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笑得越发浓厚了,这才是亲姐妹呢!明月代左芬入宫,扶持蒹葭。如果不是明月,真正的左芬,也会为蒹葭做到这个地步吗?
勾起嘴角一笑,离歌更加嗤笑了。这时候,忽然外头有人唤道:“娘娘,外头有宫人说,林淑媛想要见您。”
离歌循声看去,是红枣。因为离歌遣退所有人,红枣也不敢进啦,只能在外面禀报。可离歌不解了,这林淑媛怎得想要见自己了?
听秦妃刚刚说,昨晚上,林淑媛吵着要见太后和萧元吉,这会儿怎么又想要见自己了?
一旁的左芬则嗤笑说:“怎么,娘娘您不敢去吗?”
离歌嘴角一扯,用不着激将。又不是离歌害了林淑媛,离歌有何惧怕?嗤笑一声,离歌笑着说:“本宫有何不敢?”
左芬却是一怔,随即上前轻握住离歌的手说:“娘娘,嫔妾若是您,可不会去见林淑媛。不见她,您还是大燕王朝高贵的离妃娘娘,见了,啧啧,恐怕您的命会没了!”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说:“要不,娘娘您带几个侍卫去吧,以防万一。”
离歌轻挣脱开自己的手,睨了她一眼说:“本宫会怕她?”语毕,不看她,离歌抬步走向外面命道:“来人,送芬嫔!”
左芬继续挖苦讥讽:“娘娘,您可要小心保重哦!”
红枣守在外面,见离歌出去了,立刻迎了上来说:“娘娘,您要去藕香榭吗?若是不去,奴才去回绝那个宫女。”
离歌摆手说:“不必了,本宫去。”
红枣愣怔了一下,随即点头说:“是,娘娘,奴才这就去叫伺书和抱琴姐姐。”话刚落,就看到伺书和抱琴小跑着过来,想来刚刚红枣声音那么大,她们定也是听到了。
离歌便扶着伺书的手,向藕香榭走去。
到了藕香榭,外面居然一众侍卫把守。离歌环顾一下,居然瞧见了纪轻扬,吃了一惊,纪轻扬已经上前见礼说:“属下参见离妃娘娘!”
离歌道:“起来吧。”随即皱眉问:“纪侍卫何以在此?”
纪轻扬面色也是闪过一丝疑惑,估计,这话也是他想要问离歌的。躬身,纪轻扬说:“属下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监场,娘娘,您这是……”
离歌颔首,平静地说:“本宫来送林淑媛一程,还有多久行刑?”
纪轻扬眸子一闪,随即道:“娘娘,还有一个时辰。”顿了下,又说:“娘娘,您不该来这里。”
离歌却是浅浅地说:“她是将死之人,本宫与她也是姐妹一场。她遣了宫婢前来,要见本宫最后一面。本宫不是无情之人,不会连将死之人的最后遗愿,也剥夺。”
纪轻扬怔了怔,说:“娘娘,让属下陪您进去吧。”
离歌却阻止说:“慢,不必了,本宫想要自己进去。”虽然纪轻扬是为了离歌好,但是萧元吉既然要他监场,那就是外头的事。进去,始终不妥。
“娘娘!”纪轻扬挡住路,不想离歌进去。
离歌浅笑着说:“里头不是还有宫人吗?本宫不会有事。”离歌敏感的觉得,林淑媛既然这个时候想见自己,应该不会想要对自己不利。
纪轻扬还想要说话,伺书却道:“纪大人还是不要进去了,奴婢会紧跟在娘娘身边,誓死保护娘娘周全,纪大人请放心。”
抱琴点点头说:“奴婢也是!”
离歌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扶着伺书的手进去了。门外面守着的太监一见离歌,怔了怔,随即吃了一惊。
来甘泉宫传话的宫婢已经上前,为离歌推开了寝宫的门。离歌却是诧异,怎么不见冰清?林淑媛身边最得用的是冰清,当然了,还有一早就安插在左芬身边的凝珠。
自那次,林淑媛说给凝珠用了针,离歌似乎就很少看到凝珠了,但是偶尔也会瞧见。想来,她对林淑媛是衷心的。
进了寝宫里面,门被缓缓关上。
林淑媛苍白着脸,坐在床边,听到声音抬眸看来,见到是离歌眸子一动,却并不起身见礼。离歌倒也不会计较了,放开伺书的手。离歌上前说:“本宫想不到,临死,你居然要见本宫。”
林淑媛一怔,随即苦笑着说:“臣妾也想不到,娘娘您,会真的来。”
离歌却是讪笑着说:“本宫听闻,你昨儿个喊冤叫了一个晚上,今儿个怎这般安静了?”
微哼一声,林淑媛两行清泪滚落说:“再喊冤有何用?冰清和凝珠,为了证明臣妾的清白,已经先后以死明志,可,皇上却仍不相信!”
离歌蓦然震惊,冰清和凝珠,居然对林淑媛这般衷心!只可惜啊,这事本是太后所为,如今不过死了两个宫婢,太后自然不会因为两个奴婢的死而心软。
离歌摒住呼吸,尽量不去看林淑媛凄迷的模样,沉声地说:“你要见本宫,自是有话要说,快说吧,本宫听完了要急着回去。”
半晌,林淑媛似乎想清楚了,她起身向离歌走来,在离歌身前站住脚说:“娘娘,臣妾心知这一次是躲不过了。只因为,臣妾已经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是谁。”
离歌心底一动,这么说,林淑媛知道了是太后所为。所以说,她在说凝珠和病情以死明志的时候,不提太后,只说萧元吉不信。
蓦然,离歌有点儿怜悯起林淑媛来,明明知道是谁,却还要呆呆等着,时间到来,乖乖地去死!
林淑媛忽然嗤笑一声说:“娘娘,您肯定不知道,此事是太后下的手。可,臣妾不能出口辩解,因为太后用臣妾的哥哥要挟,要臣妾在贵妃娘娘面前,不得出言。”她哽咽着,抬眸瞧着离歌继续说:“太后忌惮左家的势力,所以不会让贵妃生下孩子!”
离歌知道这些,就连太后会拿林庆春的命,去逼迫林淑媛就范也能够猜到了。不然,昨日,太后不会那么从容要左贵妃去藕香榭,既然太后敢如此做,定然是做了万全准备。就像在长乐宫太后说过的,她这辈子,从不做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
可离歌不能透露什么,只能假装讶异地说:“林淑媛你这般片面之词,本宫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
林淑媛似乎早已料到离歌的反应,居然无所谓地说:“娘娘,这事您信与不信,臣妾都不在意。臣妾想见您,只是想要求您一件事。”
离歌不曾想,林淑媛会这般直接,于是斜睨着她问:“何事?”
林淑媛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离歌一震,迅速走开说:“林淑媛,你这是何意?”
林淑媛俯下首说:“娘娘,臣妾听闻臣妾的哥哥已经被贬为西郊武校尉。臣妾已经想过,太后是否会对哥哥下手。可是,臣妾想不到的是,太后她原就没打算放过臣妾的哥哥!”
离歌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不过却是轻笑着说:“你说的,本宫不懂。林侍郎不过是被降职了,这命是保住了呀!”这么说,离歌心惊,果然是被自己猜中了吗?
林淑媛咬牙说:“娘娘,皇上生辰那日,所有人都会去西郊。左家的人,自然也会去。到时候人多手杂,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料不准!”
离歌心底微惊,的确是。到时候要狩猎的,箭矢纷飞,也许是林庆春误杀了谁,或者说谁误杀了林庆春。林淑媛也是聪明的女子,可惜啊,她要面对的是太后!
离歌无所谓地浅笑说:“这事,本宫不知,也没心情知道。你要见的,该是皇上或者太后,如何会叫本宫前来?”
林淑媛却是自嘲地说:“娘娘,您以为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藕香榭吗?除了娘娘您,臣妾想不出,还有谁会再来藕香榭了!”
真是掐算的很准,这个时候,别人都对藕香榭避之不及。倒是离歌,好奇心太重,必然会来藕香榭瞧瞧。这对林淑媛来说,是一场赌博。不过,她的确是赌对了。
离歌心底愈加有种感觉,这一次,林淑媛会告诉自己更为不可思议的消息。比林庆春的消息,更加重要。
林淑媛从身上取出一张宣纸,递给离歌说:“娘娘,此事对您来说轻而易举。您只需要动动手指,将这交给臣妾的哥哥。臣妾注定要死了,可在死之前,能够帮哥哥,臣妾还是要尽力想要保住他的命啊!”
她到死,居然还能够为自己的哥哥,谋求一条活路。有时候,亲情真的可贵啊!离歌再次,禁不住同情林淑媛。
但是,离歌并不伸手去接那纸,而是挑眉说:“这是你林家的事,与本宫无关,本宫为何要帮助你?”
林淑媛露出笃定地笑容说:“因为臣妾有个秘密要告诉娘娘,用这个秘密换娘娘帮臣妾一次,娘娘不会吃亏。”
离歌心底一动,果然,林淑媛是准备好了的,等离歌而来。离歌也的确好奇啊,是什么秘密,令林淑媛自信,离歌会帮她送信呢?
林淑媛瞧了一眼抱琴和伺书,小声说:“娘娘,此事只告诉您一人。”
很显然了,离歌淡笑着正要上前,伺书立刻疾呼:“娘娘!”
离歌淡笑着,林淑媛此刻这般,是不会对自己不利的。何况,离歌有自信,林淑媛还无法动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