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瑶拍了肖靖一下,心里暗想:“这小子,是个姐控哇!不过,好窝心哦!不进去看看,心里不踏实,不知道这里的穴位名称和现代的是否一样?万一不一样,那可就要命了!还有,自己刚才开的那些药!药名和实物能不能对得上?”
想到这里,肖瑶说了声:“稍等。”
起身来到药柜前,看了药柜抽屉上的药名,一个个拉开抽屉看了看,点点头放了心。还好,药名、药物和现代都是一样的。
至于这穴位和名字,肖瑶问正忙着抓药的三儿:“店里有穴位图吗?”
三儿摇头,“没有!”
肖瑶皱眉,暗暗嘀咕:“不行啊,隔着屋子呢,自己说的穴位万一和这里的不一样,谁知道李大夫会扎到哪里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略一思索,肖瑶转头看向惴惴不安的肖靖,说:“阿靖,我给病人开了药,要在这里等着看看疗效。你先去买东西,买完了还来这里找我。买什么你和三儿商量下就好了,我们早点回去还赶得上中午给爹做寿呢。”
张大夫从室内出来,听到这话,对三儿说:“三儿,这里我来,你陪着阿靖去吧。”
“哎!”三儿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身从药柜后面背出肖靖带来的那个背篓来,拉着肖靖,笑眯眯的说,“走吧。”
肖靖隐隐感觉不妥,可是一时间也没有想到什么反对的理由。
肖瑶笑着拍拍肖靖的胳膊,低声说:“姐姐能挣钱了,把那一两银子都花了,多买点儿吃的穿的。”
肖靖迷迷糊糊地被三儿拉着胳膊,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肖瑶进到室内,洗了手,来到床边,看了一眼已经躺在床上的病人,说:“掀开被子,留条内裤即可。取针来。”
众人一呆。
轩辕离皱眉,看了肖瑶一眼,见肖瑶正低头忙着整理银针,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轩辕离垂眸,随即开始宽衣。
身边的军士伺候着轩辕离脱了衣服,卷起被子,肖瑶对男人的一身伤疤无动于衷,扫了一眼,只是辨识穴位。
肖瑶作为一个京城知名的中西医专家,男病人的身体不知道见过多少,鲜血淋漓开膛破肚手术不知道经手过多少次,区区一个败血症男病人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轩辕离看着肖瑶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疑惑,“尚未及笄的少女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的身体,竟然毫无忸怩之态!果然是医者之心,无论男女!”
看着自家将军在一个姑娘面前裸着身体,周围的几个军士开始略有些不自在,但是看人家姑娘一脸平静,到底男儿豪爽,很快也就放开了。
李大夫站在肖瑶身边,肖瑶边落针,边对李大夫讲解:“依次取合谷、太冲、素髎、长强、阳陵泉。”
边说边运针如飞,不大会儿功夫,肖瑶直起身来,对李大夫说:“好了。”
肖瑶指示李大夫:“长强不留针,其他穴位留针二十分钟。”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李大夫疑问的声音:“二十分钟?”
肖瑶为自己的口误汗了一个,转口说:“一刻钟!”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将药材熬在砂锅里,张大夫走进来,问道:“你们的人谁会熬药?”
“我去。”不等李大夫回答,一个瘦瘦的军士回答。
张大夫说:“拜托军爷去看着,我留这里请教姑娘。”
李大夫点点头,“江山你去,好了尽快端过来。”
名叫江山的军士转身去了。
张大夫落座,问道:“请教肖姑娘,此针有何解?”
“有泻热止痉的作用。适用于高热惊厥、抽搐、角弓反张。每日一次即可。”
李大夫和张大夫二人纷纷点头,李大夫又问:“可用灸?”
“当然,用大艾柱灸,取神阙、气海、关元、肾俞穴,每日两到四次,每次灸一刻钟。”
不等两位大夫询问,肖瑶直接传授:“此法有固阳固脱的作用,适用于虚脱、脱汗,这个病人正是这种情况。”
张大夫从室内出去,匆匆拿艾柱去了。
“肖姑娘不知师从何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神技?”李大夫看着肖瑶问道,心中十分好奇。
看她穿得如此破烂,定是十分穷困之人。可有此神技,不应该如此潦倒呀。看样子也不是这张大夫的徒弟。
肖瑶淡淡一笑,“不可说。”
很多师门之事不外传,是为了技艺传承,于是李大夫很识趣地不再问了。
真的是不可说。肖家的祖上是清廷御医,传至肖瑶已是五代,肖瑶的父母在一次出诊的时候出了车祸,那个时候,肖瑶刚刚六岁。
肖家人丁一直不旺,爷爷是单传,父亲也是独子,到了肖瑶这一代,只有肖瑶一个女儿。
尽管是女孩子,全家人依然对肖瑶视若珍宝,作为肖家传人,爷爷对肖瑶宠爱的同时也很严格。
肖瑶会说话就开始背诵汤头歌,三岁开始辨识中药材,四岁跟在爷爷和父亲身后学号脉、开方,然后由爷爷考校。
上学前的时间,肖瑶就是跟着祖父和父母在诊所和药房度过的。
父母英年早逝,看着一夜间白了头发的祖父,小小年纪的肖瑶隐藏了悲痛,接过了百年中医世家的传承,不过十几岁就成了京城有名的“小神医”。
为了拓展知识面,爷爷支持肖瑶学习西医,十五岁的肖瑶孤身一人到美国学习西医,拿到博士学位的那一年,爷爷溘然离世了。
二十四岁的肖瑶进了京城医院,刚刚闯出名气来,就被医闹推下大楼香消玉殒,无辜的肖瑶真是比窦娥还冤!
“肖姑娘,灸拿来了。”张大夫的一句话打断了肖瑶的沉默。
看了一眼床上的病人,李大夫轻轻地搭脉,点头,轻声说:“睡着了。”
肖瑶轻轻起了针,点燃艾柱,淡淡的清香在室内蔓延开来。肖瑶依次取神阙、气海、关元、肾俞穴,一刻钟时候,灭了艾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众人看向床上,将军脸上的潮红竟然消失了,此时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军士轻手轻脚地给轩辕离盖好被子,正好药也端来了,李大夫看向肖瑶。
肖瑶轻轻地点头,示意“现在就喝吧”。
肖瑶起身出了房门,当轩辕离从睡梦中被李大夫摇醒的时候,眼神朦胧中只看到一个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肖瑶来到药堂门口朝外张望着,肖靖和三儿两个还没有回来,要买的东西不少,路也不好走,看来还要等一会儿。
“肖姑娘,坐下等会儿吧。”张大夫在身后说道,语气非常和善。
李大夫等轩辕离服药后睡着了,也从室内走了出来,接着张大夫的话说:“是啊,肖姑娘,坐下歇会儿,累了吧?你这么治疗下来,我瞅着将军比昨天好多了。李某感恩不尽啊!”
李大夫语气间非常谦恭,让肖瑶有些不好开口了,暗叹:“口头感恩不需要,我需要的是诊金啊诊金!”
张大夫试探着问道:“肖姑娘技艺惊人,虽说当代并无女医,何不出世坐堂行医,济世活人,也可贴补家用!”说着,眼睛一亮,“难不成姑娘是铃医?”
李大夫盯着肖瑶,显然也很好奇。
过去的医生分铃医和坐堂医。
所谓铃医,因为他们以摇铃来招徕病家,固而得名。铃医也称“走乡医”、“串医”、或“走乡药郎”,指游走江湖的民间医生。铃医自古就有,古代的扁鹊、华佗等名医都是铃医。
坐堂医是在中药店中为患者诊脉看病的中医大夫。坐堂医源于汉代,相传汉代名医张仲景曾作过长沙太守,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他不办公事,只坐在公堂上行医,并分文不取。为了纪念张仲景崇高的医德和高超的医术,后来许多中药店都冠以某某堂,并把坐在药铺里诊病的医师称为“坐堂医”。这种称呼一直沿用至今。
看着两名大夫期盼地看着自己,肖瑶眨了眨眼睛,露出少女特有的活泼来。
“我不是铃医。坐堂嘛,我还要考虑一下。”肖瑶说:“今天来只是卖药材的,既然碰到几位军爷有难,出手搭救乃医者天职。”
自己突然医术高超,如何瞒过父母,得好好打算一下。
“哦,对了,”李大夫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来,直接递给肖瑶,“这是诊费。”
肖瑶大喜,毫不客气地接过荷包,入手还挺沉,俏脸立即笑开了。
肖瑶把荷包转手递给张大夫,“咱们一人一半吧。”
张大夫一惊,连连推拒:“不可,不可。”
肖瑶小脸一沉,“你要不收,我以后就不来了。”
看肖瑶态度坚决,张大夫看了看众人,无奈地打开荷包,从中拿出一小块银子,把荷包塞给肖瑶,“好了,我拿了,肖姑娘以后可不能不来啊!”
张大夫和肖瑶两人都笑了。
肖瑶收起荷包,转头看向李大夫,“晚上注意降温,随时观察病人。大便通了,生军就要减量。针和灸,照着今天做就可以了。”
“姑娘要走?”两位大夫同时问道。
“嗯,我弟弟他们回来了。”肖瑶看着门口,边说边起身。
果然,话音刚落,肖靖兴奋的喊声就传过来了:“姐,我回来了。”
“买这么多啊?”肖瑶看着兴奋得小脸通红的肖靖,一边接过东西,一边问道。
三儿和肖靖两人身上背着、手里拿着,满载而归!
肖瑶笑着翻看着,无非就是面啊、肉啊、棉布这些生活必需品,可是看着肖靖这个兴奋劲儿的,肖瑶也跟着高兴,以后家里就可以吃饱穿暖了,能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