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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爱情拂过

牡丹市总是对外宣称自己是花园一样的城市,但城建部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却连根草也不栽种。这使得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在来到牡丹市后都大呼上当,可能在来之前,牡丹市在他们心目中被幻想成了这个样子:

金色的阳光倾洒在长满三叶草的弧形土丘上,白色篱笆墙上攀爬着四季常春藤,鲜绿色的藤蔓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五彩斑斓的蝴蝶围绕着各色鲜花翩翩飞舞。清澈的小河潺潺流过,红色的、金色的小鱼在透明的溪水里欢快地嬉戏……

只可惜绿色的童话再一次被灰白的现实所遮盖。

游客们万万没有想到,牡丹市却是交通拥挤、黄沙弥漫、烟气熏天……喜欢抽烟的烟民都不用掏钱买烟,直接张大了嘴巴在路边猛力吸一口,烟瘾便会毫不夸张地立马消散。

游客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心中的不爽也很大一部分嫁接到了常年居住在牡丹市的普通市民们的头上。

尹尚就是一位经常昧着良心为这座城市开脱罪名的一位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不过尹尚内心深处也是明白得很,在牡丹市居住久了迟早会患上某些连名字都不曾听说过的致命绝症!

私下里尹尚总是庆幸他常年住在乡下,可以避免堵塞的交通,可以不用呼吸各种味道的空气。相对于那座污浊不堪的城市,乡村简直成了人间天堂,至少肺是得到了解放。

不过在尹尚暗自庆幸乡下空气清新怡人滋心润肺的时候,另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差点没把正在喝水的尹尚呛死在杯下。他每天津津乐道的这片乡村土地也已经受到了严重污染,尤其是他正在享用的地下水源。

身高1.77米,相貌略显清秀帅气,外加几分幽默,偶有一点小闷骚,缺少同龄人的成熟和男人应有的担当。这是认识尹尚的人对于他简单粗略的评价。尹尚今年24岁,是一位爱情、事业、长相,甚至可以说除了健康的身体没有一点是符合他妈妈理想中标准儿子的各项指标的。

用尹尚妈妈的话说就是:“尚啊,当初我把你生得那么漂亮,这没几年工夫,你咋给我长成了这副熊样?”尹尚就这样在他妈妈各种言语打压下依靠自己顽强的生命力愣是存活了下来!一向以生命力顽强而著称的“小强”在尹尚面前恐怕都有些卑躬屈膝、自叹不如了。

尹尚的事业像极了三国时期赤壁之战中的曹操曹丞相。战争来临之前他信心满腹,积粮练兵,造船布阵,好像一切尽在股掌。无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被敌人一场大火烧得弹尽粮绝,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差点连老婆本都赔了进去。

尹尚的爱情则如同牡丹市经久不变的街道环境,对外总宣称自家庭院美得仿如原始森林,羡煞得别人哈喇子流一尺多长!本市市民却被伤得七荤八素,其实这么说有点过于残酷。可以说尹尚好比是灰太狼抓喜羊羊的爱情版,一直很努力地变着新鲜花样抓羊,但悲催的却是从未吃到过羊,更可怜的是背后还有红太狼似的神一样存在着的催婚妈妈。

尹妈妈总是千篇一律不厌其烦地说:“尚儿,你瞧瞧咱邻居那谁谁,跟你一样大,人家孩子都会叫奶奶了。你瞧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带着你准媳妇让你妈我看看,也让街坊四邻瞧瞧,我这老婆子死也瞑目呀!”

在尹尚老家,20岁上下结婚生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哪怕婚姻登记处根本不给你办理结婚手续!

如果你因为读书或者某种千奇百怪的理由耽搁了婚姻大事,那你恐怕就要背负大逆不道的重大罪名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村杯年度十佳不孝子孙您绝对能位列前三。

就像不论你从事何种职业,只要年薪够高就特有面子是一个道理!

如果在你二十三四岁之前还不结婚,那你这辈子在那些村大妈眼中就真的注定会打一辈子光棍了。

尹尚竖着早已生出老茧的耳朵,眼皮都未抬一下,慢悠悠地嘟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尹尚妈妈叹口气,很是忧伤地说:“孩子,你娘我只是想让你找个媳妇,没让你征服天下称霸武林!”

尹尚妈妈每年最快乐的节日不是中秋也不是春节,因为在闲暇之余她们那些老姐妹儿凑在一起,总是唠叨一些诸如谁家儿媳妇给自己买什么新衣服啦……谁家孙子非常调皮都快管不住啦……这种幸福的抱怨总能为尹尚带来极大危险,因为尹妈妈在听到这些话时总是脑补一巴掌拍死尹尚的情景,以解她没有儿媳妇之耻!

当然在一年三百六十多天里还是有一天会让尹尚妈妈快乐的,这伟大的一天就是——母亲节。这天,尹尚妈妈会收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礼物。

这不,今年母亲节随着气温的升高如期而至。

这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尹尚兴高采烈地蹦跶到尹妈妈面前,有点娘娘腔的甜声问道:“敬爱的母亲大人,母亲节您老想要什么礼物呢?您至亲至爱的儿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会满足您老的愿望!”

尹妈妈白了一眼作怪的尹尚,恶狠狠地说:“老娘我就想要一个儿媳妇!”

尹尚翻翻白眼表示这事还真不是他上一次刀山下一次火海就能办到的事儿!

尹尚哭丧着脸略带幽怨地看着他亲娘,惋惜以及可惜地叹息道:“恕孩儿无能……”

转眼又至六一儿童节,尹尚看着朋友们在网上晒的各种奇葩幸福照,内心突然油生一阵悲凉。仰面看着被地面景观灯映照的微红看不到任何星光的夜空,忧心发出一声长吁短叹,哀声道:“亲爱的孩子,今年儿童节你又过不上了,都是你爸爸太笨,还没有追上你妈妈,你要原谅爸爸,你再等等吧。”

上苍也许感应到了尹尚的真诚祷告,漆黑的天空隐约显露出了久违的淡淡星光,恍惚间一颗流星划破天际,似是向站在地面上欣赏它的人招手示意。

尹尚仿佛看到了希望,立刻学着偶像剧里女主角的模样双手合十天真地向流星许愿。不过尹尚忽然又觉得自己这举动太过娘娘腔,为了凸显自己男子汉的气概,尹尚大喝一声,粗犷的男中音立刻在空旷的田野久久回荡,换来几声狗吠。

国民的幸福指数与日俱增,尹尚的幸福指数却比尹父购买的股票跌得还要厉害。生活的压力让没心没肺的尹尚都觉得他的存在如同充满了氦气的气球,悬浮在半空中。上也上不去,落也落不下来,里面是空的,外面还是空的。除了一身臭皮囊,只剩下臭屁一股了。

尹尚发自内心地想逃离这种被指手画脚的生活。现在的尹尚与儿时的尹尚所追求的梦想没有一点交际。

那时尹尚希望自己长大后做一位身着帅气制服的人民警察,整暴治恶为民除害,像电影中的侠士一样独步天下。等长大梦想与现实碰撞数次后,最终现实击败了梦想。尹尚忽然觉得认识一位警察局局长是人生中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抓贼梦想破灭,尹尚并没有从此一蹶不振去做一位偷鸡摸狗的梁上君子。后来尹尚突然顿悟,立志要做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救死扶伤。像李时珍那样四处求学拜师,终有一日定会学成出山名扬天下。等长大后连感冒都付不起医药费的尹尚又忽然明白,原来在一生中认识一位医院院长也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尹尚对于现实社会中被一小撮不良用心的人炒作得风风火火的事情早已无暇呐喊。此刻,他第一次出现了内心的彷徨。

深入人心的事情,早已分不清现实与虚假,尹尚也只好随波逐流一起稀里糊涂。

被现实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尹尚内心未免有点太过憋屈。在家遭嫌,出门没钱,读书时假期的生活再一次被尹尚演绎得淋漓尽致。

尹尚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最终还是决定要离家出走,去风筝市畅游逍遥自在一番!他此刻已经开始在心底幻想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觉睡到中午12点的美好生活了。

放荡不羁的青春,一定要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尹尚飞速在电话簿中翻阅了一下,找到一位身在风筝市的哥们儿,遂致电道:“亲爱的,最近可好?”

听筒里立刻传来对方恶言恶语地咆哮:“老子是有女朋友的人,你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时间跟你谈情说爱!不仅浪费感情,而且浪费钱财。”

尹尚表面嬉笑心中暗骂一声,语气瞬间变得冰冷:“大爷我最近无聊,能否去你那儿游玩几日,暂住一二,也好叙叙旧情。”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鄙夷的哈哈大笑,30秒后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像是被人从身后猛力掐住了脖子,吓得尹尚还以为对方因大笑过度而抽了过去。不料正当尹尚在思虑要不要替对方拨打120的时候手机那头又忽然传来一种未卜先知的语气:“就知道你在家待腻了,来吧,包吃包住没工资。”

尹尚喜上眉梢,住房问题已解决。如果再有一位陪玩的,那就更好不过了。

尹尚买了一些小礼物,寻到尹妈妈,满脸献媚地说:“母亲大人,给您老商量个事儿呗。”

尹尚妈妈挑挑眉毛,面带笑容,一副暴风雨前艳阳高照的神色。质问道:“你准备偷户口本去登记吗?”

听到这话后尹尚立刻转换了面部表情模式,满脸哭丧地喝口水壮壮胆颤声继续说道:“您老能不能不提‘儿媳妇’这仨字?我只是想说,我要出去玩几天,散散心。还望您老批准……”

尹尚还未说完,尹妈妈立刻怒发冲冠,厉声呵斥:“你小子找揍是不是!你一个月才挣几个钱还想出去逍遥自在!你咋不学学隔壁你王婶家的那小子!你看看人家一个月多少工资!你再看看你!你还好意思说出去散心!你活这么些年都没失恋过一次,你散哪门子心?你伤哪门子心了!都这么大了还没女朋友我都替你脸红!你还好意思说出去散心……”

尹尚眼皮一耷拉,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轻言轻语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去,有好几个女孩子人家都准备要去的。你如果阻止我,那我怎么向人家交代?再说了,您是那么一位仁慈而又富有爱心的伟大母亲,怎舍得看着人家那几位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扫兴呢。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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