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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故人

尹傲天傲然一笑,看看玄真子,又环顾四周,“尹傲天敬重蜀山之人,既然说话了,还请现身一见。”

“故人相邀,怎敢藏头露尾。”

蹒跚的步履,佝偻的身形。慢慢腾腾的样子,却是眨眼间到了尹傲天面前。

如果是大街上见到,风烛残年是对眼前的老人最好的形容了。但这是蜀山。

眼睛可以忽略不计,满脸的褶子,已经不用再看别的东西了,“尹居士历经转世磨难,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可喜可贺啊。有时候真羡慕你,虽经轮回之苦,但却能遍尝人世间之人情百味,都说人世间情欲熏天,必是苦不堪言的结局。但是,无苦,何来甜之所说?像我一样,生而无味,死却不能,才真正是痛苦啊。我已经三百年不见天日,但是,尹居士一记左手无尘,还是把我这老骨头硬生生从那不见天日的深山古洞中惊了出来。尹居士对我这些重孙儿辈的弟子们没下杀手,我老头子很是承情,可有雅兴到我的洞府中叙叙旧?”

玄真子五人喘息了一阵,咬牙站起身来,走到老人身前,俯身拜下,“参见师叔祖。”

老人摆摆手,“罢了。”老人正色对尹傲天道,“这许亭山虽说与尹居士有着说不出的过节,能否看在老朽薄面上,放他一马,这毕竟是我蜀山,来的都是客,总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尹傲天仔细打量老人,星星点点,总觉得与老人有旧一般。看看已经不醒人事的许亭山,尹傲天要是强行出手,未必就能一击必杀,以后有的是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到这里,就点点头,“好吧。”

“玄真子留下,其余的,带许亭山去疗伤吧。”玄真子俯首老人旁边,其余四人带着许廷山拜别了老人。

“还没请教……”

老人微笑着摆摆手,“谈不上请教,老朽周轻云。”

尹傲天吃惊不小,蜀山的传说中,周轻云可是紫青双剑中的一个传奇般的人物。

周轻云客套几句,便令玄真子带路,引尹傲天三个到蜀山待客的僻静之所。

周轻云尹傲天分宾主落座,寒暄几句,尹傲天道,“前辈威名,在后世中,已经是广为流传。不光写小说的记录前辈威名奇闻,就是电视电影,也有前辈大名。”

周轻云摇摇手,“你我之间,谈不上前辈后辈,你说的后世的那些东西,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要是尹居士瞧得起老朽,就叫一声老哥哥,我也不自量叫你一声老弟,如何?”

“既然老哥哥抬爱,小弟就放肆了。”

“我就说么,剑魔的风采,岂是转世时光所能磨灭的?”

“老哥哥,我一直被此事困扰,我本来是一个孤儿,承蒙乡亲们厚爱,长大成人。不知怎的,无缘无故,有什么昆仑派的一个女子韩笑梅来杀我……”尹傲天把自己怎样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说给了周轻云听,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周轻云听罢沉吟良久,几声长长的叹息,“天地为局,众生为棋啊。”

周轻云起身踱步,走到门口,望着门外天际的浮云,尹傲天正要起身,周轻云却一摆手,回到座位坐下,“我当年回归山门,虚度光阴三百年不见天日,就是源于你啊。”

尹傲天吃惊道,“老哥哥,小弟如何老哥哥了。”

“往事不堪回首。不要紧张,好好坐下。

三百年前,我苦修蜀山道门,终成正果,还得到了紫青双剑中的青索剑,虽说是道门寡欲,但年轻人心高气盛,却怎甘寂寞?师父就说我虽然功力深厚,又得神兵青索剑,但少年得道,切忌锋芒毕露,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当时还振振有词,身为蜀山弟子,降魔卫道应殒身不顾。师父笑笑,要我下山只弄明白一件事情,何为降魔卫道。我仗着自身的道行,又有神兵在身,一路上着实除了不少魔怪,做了不少好事。行走江湖久了,听闻江湖上有关剑魔尹傲天的传奇故事。

左手无尘奔雷闪,一柄青铜傲世间。是江湖中最令人向往的传奇。修道之人,最忌争强好胜,我也是入了魔障,一心想挑战一下这个传奇…….”

尹傲天打断周轻云,“老哥哥,我在后世医院有人传我神功时,好像曾说过‘左手无尘奔雷闪,一指龙魂幻沧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是老弟你前世的绝技,绝技本名似乎被人们忘记了。人们只是从领教过这绝技之人口中描述,口口相传演绎出来的。奔雷闪,就是你的轻功绝技,辅以震天长啸,身如闪电,故人们称为奔雷闪,为人间极速。左手无尘则是老弟的掌力,这绝技一旦施展开,掌力范围内所有一切,无论是神兵还是剑气其他什么,只要你意念想毁灭,都会连尘土都剩不下,故名左手无尘。至于一指龙魂幻沧田,是后来的传说。我出道的那会儿,你的传奇是一柄青铜傲世间。”

尹傲天很是奇怪,“那是为什么啊,老哥哥。”

周轻云自嘲的笑了笑,“一来,那时候你还没有这绝技,一指龙魂幻沧田是两种绝技,其一是一弹指间沧海桑田,其二就是龙魂剑,二来,对付老哥哥我,还用不到一指龙魂幻沧田。”

尹傲天惊讶无比,以周轻云盖世神功,竟然用不到余下的神功,自己那简直……是什么段位?

周轻云幽幽道,“我找到老弟你,要比试武功。你就是不答应。我以为你瞧不起我,就死缠着。你被逼无奈,又不想出手,就说只要能追上你,就算你输了。我那时的道行,一日千里的脚程。约定以祁连山雪莲为证,谁先采到,谁就算赢。我发足狂奔,一心想赢你,你却是仅一声长啸,就拦在我只跑出二百里的路上,你当时笑吟吟的,手里拿着一朵祁连山雪莲,说我们不必比了,这朵雪莲就留着做个纪念吧。”

周轻云眼望屋顶,怔怔出神,好久竟然不说话,仿佛沉浸在往事中。

“我木然结果你递过来的雪莲,你一声长啸,绝尘而去,我只感到万念俱灰。魔障啊,魔障,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一个修道之人要与世无争,恬淡清静。只想到自己苦修得道,竟然与你有这么大的差距。

我鬼使神差般的走到了昆仑山,碰上了传说中的昆仑大神的大弟子蓝九重。昆仑山与我们蜀山也算是有旧,蓝九重见我这般摸样,就问起缘由,我也没有隐瞒,说了跟你的赌斗。蓝九重也曾经败在你手上,因此,我们惺惺相惜,在一起呆了很长时间。说着说着话,就谈论到你身上,蓝九重越说越气,发誓要雪败于你手的奇耻大辱。

也难怪,蓝九重是传说中神的大弟子,以他的门第,功夫,好像就应当在人间如同太阳般无与伦比。当时号称江湖第一人,出道以来未逢敌手。你只不过是西南边疆一个部落的护法,却阴差阳错败于你手,这种落差,就是我,当时也想不通。我当时好像是鬼迷心窍,竟然与蓝九重相约,各自邀请同道高手,一定要一雪前耻。

唉,我们约了二十多个同道高手,都是名门弟子。把你堵住,提出要与你一较高下。你还是不答应,仅仅奔雷一闪,我们就找不到你的踪迹。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我们平日里所受的教诲都是与人为善,除魔卫道,弘扬正气。谁知道,一群年轻人,唉……

我们见你这样,都大为恼火,认为你看不起我们,蓝九重更是火迷心窍,出主意领我们到你部落去,说你再不比武,就对你部落其他人动手。你以为我们毕竟是名门之后,不会如此荒唐,躲了出去。谁知道蓝九重已经利令智昏,当真痛下杀手,一口气杀了十几人。有些还是不懂武功的妇孺之辈。我总算没忘记蜀山教诲,大声喝止不住蓝九重,便翻脸出手阻止蓝九重的杀戮。众人虽然年轻气盛,但一看杀了这么多人,师长肯定是要严惩不贷的,纷纷劝解……”

周青云说到这里,低头不语,尹傲天则是百感交集。想要插句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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