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老爷前所未有的严厉声音,秦海燕浑身打了个激灵,不甘不愿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讪讪地叫了一声:“爹!”
秦老爷怒目斜了她一眼,然后朝自己所带来的家丁喊道:“来人,把大小姐给带走!”
秦海雪无辜地睁大双眼,一把扑过去死命地拽着秦老爷的袖子,大声哭喊了起来:“爹爹,不要啊,人家跟陆哥哥定了亲的,只有人家才能做陆哥哥的新娘子。你不让女儿嫁给陆哥哥,女儿以后怎么活啊,呜呜……”
周围看热闹的人再也笑不起来了,四周都陷入了一片寂静。秦家的家丁们手忙脚乱地开始拉扯秦海雪,虽然在场有不少人很同情她,但是谁会愿意为了一个疯子而去得罪城中两大望族呢!
“少爷!”云千萧突然站起来,引起了云九的尖叫声,也让茶馆中本来还在看热闹的人纷纷把视线投到了云千萧身上。
云千萧冷漠地瞥了云九一眼,忽然街道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哀乐。
循声望去,只见迎亲队伍的正对面三四百米处,一群身穿白衣,吹着喇叭,抬着棺材的人边哭边走了过来,为首那人正是城里卖豆腐的王二,旁边那个不停哭泣的是王二的老婆罗氏。
“真是晦气!”陆放愤恨地骂了一句,秦老爷心里却生出了一阵不好的预感,今天这些事也忒凑巧了。
果然,下一分钟,秦老爷的预感便灵验了,王二夫妇一走近,就朝着秦老爷扑了上去,罗氏还一个劲儿地捶打秦老爷:“你还我儿子的命来!你这个坏人,我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姓秦的是什么德行!”
秦老爷往后一退,那些家丁立即往前拦住了王二夫妇,并且使劲把他们夫妻往外推。罗氏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不停地捶打地面:“苍天无眼啊,这个恶人,他害死了我的儿子,他还没得到报应……”
秦老爷黑着一张脸:“王二,你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儿子的死跟老夫可没一丁点关系!”
王二抬起悲戚的脸,深深地凝望了秦老爷一眼,满腹怨言地说道:“若不是你非要让我儿子娶这个扫把星,我儿子昨天怎么会突然暴毙!”
“老天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就这么去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罗氏又开始大哭了起来。
秦老爷的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硬是敛去全身的怒气,平静地劝道:“王二,你这话可有失公允,咱们俩家定亲可是你情我愿,再说了,我……女儿都还没嫁过去,你儿子就死了,这关我女儿什么事!”虽然很不想承认旁边的这个大花脸是他的女儿,但事实如此,秦老爷只好顶着一张锅盖脸辩解道。
“谁说不关你女儿的事,我儿子一直都好好的,就是跟你女儿订婚之后,就开始不停地生病,你问问周围的街坊邻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罗氏哗地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做茶壶状。
秦老爷子是百口莫辩,只好愤恨地吼道:“让开,我不跟你个市井妇人一般见识!今天是小女大婚的日子,还请大家让让!”
王二两口子连同这哭丧队伍硬是不肯走,这些乞丐更是把道路给堵了个水泄不通,而四周的看客见好戏才上演了一半,也装作没听到秦老爷的逐客之意般,厚着脸皮好奇地张望。
秦老爷和陆放气得脸都绿了,眼看这太阳都快落山了,吉时很可能是赶不上了。这么多人,他们陆家和秦家就是在新南城中是横着走的人物也不敢犯众怒,去驱逐人啊!秦海燕更是气得身子一抽一抽的。她的眼睛带着刻骨的恨意瞪着秦海雪,哪知秦海雪似乎感觉到了似的,忽然扭过头,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朝着秦海燕讥诮一笑,用嘴型向秦海燕示威:我说过,会给你个终身难忘的婚礼,满意吗?
“你这个疯女人!”秦海燕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扑了过去,猝不及防的秦海雪立即被她扑倒在地,两人在地面上开始扭打起来,被秦海燕压在地面上的秦海雪邪恶一笑,头往右一偏,躲过了秦海燕长长的指甲,手趁机往下使出吃奶的力气,只听见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秦海燕的裙子就被她拽了半截丢在地上。
“啊……”秦海燕连忙撇开秦海雪,手忙脚乱地护住自己仅剩的半截裙子。秦海雪讥诮一笑,以为完了,还早着呢,她仍旧躺在地上,身子忽然往前一跃,扑了过去,拉住秦海燕的一只腿,往前一拽,秦海燕啪啦一声倒在了地面上,恰好一阵威风吹过,刮开裙子露出了她腿上大片白嫩的肌肤。
“不……我要杀了你!”丢脸已经丢到姥姥家的秦海燕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她不顾自己披头散发,裙子已经破了一半,双手跑过去,掐住秦海雪的脖子。
秦老爷和陆放气得头顶都开始冒烟了,朝着喜娘和丫鬟大声喊道:“还不快把她给我拖回轿子中,花钱请你们是做什么的!”
喜娘和丫鬟们这才反应过来,走过去,把秦海燕给拉回了轿子中。
终于被松开了,秦海雪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嗓子,奶奶地,这女人太狠了,差点勒死她了。
“这么多人堵在大街上干什么!”县太爷这才带着大队人马姗姗来迟。
“莫县令,本来今天是小女与陆大少成亲的好日子,无奈这些刁民……”秦老爷愤怒地扫了一眼挡住去路的小乞丐们。
莫县令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嘴角下方长着一颗豆子大小的黑痣,随着他说话的语气一抖一抖的,再跟那对斗鸡眼一对比,喜剧得很。
他双手背在后面,蹙眉瞪了这些人一眼,朝着衙役喊道:“去,把这些小叫花子都给老爷我赶走,要再敢挡在路上,妨碍行人,抓你们去吃牢饭!”
“切!”乞丐们纷纷朝莫县令竖起了中指,然后做鸟兽状,四处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