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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姚逸才看了他们这些动作和对话,联想到圆通师叔说起过的万寿山有切口,有暗语,就猜出这人应该是麻阳县万寿山的人,但却想不通为什么他对大雷称“五哥”,却对大师兄称“三爷”。据圆通师叔讲,大师兄也只是五哥,礼节应该是一样的,可从那位滕万民刚才对二人的礼节来看,似乎大师兄在帮内的地位还在大雷之上。其实他不知道,万寿山的帮规里有这么一条,就是帮内的弟兄如果做了对帮会有贡献的事,或者在帮内弟兄之中有了很高的威望,那么经龙头老大提名,可以在原来的地位上升一级。由于万寿山五哥以上不设“四”,直接就是刑堂、座堂和执堂,而这几堂的大爷分别都只有一人担任,所以,五哥里再提级的,就称“三爷”,由堂主根据各人的贡献和特点赐予别号。由于姚怀为人正直,武功高强,同时宅心仁厚,仗义疏财,入帮以后把帮内整治得纪律严明,所以肖人义提名将他提拔到三爷的级别,并赐号为“仁义三爷”,虽然职务还是管理红旗五哥,但在帮内的地位和礼仪上可享受“三爷”的待遇。

当下他双掌平伸在对方的双肘之下,一边把对方托起身,一边说道:“滕五哥起来讲话!”等滕万民站起身以后,他也抱拳还以一礼。随后向他一一介绍了肖大雷,肖明玉,刘巧珍,陈瘸手。当滕万民听到介绍完以后,发现在场的都是些惹不起的主,心中暗自庆幸今日幸亏冇带人来拼命,否则真的要吃大苦头了。于是他挨个儿一一行抱拳礼。礼毕,他对姚怀说:“三爷,不晓得今日我这些不争气的老乡如何得罪了你们?”

姚怀冲着陈瘸手叫道:“通城虎,你过来!”

陈瘸手一跛一跛走了过来。姚怀说:“你跟滕五哥讲一下,今儿是怎么回事?”

陈瘸手说:“他们十多个人欺负三个卖艺的外地小伢儿!我来讲一下公道话,他们连我也骂上了!”

那位滕五哥回头问那位出面和肖大雷谈判的麻阳船古佬:“是不是这样的?”

那个麻阳人说:“不完全是。那几个河南伢儿鬼得很,他们偷了章大成的钱袋子就想走,我们故意装着冇看到,冇让他们走,想戏弄一下他们,又冇打他们。哪晓得这位陈大哥不明就里,一来就要为他们出头,我们才打了起来。”说着,他突然想起什么,拿眼到处扫视,显然是想找那几个河南卖艺小孩。谁知连影子也没看到。陈瘸手与他们一打起来后,那几个小孩就趁乱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了。

原来今天这几个麻阳船夫在这里看这几个河南小孩子表演杂耍,本来也无心欺负他们,只是看看热闹,寻寻开心。可是其中一个男孩子竟然趁表演完向他们讨钱时假装跌倒,用非常快的手法从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把钱袋给偷走了,却被旁边一个船夫看在眼里。但他没有立即挑明,只是想等会再戏弄一下他们。谁知道小孩把钱袋偷到手以后就收拾摊子要离开,而这群麻阳人就是不让他们离开,出着题目要他们演这演那,一次又一次为难他们,最后他们不肯再表演,与这些麻阳船夫争执了起来。而陈瘸手不明就里,以为这些麻阳人欺负小孩子,所以出面解围,哪知道这些麻阳人竟然绕着弯子骂起他来了。

这时陈瘸手也突然像明白了什么,忿忿说道:“怪不得老子问他们什么事,他们死也不做声!原来是他们偷东西在先啊!”

袁小林听到这话,浑身上下不自在,原先那种老乡遇老乡的亲切感早已经荡然无存,只有暗自咒骂那几个给河南人丢脸的小孩子了。

事情真相大白之后,那位滕万民大声对那群麻阳人说:“不管什么原因,你们在浦市地面上得罪了万寿山的兄弟姐妹,你们先跪下来向各位英雄赔不是再讲!”

那群麻阳人先后跪在地上,说:“我们有眼无珠,给各位英雄赔罪了!”

滕万民对姚怀和肖大雷说:“三爷五哥,几位赏个脸,让我滕万民在醉仙楼为几位赔罪压惊如何?至于他们怎么处置,你三爷五哥发句话,该哪样处置就哪样处置!”

姚怀见事情发展成这样,这滕万民摆明了是以退为进。于是把肖大雷和肖明玉叫到一旁,轻声说:“事情既然是这样,也不能全怪他们。瘸手那脾气你们也不是不晓得,火爆得很,不问青红皂白就跟人家动手。我看呢,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双方都受了伤,他们伤可能还重些,明玉和巧珍把他们几个人的头都打破了。何况对方还搬来了一个红旗五哥出面,天下万寿山是一家,这个面子我们不能不给了!你两姊妹看如何?”

肖氏兄妹见姚怀说得在理,也都同意了姚怀的意见。于是几个人走回来,肖大雷对那些麻阳人说:“我们仁义三爷讲了,看在滕五哥的面子上,今儿的事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以后你们在浦市街上不要乱欺负人!听到吗?”

“听到了!听到了!”麻阳人点着头连声说道。“谢谢三爷!谢谢五哥!谢谢大姐三姐!”

“起来吧!”肖大雷叫他们起来后,又侧身对围在四周的万寿山众弟兄说:“弟兄们,此事就这样算了!哪个也不准再提起这事了!让他们走!你们也各忙各的去吧!”

见肖五哥发话了,后面赶来的万寿山众弟兄也就让开一条道,让那群麻阳船古佬走了。随后他们也各自散去。

滕万民千恩万谢,一定要邀请姚怀他们去醉仙楼饮酒。姚怀婉言谢绝,于是滕万民趁机告辞,带着与他一起来的年轻人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姚怀对肖明玉说:“明玉,你和巧珍带瘸手和那位小兄弟去姚大夫那里看看伤着筋骨没有。”

肖明玉说:“好!”

趁他们解决问题的当儿,姚逸才走到袁小林身边蹲下,仔细察看他的伤势,见身上除了几处青紫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又问了一下袁小林,袁小林也说没有什么事。因此他听了姚怀的话后,便说:“我看了,小袁没有什么大碍!”然后对袁小林使了个眼色,说:“小袁,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那俺先走了!”袁小林说罢,就绕河街往李家祠堂方向走去。刚走到万寿宫路段,他突然看到林芳丽身着便装从万寿宫大门出来,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妇女送她出门。两人握手告辞后,林芳丽便沿台阶而下,刚走到街上,就看见袁小林站在路边冲着她笑,等她走近之后,就立即行了一个军礼,说:“林主任好!”

林芳丽乍一见到袁小林,猛地吃了一惊,她盯着他的脸说:“小袁,你怎么啦?”

她这么一问,袁小林才想起刚才打架的事。他摸了摸脸上的青紫伤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几个小流氓欺负几个卖艺的小孩,俺说了几句公道话,他们就把俺打了一顿。他们人多,俺打不过他们。”

“原来是这样!”林芳丽关切地说,“下次上街跟俺说一声,俺叫上警卫陪你。”

袁小林慌忙说:“不用不用!俺以后不再多事就行了。”林芳丽见他慌成这样,莞尔一笑,说:“走,回去吧!”说完就与袁小林朝通信兵团方向走去。

在路上,袁小林问:“林主任,没想到您在万寿宫里还有熟人呢。刚才送你出来的那个太太是谁?”

林芳丽侧过脸来看了袁小林一眼,微微一笑,凑在他耳旁轻声说:“小袁,你跟你们姚队长来办案,不会连俺也给怀疑上、跟踪上了吧?”说完发出哈哈哈一串银铃般笑声。

袁小林被林芳丽这么一说,脸涨得通红,赶紧分辩说:“林主任快别误会!俺不过是碰巧遇上您,随便问问,并不是真要您回答。您要是不想说就当俺没问。”

林芳丽又嘻嘻一笑,说:“逗你呢,你紧张什么?俺今天是上街办事,顺便到万寿宫了解一下豫章小学的情况。俺们兵团官佐子弟学校师资力量一直不足,对当地情况又不太熟悉,所以想向他们了解一下,想再引进几名教师。要是能从他们学校引进是最好的了,浦市镇上就数这万寿宫里的豫章小学师资力量和办学质量最好。刚才你看到的那位太太就是豫章小学的熊校长。”

“哦!”袁小林听林芳丽这么一说,越发觉得这浦市古镇神秘莫测了。“不是说万寿宫是江西会馆吗?怎么会馆里还办有学校啊?”

“对呀!这豫章小学就是江西会馆办的,由江西同乡会出的资。浦市镇上就这所小学办得最好呢!”

二人边走边聊,从得兴门出了城,回到了通信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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