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诗雁心里燃起希望,此时哪里容她再等,狗洞还没被封住,她手脚利索地出了相府,连忙往将军府的方向飞奔过去。
然而一路上,人们议论纷纷的话语已经进了她的耳朵:
“听说司徒将军因为通敌叛国被判满门抄斩了!”
“什么?!司徒礼大将军那可是开国大功臣啊,怎么会突然……我不信。”
“京城里谁不知道司徒将军三朝元老,儿子为国捐躯,孙子虽然年纪尚小,但听说也是骁勇善战,哪里知道是这个下场啊。”
“这肯定是冤枉的啊。”
“你不知道,大将军府突然着火,听说是荧惑守心,天降大灾,将军府里面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这都是天意啊……”
不会的,不会的……崔诗雁心里告诫自己,可是当一股热浪迎面朝她扑来的时候,她脑袋跟着“轰”一声,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不会的!!
司徒瑜……看着面前火光冲天的将军府,仿若一头野兽将她仅存的希望吞噬殆尽。崔诗雁颤抖着抓起地上的泥土,已经有人在救火,但是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也没有人能进去,她脑袋一片空白——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什么荧惑守心,不……不能就这样算了,不能!!
“哗——”上天似乎也在可怜司徒家的不幸,雨点噼里啪啦地下来,崔诗雁什么也感觉不到,她没有力气了,为什么,上天让她重来一次,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连唯一对她好的人都要带走……
双手捧着玉佩,崔诗雁跪坐在大雨中,哭了许久,初春的雨很冷,可比不上她的心冷——从此刻起,崔岳再也不是她的父亲了。
“公子,这个女娃娃不是……”巷子里,达婴举着雨伞遮住一个暗色的身影。
“走吧。”燕云西收回目光,黑暗中,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一刻不停地往城外赶去。
“对不起……”崔诗雁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这世上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就这么没了,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但是她现在不能陪着司徒瑜一起去死,她还有事情要做……
幽深的目光渐渐锐利了起来,突然头顶上的雨点变小了,崔诗雁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穿着草鞋的一双脚,抬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罢了,你就跟我吧。”温驰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撑着伞继续往前,崔诗雁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崔诗雁跑了那么远的路,又一整天没怎么吃饭,还淋了雨,身子很快就撑不住了,但她毫无知觉,她只想着跟上温驰的脚步,自己似乎对此人有着莫名的信任,眼前却慢慢发黑。
醒来后已经是过了两天,崔诗雁浑身无力,平躺在一间房屋之中,动了动喉咙,有点痛,四肢酸痛,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某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徒瑜……脑海中闪过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头一痛,崔诗雁撑着身子坐起来,渐渐便有了知觉——这是在哪,手指碰到一个硬质的东西,她拿起一看,正是那个蛟龙佩。
她想起梨树下的少年,美好的景象渐渐破碎,崔诗雁爬下床,这个地方很陌生,她一下警觉起来,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其他人,她趁着暮色走出去,才发现这是在山上。
清风徐徐,但还是陌生,而且自己的衣服被换掉了,她到处转了一圈,这里范围虽不大,但如今才初春,却花园锦簇,奇草仙藤穿石,一派祥和,清溪泻雪,亭台楼阁假山怪石,恍如仙境。
她走了好一阵,终于听见一间屋子里有动静,她悄悄上前,门被拉开一条缝,崔诗雁先是看到一个炉子,那炉子腾在空中,周身皆是金色烟雾环绕,似在团团燃烧,然后她见到控制炉子的人,这人闭着眼睛,仅一只手控制炼丹炉,丹药的香气淡淡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