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删刘》举例十二证目。[己丑作八证,辛卯作十汪,甲午乃益为十二,后有结得,再为补益。]
1违经:
凡歆所改专条,皆与诸经违反。九州、五服、三等封,三公九卿六大,本皆详明。伪说皆与相反,今学全与经合,即此可知优劣。或因《周礼》不同经,以为周公之私稿。即能通之,亦与经无相干涉,况其万不可通。
2反传:
《左传》传于歆手,古文学家以为古学,乃其制度无一条与《周礼》同者。刘既改《周礼》,何不并改《左传》?歆爱古籍,不忍乱之。改《周礼》以为莽制作,亦一时好奇喜事之举,初不料遂传为经,支衍为派,流毒至今如此之深。使歆早知如此,必改《左传》以自助。病心丧狂,尚更何忌。歆传二书而自有同异,同者通义,异者孤文,则是非不待言矣。
3无征:
刘歆专条,西汉以上从无明证,此人所共知。或以《明堂位》方七百里说公方五百里,不知其为四字之误。《千乘》亦闲田所出,非本封。以学礼师保证三公,不知太子宫官皆兼摄,非本职。又或以《朝事》证会同,不知乃注文误入,故郑注不引之。实则《周礼》条全出臆撰误读,无一明证也。
4原文:
凡歆所改,皆经传之明条大纲,删去一条,[删去大纲明条共千余字,附刊于后。]乃羼以己意。今其原文皆存,去伪补真,则全书血脉贯通。今删一条,必以原文一条补之,其改易字句者,则改从原文,不胪举其文。
5阙略:
《王制》文少,纲目分明,可举行,以实出圣作贤述也。歆本非制作之才,丧心狂病,迎合莽意,故其所改之新说,皆不能举行,虽马、郑极意求通,亦不能明切。如九服,不知天下若干州、若干国;五等分封,四公一州,究不知其封几公,与大小相维之制;九州则西只一州;北方二州,乃并封幽、并、兖、冀,多少悬殊,乖昼井之意。如郑注百二十女分十五夕,弼成五服之为千里,徒为笑柄而已。
6改旧:
歆意与博士为难,非博士之名义宏纲不改之。盖恶其显著,乃思立异帜。今于所改之条,备引博士旧说以明之。初本名通,误遭蒙蚀,试加考究,其迹显然。
7自异:
刘歆未上《周礼》以前,与以后议论相反。如莽初嫁女十一媵,后娶百二十女;初以六艺归孔子,后全属之周公;初以地合附庸四等,后以地爵皆五等。一人之说,前后不同。盖歆本今学弟子,为莽改《周礼》,兼以报博士怨,故前后不同如此。或乃犹以《周礼》为校书所得,未尝即此考之。
8矛盾:
歆删博士明条,乱以己说,删改未尽者,尝有矛盾之事。如以地为五等矣,而大国、次国、小国之文全同《王制》;如以百二十女为内官矣,而九嫔乃与九卿对文。凡新改之文与旧文血脉不能贯通,非其智力有穷,作伪劳拙,势有必至,若《考工记》序本以为《冬官》,后其弟子乃以《冬官》为阙,久而误其非,亦矛盾之一端也。
9依托:
刘所改之文,每不标异树的,必取经传可以蒙循之文,以求取信。又时有名同实异之事,以此迷误后学,久而不悟。如六卿之文取《甘誓》,然《甘誓》乃从行之卿,上有三卿,居守者以三孤为卿,仍袭三公九卿之名。师、保为太子官,三公所摄,即以为本职,而又以为不必备。依稀恍惚,似皆有所本。然推考原,皆不如其所言,辨晰毫厘,要贵精识。
l0征莽:
《公羊》师说以《春秋》为汉制作,歆改为《周礼》,亦是此意。故云:“发得周礼,以明因监。”考《莽传》凡专条皆曾举行与称述之,如百二十女、九畿、五等封、六卿、六遂,九州无梁、徐,加并、幽之类是也。以此证之,足见专为迎合莽意而改,初非欲以《周礼》为经也。
11误解:
刘歆所羼之条,本出臆增,无所考证,故其说不定。如《周礼》之出有数说,《连山》《归藏》有数说,赋、比、兴之不可解,《考工记》之非《冬官》,虽马、郑极心推补,终不能明。至于唐、宋以后,尤为疑窦,凡《通典》《通考》史志书,一涉《周礼》专条,便成歧误。观其解说,其误自明。此例最为繁多,略举是例而已。
12流误:
误解其病在《周礼》,流误则因而害于他经。如刘炫之作《连山》《归藏》,朱子之赋、比、兴,《汉书》之邹、夹,《尚书》之《百篇序》,束皙之《补亡诗》,以及马、郑之《诗》《书》注,降而至于《释文·序录》《隋经籍志》,疵谬百出,皆根源于《周礼》。今掘其根株,则枝叶自瘁。
今按:前人删改《周礼》者多矣,皆以意为之,或乃去其真者,许其伪者。今立十二证目为主,必十二证全者乃删之。如不能悉全,亦必有八九证者乃可。略举九服示例,以下可以意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