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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约你去看打架

林萧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天早已黑透,车内灯也没有开。司机在车外面抽烟,而车子停在了路灯的正下方,光线照不到车内。这时候,林萧熙突然感觉到有一双手抱着自己,她大吃一惊,猛然坐直了身体。

这时候,林萧熙才发现,欧阳风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坐在座椅上,似乎十分僵硬。林萧熙这才意识到,刚才她趴在欧阳风的怀里睡着了。林萧熙大窘,脸也羞红了。

“醒了?”见林萧熙醒了过来,欧阳风也把身体扭回了原位。这一动不要紧,欧阳风全身上下的关节,没有一处不在“咔咔”作响。

“你不要紧吧?”看着欧阳风难受的样子,林萧熙有些内疚。

“没事。”欧阳风打开了车门,走下了车子。这时候,借着路灯的光,林萧熙才看到,欧阳风的胸前,靠近她的一侧,几乎湿透了。不只是泪水,还有一些鼻涕和睡着时流出的口水。欧阳风并没有在意这些,他下车以后,动作几乎完全僵硬,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缓过来。他扭动身体的时候,坐在车里的林萧熙都能听到响成一片的骨节声。

欧阳风有些头晕,事实上这样活动一番下来,几乎感觉到缺氧。他在车里扭曲得太久了,血液流动很慢,猛然站起来,肯定会这样脑供血不足。深吸了几口带着一丝凉意的夜风,欧阳风的手扶住了车顶,过了几秒,他恢复了正常,朝司机挥了挥手。司机会意,把按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钻进了车里。

“萧熙,”不等林萧熙开口,欧阳风就先说话了,“你这样胆子也太小了,我决定好好锻炼锻炼你。”

“锻炼?”林萧熙不解道。

“对,今天周五,明天周六,这样,明天下午我带你去开开眼界。”欧阳风擅自替林萧熙做出了决定。

“怎么开眼界啊?”林萧熙好奇地问道,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跟我去就知道了。”欧阳风回答道。

“不会是游乐园的鬼屋吧?那样的话我还是不去了。”林萧熙谨慎地问。

“你放心,不是的。”欧阳风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那是什么啊?”林萧熙更加好奇了。

“去看看就知道啊!就在镇子外面不远,走路过去只要十分钟。”欧阳风说。

林萧熙非常好奇。她在清溪镇生活了四年,从来没听说过镇外不到十分钟路程的地方有什么可以“锻炼胆量”的地方。想想看这清溪镇她还是很了解的,按理来说不会有意外,于是她答应了。

第二天,周六,中午十二点。

“走吧走吧,早点出发,占据有利地形。”欧阳风穿着一身运动装,脖子上挂着一个望远镜。他的背上背着一个背包,里面放的是水和一些零食,还有铺地用的坐垫。

“到底在哪儿啊?”林萧熙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脚上穿的是帆布鞋。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

“至少要带望远镜啊!”欧阳风道,“不然怎么看的清!”

“我没有……”林萧熙低着头,小声辩解道。

“好吧,我的给你用。”欧阳风把脖子上的望远镜摘了下来,掂量了一下,又自己挂回去了,“有点重,我帮你带到地方,然后再借你用。”

“到底在哪儿啊?”林萧熙又问了一次。

“跟我走就是了。”欧阳风挥了挥手,“对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这件事情,”欧阳风的表情严肃起来,“绝对不可以告诉第三个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啊?”林萧熙很意外,“好吧。”

十几分钟后,清溪镇外的一处废弃厂房的水塔上。

“这是什么地方啊!”林萧熙的手掩着鼻子,“好难闻的味道。”

“安啦,”欧阳风摆了摆手,“不过是些铁锈。”

这座水塔的储水罐已经彻底被破坏了,既有自然因素,也有人为的原因。这个水塔被改造得像是一座瞭望塔,顶上的盖子和底部四周依然保存着,而中间的那一部分不见了。

“坐吧,”欧阳风搬过来一个破木头凳子,把坐垫铺在上面,推给了林萧熙。

“这个地方看风景真不错。”林萧熙从欧阳风的脖子上接过了望远镜,“以后一定要常来。”

“我建议你不要。”欧阳风摇了摇头,“除非我带着你。”

“为什么呢?”林萧熙不解地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欧阳风笑了笑。

就在这时,下面的铁梯子突然传来了攀爬的声音。林萧熙非常紧张,因为欧阳风突然从角落里拎起了一根铁棍!

“小风老大?”爬上来的人没有立刻探头,而是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阿林,”欧阳风听到这个声音,又把铁棍放下了,“快上来吧。”

阿林立刻爬了进来,进来以后他先掏出了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喂,大哥,我是阿林。院子很干净,我现在在水塔里,一切正常。好的,明白,明白。”

“小风老大,”挂断电话,阿林挠了挠头发,“你怎么有兴趣来看这些事?还带着马……额……女朋友?”

“让她开开眼界。”欧阳风没说明两人的关系,也乐得阿林误会,只当是默认。林萧熙看着阿林的样子不像好人,也没敢多说话。

“开眼界?”阿林说着点起了一支烟,“逛逛大商场,去趟大饭店什么的,不比这开眼界多了?”

“这不一样。”欧阳风笑了笑,“你说的地方有钱就可以进,而这种事,必须有胆子才能看。”

“是什么事啊?”林萧熙遏制不住好奇心,终于发问了。

“火拼。”阿林咧嘴笑了笑,“黑帮之间的冲突。”

“什么?!”林萧熙几乎尖叫出来,“不行,我不看了,我要走,让我回去!”

“我的天!”阿林一把拦住了林萧熙,“大嫂,可不敢乱动!我大哥和五爷那边的人差不多都到了,他们手里有枪,你要是出去被发现了,咱们三个都得被打死!”

“天呐!”林萧熙几乎要哭出来了,“欧阳风你真是疯了!你不怕死吗?”

“你别害怕,”欧阳风笑着摸了摸林萧熙的刘海,“他们不敢动我们的。你今天要做的,就是坚持从头看到尾。”

“不行,我害怕!”林萧熙几乎要尖叫出来。

“别怕,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欧阳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保证道。

“可是……”

“他们来了!”阿林伸手指向了厂房外的公路,一辆轿车和两辆面包车扬起不少尘土,缓缓而来。

“是哪边的人?”欧阳风饶有兴趣地问。

“应该是五爷那边的人。”阿林道,“不像是我们的车。”阿林判断道。

几分钟后,阿林一方的车也来了。同样是一辆轿车,两辆面包车。两方的人员就像足球队入场一样,各自排成一列纵队走了进来。进来以后,双方各自站定,组成了两个月牙形,两边各有一名头领样的人走了出来,站在两个月牙中间,开始说些什么。

林萧熙害怕极了。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黑帮组织。望远镜早已还给了欧阳风,因为林萧熙的手已经抖得拿不住它了。欧阳风坐在一边,一只手揽着林萧熙的肩膀,一只手握着林萧熙的双手。林萧熙的手很凉,然而欧阳风的心里却热热的。本来欧阳风想小声和林萧熙说说话,可是阿林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欧阳风明白阿林的难处,因此还是保持了缄默。他的手沉稳而有力,给了林萧熙很大的安慰。可是林萧熙依然怕得要死,几乎要哭出来了。

双方的谈判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终皆大欢喜,两方没有发生想象中的火拼,双方代表最终愉快地握手,结束了谈判。随后,两方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车上,烟尘滚滚,就这么消失在了视野中。

尽管没有打斗,可是这次经历在林萧熙的心里,不亚于一次大战。林萧熙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有勇气去看他们的样子。到最后两边的人都走了,林萧熙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样?”欧阳风哈哈一笑,“终于松了一口气啊?”

“是啊,”林萧熙也笑了笑,“没有人受伤,真好。”

阿林吃惊地看着她,说:“大嫂你心地真好。担心我们受伤的人,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当然,”欧阳风得意地笑了笑,“我们萧熙就是这么善良。”

“大嫂姓萧吗?”阿林问。

“不是啊,我姓林,我叫林萧熙。”林萧熙笑了笑。

“真的啊?”阿林听了很高兴,“我也姓林。我可以认你当姐姐吗?”

“好啊好啊。”林萧熙很开心,“我有弟弟了,嘿嘿~”

“姐姐好!”阿林大喜,非常开心地笑着,“小风大哥,以后你就是我姐夫了!”

“哈哈,”欧阳风眼见阿林如此“上道”,也非常满意,“好好好,改天姐夫请你吃饭!”

“谢谢姐夫!”阿林开心地说。

“对了,我还带了些吃的。”欧阳风打开背包,拿出了一些饮料和食物,“咱们在这儿吃吧,就当周末郊游了。”

一小时以后。阿林回去向他的大哥复命去了,欧阳风也带着林萧熙回到了清溪镇。此时是下午两点多,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两个人的头上都微微地出了些汗。不过十几分钟的路,清溪镇已经近在眼前了。

穿过小溪上的石桥,两个人很快回到了镇子里。这一路上,林萧熙一句话都不说,欧阳风也不敢说。两个人默默无言,一直走到了家门口。

“风风。”林萧熙走上台阶,终于开始说话了,“我知道你们男生都特别好面子,我也知道的你的心意,可是我……”

“我明白,我明白,”欧阳风赶紧说,“下次我一定注意。”

“不过嘛,”话锋一转,林萧熙突然笑了,“今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也很开心。谢谢你。”

看着她的样子,欧阳风一时有些痴了。他愣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也要谢谢你,今天的事。”

“没关系,我们是好朋友嘛。”林萧熙巧笑嫣然。

“啊,哈哈……”欧阳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呆呆地笑。

“我先回去啦,”林萧熙摆了摆手,“我还要洗衣服呢。”

“啊,好,”欧阳风也摆了摆手,“拜拜。”

林萧熙回去了,可是欧阳风却没有立刻进屋。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爸,您现在忙吗?啊,那就好。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有几个女生特别麻烦,总是纠缠我,怎么说都没办法。我找过老师,还是没办法。能不能和校长说说,让她们赶紧滚蛋?好的好的,谢谢爸爸。名字吗?我知道,她们几个叫……”

欧阳风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个小太妹为首的那几个女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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