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十八年,发生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旱灾,百姓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象,朝廷被裴氏把持,虽有毓文太子参与朝政,但毓文太子却斗不过裴氏的滔天权利,到后期更因立妃一事与裴皇后交恶,失去了裴皇后的支持后,毓文太子已经形同弃子,朝政更加被裴家一手遮天。这场旱灾虽然建安帝下诏赈灾,但粮食被贪官污吏层层克扣,到百姓手中已无多少,百姓民怨沸腾,民变一触即发。
建安帝却丝毫不知,此时血月现,月若变色,将有灾殃,青为饥而忧,赤为争与兵。血月现,国之将衰,山河悲鸣,天下动荡,火光四起。监察御史刘孟然上血书劝谏,借血月字字指向后族,言辞激动,指裴皇后为首恶,裴家为祸首。裴皇后阅之大怒,诛刘孟然九族,刘孟然哥哥刘昭明为边关大将,恐遭祸,先下手为强,携兵造反,掀起了梁亡的序幕,后人称这一件事为血月之变。
刘昭明反后,建安帝调动全国兵力平叛,但此时,各地饥民也纷纷起来造反,建安帝一时疲于奔命。
刘昭明叛乱未平,一年后,武陵侯楚茂行又因之前被裴氏诬陷下狱的事情,于是借口清君侧,檄文直指裴氏,起兵叛乱,建安帝派毓文太子携兵平叛,后来毓文太子和武陵侯大公子楚桓两兵相遇,毓文太子兵败,战死沙场。楚桓派人送还毓文太子尸首,而毓文太子,只是清安失去的第一个亲人而已。
清安默默地站在窗旁,想着和毓文太子的桩桩事情,她忽然随手拿起一件素色长衫,穿在外面,她走到外屋,只见如许睡得很沉,她绕过如许,轻轻走出了明粹宫。
明粹宫的后面就是画水河,清安走到画水河畔,在一颗柳树下开始挖着什么,挖了一会,她小心地拿出一个木匣,原来这个还在这里。
木匣里面是一张绢画,画像里的,正是十四岁的梁清安。
这是楚桓送给她的,当日她在父皇那苦苦哀求了半天,终于说服父皇放了因得罪裴氏被下狱的楚茂行,楚桓十分高兴,在和父亲离京之前,曾在二皇子的帮助下偷偷带清安出宫游玩,那日民间灯会,永安河畔,装饰得十分华丽的花船缓缓行驶,船头上的歌女抱着琵琶轻柔地歌唱,四周大树上的各式各样的灯照得整条河水红彤彤的,一身白衣、灿若朝阳的楚桓轻轻握着她的手,在岸边流光溢彩的烛光中送给她这副自己亲手画的画像,并在她耳边悄悄说:“清安,我必不负你。”
十四岁的她红了耳根,但是她没有想到,一年后,楚茂行就造了反。
她哭了很久,拿着这副绢画想烧掉,却下不了手,心里在给楚桓找了无数借口,这是他父亲的行为,也许他根本不知道的,就算他知道,那也是被他父亲逼的,他没有办法违拗他父亲的。
太子哥哥知道她郁郁不乐,于是带着她到柳树旁,让她将画像装在木匣里,埋在柳树下面,说她既然这么舍不得这幅画,如果楚桓负了她,就让这副绢画在地里腐烂吧,但若没有负她,就将这副绢画再挖出来便是,她那时心性单纯,立刻抱着太子哥哥破涕为笑,却不曾想,没几日,太子哥哥就出征了,更不曾想,最疼爱自己的太子哥哥,居然最后死在了楚桓手里。
清安看了这副画像很久,最终还是将它收到了自己的袖中。
太子哥哥说,若楚桓负了她,就让这副绢画在地里腐烂,但让它就在这里腐烂,岂不是对不住当初楚桓的好演技?物尽其用,这副绢画,早晚会有用到的一天的。
清安又将木匣埋了进去,将土填了平,她站起准备离去时,忽然发现不远处有隐隐火光,她走进一看,只见一个窈窕女子背对着自己烧着纸钱,她在低着头啜泣着,清安不由喝道:“是谁?”
那女子惊了一惊,但却警觉地没有回头,而是站起一溜烟跑了,夜深人静,清安不敢大声喊,生怕把巡视的金吾卫给喊了过来。她低着头看着那堆纸钱,居然敢在宫中公然烧纸钱祭祀,这女人是谁?
她正想着,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