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陆放的怒瞪着女子,用眼神威胁那个女子,跟他们陆家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女子别过头,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
双方陷入僵持。
不远处的酒楼上,一身青衣,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云千萧放下手中的酒杯,轻轻抬头望向楼下的局面,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其微小的弧度。
站在身后的云九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狠狠地揉了揉眼珠子,果然,少爷又在笑了。是什么竟然能令少爷发笑呢?他好奇地顺着云千萧的目光望去,只见街道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街道中心被拦住去路的陆放,心情极其郁闷,本来今天是他娶美娇娘回家的好日子,但现在他却成了全城人的笑柄,这口气叫他怎么咽得下去,因此说话也放弃了伪装,开始口不择言。
“哼,春柔你不就是个青楼女,本少爷花钱嫖你,这是你情我愿的公平买卖,你该感谢本少爷来光顾你的生意,现在你一个表子来找我麻烦,大家说说有道理吗?”
周围的人都噤声了,毕竟这个春柔是个青楼女子,这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眼见周围的人不再计较了,陆放更是嚣张:“再说了,你天天跟那么多男人睡了,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啊?难道你想把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赖在我身上不成?”
“你……”春柔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大家都可以作证,我春柔可是个清倌,除了你陆大少,我可没接过任何一个人,不信你们可以问妈妈桑,还有在座只要去过飘香阁的都知道。要不是你说要娶我,我会……会答应吗?你可以不认我,但你不能不认这个孩子,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这些看客的立场本来就不坚定,看见春柔说得这么信誓旦旦,天平的方向又向春柔这方倾斜过去。
就在陆放头痛不已的时候,忽然远处一道穿着大红色长袍,如同风一般的女子跑了过来。
在场的人有几个都认出了这个是秦家大小姐,立即把春柔抛到了另外一边,纷纷让路,然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陆放也认出了秦海雪,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秦海雪仍然是那副标准打扮,俗气的大红长袍上绣满了紫色的喇叭花,脸上抹满了各种花花绿绿的胭脂水粉,头上插满了各种木头做的簪子等首饰,还随着她激烈的动作一抖一抖的,看起来滑稽至极。
秦海雪飞快地跑了过去,一把扯着马儿上陆放的衣服,大声喊道:“陆大少,你是来娶我的,对不对?”说着还掏出一块绿得像块毛毛虫,又皱巴巴的手帕,捂住嘴巴咯咯咯地大声笑了起来。
看得周围的人瞠目结舌,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秦海雪似是没看到这些人的反应一般,兀自低着头,做出一副害羞的表情:“人家就知道,陆大少定是看上了人家的美貌!”
在场的定力稍微不好的人,纷纷抱着肚子狂吐了起来。
秦海雪垂下头,掩饰住眼中闪过的一抹精光,然后抬头,含羞带怯地望着陆放:“陆哥哥,你的心意我接受!”忽然是好像才看到那顶轿子一般,立刻欢喜地跑了过去,边跑边喊,“陆哥哥,你不知道,爹爹好过分,竟然把我关了起来,说什么,不然会害他和陆哥哥亏掉好几万两银子!我才不会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场的人立即明白这秦老爷和陆放定是下注了,然后把女儿给关了起来,看陆放的目光都充满了鄙夷,这简直就是作弊嘛!其实在场的人也有下注赌秦海雪不会出来闹事的,但一般下注都很小,几百两银子都算高的了,所以倒不是很计较。再说人都有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理,尤其是这陆家和秦家平时嚣张跋扈的行事风格得罪了城里不少人。
陆放被人这么一看,脸立即红成一片,他扯着嗓门大声喊道:“还不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拦住!”
那些家丁现在才反应过来,纷纷拔腿跑过去拦住秦海雪,谁知道才跑没几步,腿上一麻,一个趔趄,摔了个四脚朝天,引得周围的路人大笑不已。
一连两个家丁都这样,大家终于看清了,地面上躺着两根筷子。陆放气得大声吼道:“是谁,敢跟我陆家作对,你快去,请莫县令来!”
趁着家丁们发怔的那一秒,秦海雪立即拔腿就跑,等这些家丁反应过来去追的时候,她已经一把推开了喜娘,扯掉了轿门上挂的帘子,露出了秦海燕那张扭曲的脸蛋,以及手中已经揉成一团的喜帕。
“咦,这里面怎么有个人呢?”秦海雪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双眼不解地问道,看得周围的路人又是一阵好笑。
“秦海雪,为什么总跟我过去!”秦海燕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然后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直接朝她扑去。
刚刚站稳的肥硕喜娘见状,差点气得吐血,连忙喊道:“快,快,拦住她啊!”
旁边的两个丫鬟连忙上前拉住了秦海燕,喜娘也在一旁劝道:“好了,小姐,别跟她个疯子计较!”
看到自己身上的大红喜服,秦海燕的理智回笼,咬着唇,愤恨地瞪了蓝沁一眼,手指甲掐进肌肤里,提醒自己今天别跟她斗,等过了今天再收拾她。
看出了她的隐忍,秦海雪邪恶一笑,然后身子忽然向前倾去,飞快地在秦海燕耳边吐出一句话:“全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还满意吗?放心,还没完呢!”然后身子又缩了回去,她敢打赌,秦海燕马上就会暴怒。
果然,被秦海雪这么一激,脑海中紧绷的弦断了,把刚才的顾忌也抛到了九霄云外,不管不顾,朝着秦海雪扑了上去。
“给我住手!”秦老爷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他气得脸都绿了,家里出了一个疯子还不够,难道还要出个人尽皆知的泼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