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雪眼眶含泪:“奴婢昨日的确是在祭拜太子殿下。奴婢和太子殿下两情相悦,只是奴婢出身低微,父母都是农家,所以入不得宫,但太子殿下却从来没有嫌弃过奴婢的出身。后来血月之变爆发,太子殿下就和奴婢断了音讯,再后来,奴婢就听说……太子殿下死在了武陵侯世子楚桓的手上……。”说到这,绮雪的眼泪已经再也忍不住,如珠串般掉了下来。
清安呆了一呆:“我的确听说太子哥哥因为娶妃的事情,和母后闹翻了,母后一定要他娶裴家女为正妃,太子哥哥却不愿,说要娶一个农家女,把母后气得够呛,原来那农家女,就是你。”
“太子殿下爱民如子,礼贤下士,裴家因为圈地之事,要将我们全村人赶离住了几百年的村庄,是太子殿下亲自解决了这件事,保住了我们的家园,而奴婢也是那时,认识了太子殿下,奴婢早就知道以自己身份,最多只能当个东宫侍妾,但太子殿下却不愿,说只想娶奴婢一个人,虽然奴婢一直未能入宫,但与太子殿下早已生死相许,奴婢感念太子殿下情深,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就算被碎尸万段,也要为他报仇!”
清安也红了眼眶,她亲自将绮雪扶起来:“你放心,父母兄长之仇,我也不会忘,以后在虽然我们的身份是主仆,但实际却是姐妹,我一定会代替太子哥哥好好照顾你的。”
和绮雪相处了一段时间,清安才知道为什么太子哥哥那么喜欢她,她不但温柔貌美,而且心灵手巧,刺绣更是一绝,为人也安安静静的很是低调,不像母后之前非要太子哥哥娶的裴家表姐那么咋呼呼,她以前不懂母后,为什么明明二哥哥娶了裴家女,还要太子哥哥也娶,导致两人最后闹翻,但她在佛珠中呆了二十多年,看透了楚宫中的腥风血雨后,她才明白,母后不是要太子哥哥娶裴家表姐,是要未来的皇帝娶裴氏女,她要保住裴家的满门富贵,只是,太子哥哥不是父皇,对母后那般言听计从,祖母和母后对裴家百般纵容,让裴家肆无忌惮,最终酿成惨祸。
而太子哥哥,也一直未能迎娶他心爱的女人,最后战死沙场,抱憾而终,母后若知道,会不会后悔?
但是就算母后后悔,也不会承认吧,她从来都是那般强势的一个人。
清安拨弄着哥窑青釉花盆中的冬梅,默默地想着,身后传来绮雪的声音:“娘娘,茶沏好了。”
清安接过白瓷玉盏,轻轻饮下碧绿色的茶汤,她喝下时只觉满嘴沁香,甘甜入口,不由道:“这是什么泡的?”
“昨日大雪,奴婢用陶壶接了些,将此水煮沸,再加上雪菊和碧螺春,沏了一壶茶,娘娘日前咳嗽不止,这雪菊茶刚好可以润肺止咳。”
清安赞道:“你果然想得周到,你日前绣给如许她们的荷包,她们都赞不绝口,这行云阁上上下下,全都很喜欢你呢。”
“娘娘过奖了,行云阁寂静枯燥,奴婢不过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只是奴婢今日听说,以临渊王为首的几个大臣上了一份奏折,说皇上子嗣单薄,后宫至今只有三位妃嫔,为了子嗣着想,让皇上广选采女呢。”
“该来的还是来了。”清安道:“丽妃那般善妒,一定很生气吧?”
“听说丽妃娘娘在皇上那哭闹了半天,又大骂了临渊王殿下一顿,皇上好一顿哄,才把她哄好。”
清安失笑出声:“选妃一事怎么可能是临渊王一人的主意?若没皇上在后面指使,他何苦管皇上的家务事?丽妃骂临渊王,不就是打皇上脸吗?皇上现在依着她,不过是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难不成还真喜欢她么?这人如此蠢笨,又嚣张善妒,只怕皇上早厌弃她了。”
“娘娘说的是,虽说丽妃娘娘对选妃之事不满,但是她迟迟无所出,所以也不敢闹得太过。”
“这就是她的悲哀,偏偏喜欢上了如皇上这般的凉薄之人。”
“娘娘,奴婢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奴婢总觉得从菡近日有些鬼祟,还总是刻意向奴婢打听娘娘的起居……。”
清安沉思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之前有一个叫小玫的奴婢吗?那是皇上派来的细作,皇上如此多疑,死了一个小玫,他一定会派其他细作来监视我。但这行云阁六个宫女,四个太监,若生生再安插一个人进来,他一定会怕引起我怀疑,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这十个奴婢中策反一个,我想,从菡已经被他招揽了。”
“那娘娘,我们该如何是好?”
“别慌,皇上这人虽多疑,却从来没把我这个亡国公主当做对手,他安插从菡,只不过想未雨绸缪罢了,并不是真的会对我怎么样。”清安启齿一笑:“总之,我们可以先试试从菡,可别冤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