
“呵呵,那里那里,不过是闲时泡着玩的罢了。”伊漓走着手里的白子,无心跟她闲聊,她也不知为何总对这个女子不是很喜欢。
“伊姑娘也懂下棋?”
“这个啊,我也就是个闲散之人,也就对这些个东西感兴趣。”
“那我于姑娘下一盘可行?”
伊漓听到有人要于她对弈,立马精神了许多,她正愁没对手了,沫儿的棋路她都摸透了,正好换个人。
“可行可行!”伊漓收拾掉自己没下完的棋局,准备跟温妙玉对弈。
半柱香的功夫伊漓已赢了温妙玉,白子刚要落下府里的下人急匆匆的来了,伊漓认得他是常送信来的小厮。
“姑娘,王爷有信到。”小厮呈上信件,伊漓刚要伸手接过,却被温妙玉拦截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温妙玉。
“伊姑娘怎么就这么肯定这信是给你的呢?”温妙玉挑衅般的望着手里的信件。
伊漓干笑两声,谁都看得出来这小厮是直奔她来的,信自然也是给她的了。
“我也不肯定,不如姑娘先看吧。”伊漓有些无奈,不如让彻底死了心。
温妙玉没有还给伊漓,开启了信封,果然是写给伊漓,大概就是下月初他一定返回曵城之类的,还带了件宝贝给伊漓。
温妙玉的身子开始颤抖,扔掉信气愤的离开了,伊漓没有任何反应喝着茶,沫儿拾起地上的信念给伊漓听,她明白,扔掉的东西伊漓不可能会捧在手中的,即使是最爱的。伊漓听到有礼物要带给她,嘴角不经上扬,一抹微笑挂在嘴角。
还有大概一个月,伊漓有些激动,也不知道他要带什么给她。
最近老是心神不宁的,眼皮也一直跳,茶杯都摔了好几个,伊漓这么掐指一算吧,估计是有厄运降临了。
果不其然,过了几日皇上召见她,这次可是皇上,伊漓早早的便等在殿外,等皇上议完政事才记起她。
金碧辉煌的宫殿,周阳柏一身明黄龙袍高高在上,伊漓行礼问候,可皇上没有准许她起来。
“伊漓你此次来曵城是随进贡茶叶而来,可你害贵妃受伤,本来是要挨罚的,贵妃仁慈免去了你的责罚只是留你偶尔照看,如今贵妃身子也好了,朕准了两日后启程回荒无。”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她现在是自由身了,可以回荒无了,皇上早些时候就说过,贵妃身子好后她就可以回荒无,如今皇上是赶她走了,金口玉言她那里敢违抗。
“是,伊漓知道了。”
出了大殿,伊漓慢悠悠的走出了皇宫,城楼上的雪贵妃一身华服头上的金步瑶缓缓摆动,像是除了心头大患一样轻蔑的笑着,此刻伊漓落寞的背影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周阳毅在门口等着她,他今日得知伊漓要进宫生怕雪贵妃会为难她,便下了早朝在门口等着。
“毅大哥,你说我来曵城是不是就是一场梦,梦醒了我就该回去了。”伊漓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周阳毅,周阳毅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他已猜到皇上下旨让她回荒无了,因为雪贵妃不可能让她跟周阳景在一起,她这几年是越发嚣张了,凡是接近周阳景的女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梦醒了可以再梦嘛,回去了可以再来啊。”周阳毅温柔如水,轻轻拥伊漓入怀,伊漓心里一惊没有挣脱。
他们都知道周阳景还有一个月才能回来,她答应过等他回来的,如今却不得不回去,不过就像周阳毅说的那样她还可以再来的,只要他们还记得她,只要她还记得他。
伊漓说她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吃过曵城的好吃的,周阳毅便带着她从城头吃到了城尾,剩下的两天里周阳毅一直陪着她,安慰她等过一段时日这事的风头过去了,她又可以来了。
翌日,阿月跟沫儿忙东忙西的收拾着,伊漓留了一封信放在了桌上,把洛子初送给她的书除了那本诗集,剩下的都命人送到了将军府。
温妙玉特意摆了酒席给伊漓送行,伊漓知道此刻她是最得意的人了。
“伊姑娘,明日你便要离开了,真是太可惜不能等王爷回来了。”温妙玉含笑句句讽刺,伊漓不以为然,“回来便回来了,有什么可惜的,日后自会再见的。”。
“那为了日后我们能再见面喝了这杯吧。”温妙玉高举酒杯,伊漓缓缓抬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温妙玉看着伊漓这么爽快的喝下,她也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尽。
跟温妙玉的饭吃的伊漓晕晕乎乎的,最后俩人都醉的差不多了,沫儿才派人送她们回了房间。
翌日伊漓起床全身酸软,估计是昨夜喝太多酒了。
吃过早饭,周阳毅来接她出城,本来是打算送她一段路程的可是伊漓死活不让,他便放弃了。
“伊姑娘好走。”温妙玉婀娜多姿的身姿缓缓向她走来,伊漓退后两步,总觉得这姑娘随时都有站不住倒过来的危险。
“肯定不好走了,一路颠簸的。”伊漓答非所问,温妙玉今日却并未生她的气。
“不好走也得走不是,你说呢伊姑娘?”温妙玉并没有像往日被气的小脸通红,句句讽刺。
“前方旅途再颠簸也比跟你在这儿说话费劲强的多。”伊漓本不想与她发生争执,可今日一想到要回去,不能等周阳景回来就越发火大。
温妙玉这回气的胸口一阵起伏不定,伊漓随周阳毅出了府门,温妙玉愤怒的双眼似是要把伊漓千刀万剐般,从袖口中取出伊漓写给周阳景的信,随手撕成了碎片,要走就走的干净些,她不会允许再有她的东西留在景王府。
走了大概半日,伊漓觉得身子越发酸软,其实早上她出门那会她就觉得那里不对劲,沫儿也发觉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我好像是中毒了。”伊漓有气无力的瘫倒在沫儿怀中。
“什么毒?你居然都没有发现?”伊漓虽跟师傅学医可是他有个专门致毒的舅舅,从小对这些耳闻目染,稍有闻到她便能察觉。
“我想是在昨晚的酒中。”
“温妙玉?”
伊漓无力的点头,她不喜欢饮酒,所以每次喝酒都是闭息喝下,虽如此,可见此毒还是厉害非常,发作的速度计划的如此周密。
“她不可能只是下毒害我,一定另有埋伏。”伊漓抓紧沫儿的胳膊吃力的说道。
“今日这一劫是躲不过了,你快返回曵城找毅大哥。”。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阿月又不会武功。”
“没事,我还能再支撑会儿,你快去我还等你回来救我呢!”
“你一定要坚持住。”
沫儿迅速跳下马车,果然有埋伏,十几个黑衣人将马车被团团围住,伊漓冲破车顶而出,使出全身力气挥动着长鞭。
沫儿趁他们打斗翻身上马,快马加鞭赶回曵城。
“你们是何人?”伊漓冷着双眸支撑着身子问。
黑衣人没有说话,提起剑又于伊漓厮杀在一起,招招致命,看来今日他们是要取了她的性命才肯退去。
阿月吓得躲在一旁,伊漓孤身奋战,来的黑衣人各各都是高手,伊漓又中毒太深,被逼到悬崖边上,阿月怕伊漓有危险,不顾自己想跑到伊漓身边却被黑衣人打晕了。
伊漓提起长鞭拼死一搏,使劲力气一挥长鞭,黑衣人被打倒几个,自己却复发攻心一口鲜血涌出,剩余的几个一拥而上攻向伊漓,其中一人趁伊漓不注意一剑刺向伊漓的胸口,因为疼痛后退几步落下了山崖,眼角的泪水流了出去,“墨……子阳。”
伊漓恍惚间好像回到了翠竹山,周阳景正因为她把雪球放在他手中而冷着脸,因为眼睛还缠着绷带像个小丑一样摸索着她的位置。
伊漓嘴角挂着血渍,嘴角轻扬闭上眼睛坠落山崖。
这一劫躲的过躲不过?
这一劫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