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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肖大雷一进去就出重拳,当即在肖明玉身边的麻阳人就有两个倒在了地上。这时围观的人见肖大雷动了手而且伤了人,都一下子散开了,胆小的就跑回家了,胆大的就站在街道这边远远地继续看热闹。

这时,姚怀和姚逸才也紧跟着进了圈子。姚怀见陈瘸手这边有些吃不消了,他一闪就到了他身旁,也没见他怎么动手,攻击陈瘸手的也倒下了两个。而姚逸才则两步闪到袁小林身旁把他拉开,手起掌落,那几个攻击袁小林的也倒在了地上。这时远远看热闹的浦市居民有人鼓起掌来,紧接着所有的人都跟着鼓起来,同时有人高声喝彩:“好!万寿山的高手到了!这下麻阳佬要倒霉了!”

就在这时,从正街方向奔来一二十个人,一进火烧坪,他们中就有人高叫道:“肖五哥姚三爷,你们闪开,这帮麻阳佬让我们来收拾!”话未落音,他们早与麻阳人打成了一团。

姚逸才一看,这些人都只二十多岁三十岁的样子,为首的正是昨天在茶馆里看见的那个被称作“黄五哥”的,还有茶馆里另外几个竟然都在,甚至连那个犯了“倒穿花鞋”帮规的黄三儿也在,而且他似乎想在肖大雷几个面前“立功赎罪”一般,一进场就是一副拼命的架势。姚逸才正担心这么打下去会出大事,只听姚怀一声断喝:“都给我住手!”

后来的这些人显然都是万寿山的弟子,听到姚怀一声断喝他们立即停下手来,但却站成一个圈子,把这些麻阳船夫围在中间,不让他们走脱。

肖明玉似乎意犹未尽,大家都停下来了她还狠狠地踹了一个麻阳佬一脚。姚怀瞪了她一眼,然后与肖大雷耳语了几句。肖大雷点了点头,走到对方年龄较大的一个面前,说道:“你们麻阳佬在浦市讲狠劲也不看看对象!你晓得她们是哪个?”说着翻起右拇指指了指肖明玉。

那麻阳人立即说:“晓得晓得!我们哪里敢和肖大姐刘三姐打架,是她们来打我们的!我们冇还手。”说着往肖明玉看了看,肖明玉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肖大雷眼一瞪,压低声音喝道:“棒槌会大姐三姐你们是不敢打,可你们还是打了万寿山的通城虎!”

本来那麻阳佬还比较坦然,因为他们自始至终没有碰过肖明玉和刘巧珍,而是她们俩追着打他们,所以他一直认为不会惹出太大的事。现在听肖大雷这么一说,他大惊失色,赶紧往陈瘸手望去。只见那陈瘸手坐在一块石头上,万寿山一个兄弟正在为他身上被打青的地方揉药酒,他则痛得呲牙咧嘴。这时麻阳佬才知道他们今天惹出天大的麻烦了,赶紧双手抱拳连连深深作揖,说道:“大哥,我们有眼无珠,冇晓得他俩是万寿山的人!”

肖大雷黑着脸说:“你们麻阳佬在浦市欺负人欺负惯了,普通居民生意人怕你们,不敢惹你们,你们就越来越霸道了!今儿既然惹到我们头上了,你们自己讲如何办?”

那人一脸惊恐,低声说:“大哥,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们真的冇晓得。”

肖大雷怒目圆瞪,喝道:“饶了你们?那我们的通城虎就白挨打了?咹?”

姚怀站在一旁不吭声,因为兄弟们被外人欺负,是属于黑旗五哥出面的事,他不便多言,刚才是担心搞出人命来才出言制止他们。

肖大雷又说:“饶了你们可以,只要你们跪在地上向大姐三姐和通城虎还有这位小兄弟磕三个响头,在醉仙楼摆十桌酒席端茶认个错,再给通城虎和小兄弟每人赔一百大洋医药费,给大姐三姐每人赔两百大洋压惊,这事就算完了!”

那人一听,苦着脸说:“大哥,我们都是卖苦力的,要这么搞,哪里搞得起?”

“那你讲如何搞?”肖大雷咄咄逼人地说。“那就每人断一根脚筋!”

那人一听,只差要哭出来了,其他那些麻阳人听到这话,也都面面相觑,脸色惊恐。就在这时,从正街方向疾步奔来两个人。跑在前面的是一个约四十多岁的汉子,后面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直奔到肖大雷面前停住,那四十多岁的汉子双手抱拳,朝肖大雷和姚怀、姚逸才等人作了一揖,也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取出一支,用右手拇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指夹着,左手抚在右手小臂最靠近肘关节处,把烟递了过来。

肖大雷和姚怀一见,二人略一惊,对视一眼。肖大雷很勉强地用同样的手势接过烟。那人一见,立即再次抱拳,开口说:“麻阳滕万民见过浦市五哥!”

肖大雷又很勉强地向他还以抱拳礼,问:“红五还是黑五?”

那滕万民说:“红五。”

肖大雷说:“那你见过我大师兄吧!”侧身对姚怀说:“大师兄!”然后让在一旁。

姚怀走上前,也以相同动作接过滕万民递过来的烟,只是把左手抚在了右大臂靠近肘关节的位置。那人一见,立即单膝跪地行抱拳礼,口中轻声念念有词:“久仰老三哥,威风凛凛,志气腾腾,大喊三声,震断巴陵,三战吕布,四海扬名。麻阳滕万民因老乡少不更事得罪三爷五哥和众兄弟姐妹,特赶来赔罪。诸事不到还望老三哥虎目来看承。”

原来这位滕万民是麻阳万寿山的红旗五哥,这几天正来浦市进货,住在麻阳会馆锦和宫。刚才他的伙计上街办事听人说有一帮麻阳船古佬得罪了浦市万寿山的人,被困在火烧坪,可能要吃大亏。麻阳人团结,特别是在外面,一旦打架,只要听出是麻阳口音,无论认识不认识都会帮忙一起打,而且打起来都不要命。今天如果不是惹上万寿山的人,而是其他会馆的人,那这位滕万民可就不是这样子来了,那一定是带着一帮人拿着兵器来拼命。可偏偏他们惹上了万寿山的人。他知道浦市万寿山在大湘西黑白两道上都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他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枪有枪,前些年由他们组成的商团还与泸溪土匪徐汉章、杨奇伍甚至古丈悍匪张平的队伍拼杀过,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都惧怕他们三分!特别是帮里黑五红五的肖姚二位老大,武功高强,得浦峰寺费通禅师真传。他们的人一旦受人欺负,那一定会加倍报复。滕万民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只身前来,想以麻阳万寿山红旗五哥的身份来套套近乎,化解这场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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