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勇曰:词亦有初盛中晚,不以代也。牛峤、和凝、张泌、欧阳炯、韩、鹿虔辈,不离唐绝句,如唐之初,未脱隋调也,然皆小令耳。至宋则极盛,周、张、柳、康,蔚然大家。至姜白石、史邦卿,则如唐之中。而明初比晚唐。盖非不欲胜前人,而中实枵然,取给而已,于神味处,全未梦见。
词起结最难,而结尤难于起,盖不欲转入别调也。“呼翠袖,为君舞”,“倩盈盈翠袖,英雄泪”,正是一法。然又须结得有“不愁明月尽,自有夜珠来”之妙,乃得。美成元宵云“任舞休歌罢”,则何以称焉。
“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叔原则云:“今宵剩把银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此诗与词之分疆也。
重字良不易,如错错错与忡忡忡之类,须另出,不是上句意乃妙。
词有警句,则全首俱动。若贺方回非不楚楚,总拾人牙後慧,何足比数。
上脱香奁,下不落元曲,斯称作手。
竹枝、柳枝,不可径律作词。然亦须不似七言绝句,又不似子夜歌,又不可尽脱本意。“盘江门外是侬家”及“曾与美人桥上别”,俱不可及。
工调芜累与痴重同忌,衬字又不可少,然忌浅熟。
中有对句,正是难处,莫认作衬句。至五七言对句,使观者不作对疑,尤妙。“红杏枝头春意闹,”一闹字卓绝千古。字极俗,用之得当,则极雅,未可与俗人道也。“湿红娇暮寒”,亦复移易不得。
古人多于过变,乃言情。然其意已全于上段,若另作头绪,不成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