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妇人们却齐刷刷地都停止了正在挑选的动作,动作一致地看了过来。所有女人都只有一个心思,想见见最近一直在风口上的月家小姐是什么摸样。
被陈探花抛弃,当众羞辱,导致父亲病逝,投河自尽,病好之后又雷霆之势玩转了月家日落西山的生意,弄出这么多新鲜玩意,一日接一日,让人天天惦记着又出了什么新货。短短一个月时间,月家生意竟然大了一倍不止。
就连在场好多家年夜饭都定在了月家的酒楼里面。
只见站在靠近门口的女子,个子娇小,穿着湛蓝色与白色相间的大裘,隐隐露出粉色缠丝小袄,下身一条青石色长裙,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挽着,衬着愈加的唇红齿白,水眸璀璨,眉如柳叶,挽着头发的模样,本显得不够端庄,她站在那里却是自在潇洒,凌然若仙。
不少妇人暗暗点头,看着是个俊俏的姑娘,再加上万贯的身价,不知道是哪个有福的得了她。又暗暗感叹,那陈探花连这么个妙人儿都不要,只怕是心太大,又当众羞辱与她,也是个负心薄幸的。
一时之间妇人们的心思千回百转,竟都从闲谈的八卦,统一转变成了对她的同情。毕竟人走茶凉,陈探花已经回京做官,但是她们还要天天逛逛月家的铺子淘新货。
月舒儿却不管她们的心思,只是淡淡的转了转就离开了。
绕过喧闹的大道,月舒儿带着小安走着小巷子,幽深远离人烟的巷子,小安不安说道:“小姐,我们还是从大道走吧,这里看着怪渗人的!”
月舒儿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小路,奇怪地看了一眼面露畏惧的小安,笑着说道:“胆子这么小的!”想了想:“正好,你去前面的‘老王记’给我买点核桃酥,然后再吩咐秋菊今天回来一趟,我有事情嘱咐她。”
小安迟疑地看着月舒儿,说道:“那小姐呢?”
“没事啦,这朗朗乾坤,哪有那么多鬼魅魍魉的,我一时就回去了。”
小安还是不放心,架不住月舒儿的坚决,迟疑着跑了。
月舒儿淡笑着,一个人慢慢地走着,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她自己就是一缕孤魂,活在这里本就是无奈。
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不用每天朝九暮五的上下班,竟然就这样坦然的活下来了。
好久没有一个人这样静静地走着了,自穿越以来,不管去哪里后面都跟随者一大堆仆从,出门也会跟着侍女,还有楚冬。
他是自己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虽然身上谜团太多,可月舒儿一向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习惯探听别人的秘密。两个人相处的友好却可以感觉得出来,两个人在一起的默契确实错认不了的,仿佛是认识多久的朋友。最难得的是,楚冬认识的只有现在的月舒儿,这一点让月舒儿十分的舒心。
苏嬷嬷更像是自己的长辈,她两世为人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却在这个老仆人身上感觉到了仿佛母亲的温暖。
月舒儿也对苏嬷嬷十分的尊敬,不仅仅是她对自己的关怀和慈祥,更有种对睿智的老人的尊重。她总觉得苏嬷嬷十分的睿智,一点都不像是这种中等富商之家的普通仆人,她那双变得浑浊的老眼里面藏着洞悉世事的精明,任何事情都不能在她面前掩藏。
月舒儿甚至一度怀疑,苏嬷嬷知道了什么。但是她依然一如既往的疼爱自己,因此月舒儿也坦然了。秋菊沉稳,冬梅泼辣,两者却不约而同的全心全意地考虑着自己。
她们更像是自己的亲人。
是月舒儿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
只是,以她心爱的陈罗为代价,不可谓不重。陈罗,陈罗,你还好吗?月舒儿在心里反复地问着。
正想着,突然后面听到奇异的风声。
月舒儿心底一寒,回头看过去,却吸了一口凉气,再没有任何思怀的心思,拔腿就跑。只见后面一个全身穿黑的男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后面略过来,凶狠的目光明显是想置人于死地。
只是月舒儿毕竟是年轻的小女孩,脚步不快,很快被追上。带着面罩的男人,拔出一把弯刀就向月舒儿过来。
所幸她曾经在现代学过两招防狼术,就地往下一矮,却还是肩膀被砍到,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不敢有任何迟疑,伸脚就踹向男人。男人迅速闪避的时候,月舒儿再次拔腿就跑,她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喊着:“救命啊!”心里万分后悔,选了这么一个巷子,难道她的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她不敢回头看,生怕回头就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跑得心律失衡,终于脚一软,重重地摔下来,还未等她爬起来,只感觉后颈一疼,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月舒儿只觉得肩膀火辣辣的疼,头也疼的厉害,看来没死。不禁苦笑着,不管是在和平的现代,还是作为娇滴滴的月家大小姐,应该都不曾受过这么重的伤,只觉得疼得无法忍耐。
至少比命丧黄泉要好,想着月舒儿又舒了一口气,她缓慢地按着自己的伤口坐起来。只见自己自己一间简陋的屋子里,简陋到除了自己身下木板床,再就是一张摇摇欲坠的四角桌子,桌子旁边放着一张椅子,看着椅子连接的地方开裂,月舒儿甚至能够想象坐上去就可以听见吱呀吱呀的响声。
门是从外面关着的,床对面是一扇窗户,窗户倒是开着的,可以看见外面的荒凉景色。只是窗户上面上着木条的封条,看着还带着青绿色的原木,月舒儿知道肯定是刚刚装上去不久。难道是特意为了关自己?
月舒儿有些想不通,谁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付自己?
难道是以前月老爷的仇敌?
只是她这些天了解到的月老爷是一个本分商人,唯一比较惊世骇俗的就是自从月舒儿小时候妻子过世,就再没有想过续弦,守着孤女生活。
但是这个更不可能成为树敌的可能。况且若是月老爷的仇敌,何必等到现在才动手。
或者是自己树敌了?她来这里才短短两个月时间,深居简出,更不可能有仇人。
那么就是自己树大招风?店铺发展太快,让人眼红?或者是楚冬带来的敌人?月舒儿想着就感觉晦气。
若是楚冬的敌人,她就真是要后悔自己当初多管闲事了。但是那家伙要藏,估计自己也不会发现,所以还是无可奈何。
至于自己树大招风的仇敌,就不知道怎么去分析了,敌人在哪里都感觉不到。只是若是如此,为何只砍了自己一刀,就煞有其事的关起来了,不一杀了事,这么麻烦?
月舒儿越想越觉得头疼,索性不在想,既然把自己关在这里,一时之间就是性命无忧了。在这里枯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还是静观其变吧。
想着,月舒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想让自己睡一觉,补充一点体力。
闭上眼睛,却怎么也没睡不着,惊惶的心似乎还在乱跳,习惯了和平年代的自己,见过最残忍的事情,不过是电视里面那些场面,毕竟是隔着电视机,并不是亲身体验,再怎么孤单,人身至少是保障的。没有想到在这里,她竟然会亲身经历一把被绑架。
此时门被推开,进来竟然是一位长相颇为秀气的少年,月舒儿瞠目结舌地看着少年进来,关上门,然后坐进了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面,果然如她想象的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好吧,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月舒儿闭上眼,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只见少年才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黑色的劲装,骨骼看起来纤细非常。若不是看见他随手放了一把刀在桌子上,那把刀的样式同与她肩膀亲密接触的刀一摸一样,连身上的衣服都是相差无几,月舒儿一定不会想到是这个人就是之前暗杀自己的人。
难怪之前看到蒙面人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小,果然是很小啊。
“你很镇定嘛!”少年看着月舒儿,说道,“我见过很多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很恐慌不停地问问题,聒噪得不得了,我最后都是一刀了事。”
月舒儿一噎,看着面前本该是高中生的少年这么轻描淡写地说着残忍的事情,怎么都觉得有违和感。
偏偏少年面上一派的天真腼腆,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