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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嫉妒之罪

“加油!加油!”比赛已经接近尾声,欧阳风所在的班级还落后两分。比赛打到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看谁的技术更好,谁的战术更优秀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谁还有体力跑起来,谁的拉拉队还有力气喊出声。

又是欧阳风拿球,晃过对方的一名防守队员,三分命中。对方刚刚捡起球准备反击,裁判就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最后时刻,欧阳风他们反败为胜。观众席沸腾了,旁观的学生们纷纷起身,向本场比赛耀眼的大英雄欧阳风致意。尽管欧阳风汗流浃背,他依然保持着翩翩风度,挥手朝观众们频频致意。当欧阳风走到场边的时候,他一度被围上来送水的女孩子包围了。然而欧阳风径直走过了挥舞的水瓶,走向了场边一个抱着画夹的恬静身影。

“怎么样?厉害吧?”欧阳风有些显摆地朝着林萧熙说。

“挺帅的,打得不错。”林萧熙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好,画得怎么样?”欧阳风直接坐在了她身边,顺手拿起了林萧熙喝了一半的水,“让我看看。”

“喂!”林萧熙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啦?”欧阳风的手停了下来,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林萧熙。

“你离远一点,别把汗滴在画上。”林萧熙有些嫌弃地躲开了一点。

“啊,好。”欧阳风暗笑,退开了一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画上画的是欧阳风投篮的姿势,并不是某一个特定的时刻,而是林萧熙一次一次地专注观察之后结合一定的想象画出来的,这次不再是简单的小漫画,而是很精细的素描。画上的欧阳风神情专注,呼之欲出。这幅画尽管不会动,却生动地表现出了欧阳风的灵活飘逸。无论是虚点的脚步,还是飘扬的球服,都显得那么流畅。

“怎么样?”林萧熙看欧阳风微微有点发呆,就用铅笔尾端轻轻捅了他一下。

“啊……啊!”欧阳风回过神来,“画的真好。”

“那当然~”林萧熙有些得意地笑了,“不过你似乎也蛮帅的嘛。”

“哈、哈、哈。”欧阳风用夸张的笑掩饰了内心的情绪,“那当然。”

球赛过后,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林萧熙的画没有送给欧阳风。那幅画是在特殊的气氛下,在林萧熙的特殊状态下画成的,绝无复制的可能。它被林萧熙视为得意之作,一直保存在她专用的画夹中。有几次同学来访,林萧熙还拿出来显摆过。有一次林萧熙还特意拿给欧阳风的奶奶看,奶奶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林萧熙手巧。欧阳风当时就在旁边,尽管奶奶一个字都没有夸他,但是欧阳风觉得,奶奶夸奖林萧熙,比夸他本人还令他高兴。

可是后来欧阳风发现林萧熙又不对劲了。最近一段时间林萧熙总是回来很晚,回来以后总是很累。欧阳风问过一次,不过林萧熙什么都不肯说。“萧熙,”情况持续了一周,欧阳风忍不住了,“你最近放学以后都在干嘛?”

“没什么,”林萧熙神色一黯,“你别问了。”

“我怎么能不问呢!”欧阳风有点急了,“咱们可是好朋友!”

“真没什么,”林萧熙偏过头,不肯看着欧阳风,“你别管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欧阳风怒道,“我不管谁管?!”

“真的不用了!”林萧熙也有些不高兴了。

“好吧。”看着她的样子,欧阳风皱了皱眉,“知道了。”这一天放学,欧阳风并没有走。他假装离开了学校,却让司机绕了一圈,在大家差不多都走了的时候又绕了回来。随后他走回了教学楼。

“快点快点,不打扫完别想走!”一个小太妹样子的女生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

“就是就是!”另一个女生附和道,还伸手拿出了一把瓜子,“来来来,一起吃。”

“我跟你说,赶快打扫,还有三个教室,扫不完别想走。”

“你要是想耗着,那就慢慢耗,反正我们带了吃的,你想饿着肚子在教室过夜,我们也不介意。”在这样的包围中间,林萧熙默默无言,手上拿着扫帚,沉默地扫着地。地上其实并不太脏,没过多一会儿,林萧熙就扫到了那几个女生身边。

“过来过来,这边有瓜子皮!”一个女生笑嘻嘻地一扬手,把手中的瓜子皮统统抛向空中。似乎是收到了她的启发,其他人纷纷把一些零碎的垃圾扔的到处都是。突然,其中一个女生无意中把一个包装袋扔到了林萧熙身上。这几个女生立刻狂热起来,纷纷拿起东西去砸林萧熙。林萧熙不敢还手,她只能举起手臂保护自己的头部。漫天飞舞的零碎东西中,林萧熙默默地流泪。

“砰”地一声,教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声音之大,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几个,”欧阳风大吼道,“在干什么?!!”欧阳风真的是暴怒了。一时不查竟然让林萧熙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周她肯定一直都在被这样欺负着。

“风……风哥,”为首的那个小太妹立刻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我们……我们值日呢。对不对?林萧熙!”林萧熙没有反应,在那几个女生恐吓的目光中,她依然在默默地流泪。

“你……你怎么啦?”一个女生道,“是不是灰尘掉进眼睛里啦?”

“啊!”另一个道,“对的对的,一定是灰尘太大了。”欧阳风并没有理会这些自欺欺人的女生。他径直走过去,一把推开挡路的几个人,走到了林萧熙面前。“萧熙,走,”欧阳风尽量轻柔地说,“咱们回家。”

林萧熙依旧无声。欧阳风拉起了她拿扫帚的手,把扫帚拿下来扔到地上。随后欧阳风怒视了在场的几个人一眼,拉着林萧熙的手走了。

“风哥!”其中一个女生脑子一热,竟然挡在了门口,“她还没值完日呢!”

“滚开!”欧阳风停了下来,把林萧熙护在身后。

“风哥,你不能骂人啊!”这女生还要说什么,可是当她抬起头,却看到了欧阳风几乎能杀人的目光,顿时气势大减,“你……你得讲道理啊,我们……”

回应她的只有三个字。欧阳风空着的手把她推到一边,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三个字:“你也配?!”欧阳风拉着林萧熙头也不回地走了。挡门的女生愤愤道:“这贱人也太嚣张了,把风哥给迷成这样!大姐,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都给我滚!”小太妹伸手一指说话的女生,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不是会堵门吗?你给我好好堵!今天你给我把值日全做了,差一点儿,明天我废了你!”

这个时候欧阳风已经带着林萧熙来到了教学楼下,门卫认得欧阳风家的车,于是让司机把车开进来了。进到车里,欧阳风对司机说:“回家。”他的手指在空中绕了一圈,打了一个暗号,意思是先兜兜风。司机会意,把车内的后视镜扳到了别的方向,专心开车。林萧熙已经不流泪了,她满脸泪痕,呆坐在座椅上,什么反应都没有。欧阳风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脸,林萧熙不动也不躲,就那么一直发呆。

良久,欧阳风终于先开口了:“萧熙,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林萧熙听了这话又开始流泪了:“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欧阳风急忙说:“当然有用,我给你报仇啊!谁敢欺负你,我就……”

林萧熙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你这么护着我,她们才会恨我啊。上次篮球赛一结束,她们就……”“胡说,”欧阳风皱了皱眉,“她们这是嫉妒,你有什么好怕的。”“你是大公子,大少爷,”林萧熙冷冷地说,“你家里那么有钱,你当然没必要怕她们。”“我们是朋友,”欧阳风不太开心,“我当然会保护你的!”“不用。”林萧熙把头扭了过去,“我高攀不起!”“林萧熙!”欧阳风终于压不住火了,“你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林萧熙不动声色地说,“她们这样对我就是因为你,只要你离我远一点,就……”

“闭嘴!”欧阳风大怒,“你不过就是在心里觉得,我不会对你生气是理所当然的罢了!我没有义务对每一个人好!我之所以会对你好,是因为咱们是朋友!我告诉你,你错了!你为了几个不可能对你有好感的人而放弃一个朋友,你迟早会后悔的!”

林萧熙惊呆了。她确实没想到欧阳风会生这么大的气。之前的惯性思维让她的脑子非常混乱,此时这一番话说完,她如梦初醒,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可是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冷场。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欧阳风先说话了:“萧熙,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别害怕。”听了这句话,林萧熙的眼泪终于又流出来了。带着伤心,带着委屈,带着难过,带着懊悔,总之,这两行泪无言地说明了许多。欧阳风心软了。

“萧熙,”不动声色间,欧阳风轻轻地揽过了林萧熙的肩膀,“别哭了。”林萧熙的头埋在欧阳风的肩膀上。这个独自在外生活了四年的女孩儿,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林萧熙哭得伤心极了,不只是这一次的遭遇,她把这些年一个人生活的所有酸楚都哭出来了。看着林萧熙伤心的样子,欧阳风的心都要碎了。他的手轻轻地拍着林萧熙的背,轻声地说些安慰的话。

这一哭不知有多久,天色都暗了下来。司机没有接到回去的暗号,一直在街上不停地兜着圈子。终于,他感觉到欧阳风敲了敲他的座椅,司机明白这样做的意思是让他把后视镜扳回来。他伸出手调整了一下,随即看到了欧阳风的口型:“慢点开,挑平稳的地方,找地方停车。”

而他怀里的林萧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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