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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传说(2)

第二天,信鸽大赛如期举行,起点就在刘主任家和老郭租住的阁楼附近。

刘主任拿来参赛的,是最近新买的一羽比利时蓝眼,那双翅膀看上去健硕有力;灰领的伤也已经完全好了,这比赛将是它真正意义上的首次飞翔!

信号枪一响,鸽群飞向蓝天,很快便消失不见。比赛路线是环城二百公里,赛鸽须清楚定位到每个赛点,再以最快的速度飞完全程,最后准确归巢的鸽子将获得冠军。

赛点过半,灰领和比利时蓝眼脱颖而出,只等待主人的指示,飞完最后一个赛点归巢即可。这时,老郭发现下达指令的哨子不见了!原来是被刘主任偷走了。

老郭灵机一动,掏出一块长铁——那是先前喂灰领喝水的水槽。最后的赛点是附近的一个公园,老郭赶紧跑了过去,用尽浑身力气“当当”敲着水槽,灰领听见声音,条件反射般飞了过来,它的速度比比利时蓝眼快,提前飞完了赛点。

到了最后的归巢环节,老郭又担心起来,灰领住过刘主任的高级鸽舍,吃惯了进口饲料,万一不归他的巢了怎么办?再看刘主任,他一边用旗语指挥比利时蓝眼,一边吹着老郭的指令哨,想让灰领也飞回他的鸽舍。

终点就在眼前,两个鸽舍都在等灰领做最后的选择,然而灰领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一路向西,瞬间没入云层,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刘主任一脸失望,转身走掉,再不理会老郭。老郭也蒙了,突然,一个塑料小环从他兜里掉出。他这才记起这是捡鸽子那天,套在灰领脚上的足环,因为嫌它碍事,就给取了下来。这个足环上印着“NL2015-01-071456”。

老郭把足环拿给信鸽协会的负责人看。负责人看过,郑重说道:“这只足环记录的,正是赛鸽的完整信息。NL是荷兰的英文缩写,2015是它的出生年份,01是阿姆斯特丹的城市编号。而最后那串数字表明,它是血统纯正的赛鸽之王——苍白骑士!”

老郭听罢,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灰领……不,苍白骑士原来是荷兰的鸽王,看来是在中国比赛时中途受伤迷了路,它真正的鸽巢在荷兰,所以伤一好,就凭着方向感一路向西飞走了……

信鸽协会负责人说:“郭师傅,你有驯养苍白骑士的经验,这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我们想聘请你做信鸽协会的专业顾问,为赛鸽事业多做贡献,你愿意吗?”

老郭一怔,表情有些不自信,但很快坚定下来,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回头往灰领消失的天际线望了一眼,心想,纵然前路漫远,但相信灰领一定能够顺利归巢!

儿媳妇计划

金云鹤

赵磊这小伙人精神,工作也不错,就是年纪不小了,还一直没对象,可把他爹愁坏了。

这不,这天吃过晚饭,赵大爷又絮叨开了:“大磊啊,最近碰没碰到合适的姑娘啊?”

赵磊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头也没回说:“没有。”

赵大爷腿一盘,叹了口气说:“唉,我今天出门遛弯,碰见老牛,人家都抱上孙子了。”说罢看向赵磊,见赵磊还在默不作声地看电视,一副没听见的样,一个起身几步走到电视机前,“啪”的一声关了电视。

这个举动把赵磊吓了一跳:“爸,您干吗呢?”“干吗?整天下了班就知道看电视、玩电脑,你这样能找着媳妇吗?”

赵磊知道老爹脾气上来了,好声好气地说:“爸,不是我不找,是真没合适的啊!”赵大爷哼了一声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年过年,你得带媳妇回家。”

赵磊心里一阵不爽,这哪能答应?到时候要是带不来,老爹还不知该怎么骂自己呢。

也难怪,赵大爷以前的工友同事都抱上了孙子,再不济的孩子也都结了婚,再看看赵磊,连对象都八字没一撇,能不急吗?赵大爷这也是用心良苦啊!

这天下了班,爷俩吃饭的时候,赵磊小心翼翼地对赵大爷说:“爸,我们公司新来一个姑娘,我瞅着挺不错的。”

赵大爷一听把碗一放,说:“啥?看上人家了?”

赵磊抹了抹嘴,淡淡地说了句:“谈不上,就是感觉她挺好的。”

赵大爷一听有戏,眼睛顿时亮了:“那抓紧请姑娘来咱家坐坐,让我看看。”

听赵大爷这么说,赵磊有些为难,支吾着不说话。

赵大爷急了:“你支支吾吾的干啥呢?有啥话说啊!”赵磊说:“带来咱家不是不行,可是爸,您瞅咱家,您的臭袜子到处都是,脚也不洗,我下班回家一推门就一股子脚臭味,还有啊,您的烟少抽两根吧,您这一天两包,屋子里跟着了火似的,烟味混着脚臭,我闻着倒还罢了,可哪个姑娘受得了这味啊?一闻这味还不跟我掰了。”

赵大爷听赵磊这么说,一时没话了,赵磊见状赶忙说:“爸,您慢慢改正生活习惯,等咱家像个样了,我就把姑娘带回家,咱们一起完成您这个‘儿媳妇计划’怎么样?”

赵大爷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现在的小年轻毛病怎么这么多……”

这下子赵磊耳根子算是清净了,赵大爷好长时间没再提找儿媳妇的事,赵磊依旧下了班看电视玩电脑,生活真叫一个自在。但是赵磊在享受自由的同时,也注意到了一些变化。

赵大爷的袜子不乱扔了,烟也渐渐抽得少了,家里再也没了烟熏火燎的呛人味儿。还有几次,赵磊听见卫生间有流水声,偷偷出来看,竟然是老爹在冲脚。

这天赵磊下了班,回了家喜滋滋地对赵大爷说:“爸,这周末您收拾利索了,我带您见对象去。”

赵大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赵磊重复了一遍:“见对象啊爸,您赶紧找件像样的衣服,我给您买双好皮鞋,咱们周末就去饭店见见人家。”

赵大爷听完笑得像个孩子,忙不迭地说:“好,好。”

周末,这爷俩都换上了一身新衣服,赵大爷穿上儿子给买的新皮鞋,又去理了个发,嘿,整个人真叫一个容光焕发,跟儿子走在一块,就跟电视里走出来的演员似的。

到了饭店,赵磊带着赵大爷进了订好的包间,里面早有一个大妈在等着了。

赵磊见了大妈,亲切地问道:“李阿姨,您久等了,这是我父亲。”说着指了指一边的赵大爷。

李阿姨见了赵大爷热情地说:“早就听赵磊说起你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比照片还要帅!”

看来这李阿姨也不是个拘束的人。赵大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都糟老头了,帅什么啊!”

“好了别客气了,赶紧坐吧,你家的情况赵磊都跟我说了。今天吃个饭,咱们熟悉熟悉。”

赵大爷听到这,感觉有点不太对,看向一边的赵磊,赵磊偷偷地拽了拽他,对李阿姨说:“阿姨,我带我爸去趟洗手间。”说着跟赵大爷来到了饭店门外。

赵大爷一出饭店门就憋不住了,问赵磊:“李阿姨是姑娘的母亲吗?她女儿怎么还没来啊?”

赵磊笑了笑说:“爸,其实这次出来,不是给我找对象,是给您找对象的。”

赵大爷一愣,说:“啥?”

赵磊说:“我妈走得早,我一直想让您找个老伴,可是之前给您找的几个阿姨见面后都没了下文,您也没再提这事。我偷偷地问过介绍人,阿姨们都说您挺好,可就是烟瘾太大人家受不了,咱家的‘儿媳妇计划’虽然没给我找到对象,却让您戒了烟,戒了坏习惯,多好!这不,我托朋友的关系又给您物色了个勤快贤惠的阿姨,爸您这次好好表现啊,您先找到对象,我保证随后跟上。”

听了儿子这番话,赵大爷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久才对儿子说:“臭小子,回去再收拾你。”就转头走进了饭店。

欠你一条命

曾俊

老王和小李都在工地上干活,老王四十多岁了,而小李才二十几岁,由于年龄上的差距,两人平时不怎么来往,更谈不上什么交情,然而这天晚上,小李突然邀请老王出去吃顿饭。

一路上小李心事重重,老王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两人尴尬地吃完饭,终究什么都没说。回工地的路上,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路过一条小巷子时,身后突然冲出四五个彪形大汉,手握棍棒大声喝道:“打死前面那个老头,今天别让他跑了。”

两人还没回过神来,彪形大汉就追了上来,围着老王拳脚相加。小李一看傻了眼,慌忙上去拉开彪形大汉,护住老王。

几个大汉一看出来个多管闲事的人,矛头便转向了小李,棍棒像雨点般打在他身上。

小李被打得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几个大汉又开始殴打老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小李再次爬起来,舍命护住老王。几个大汉气急败坏,拳头再次砸向小李,把他往死里打……

好在这时路过的人多了起来,几个大汉一看情况不妙,慌忙逃跑。

老王报了警,背着鲜血淋淋的小李,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经过一番抢救,小李终于脱离了危险期,却也全身伤痕累累,多处骨折,连开口说话都困难。

几天后,歹徒终于落网了,原来他们与人结仇,夜色中误把老王看成他们的仇家。如此说来,这顿打小李算是白挨了,还险些送了命。

老王感激不尽,天天在医院照顾小李,小李的伤也慢慢好起来。

一天,老王心生感慨,泪眼婆娑地说道:“小李,你咋那么傻呢?我现在欠你一条命啊!”

小李挣扎着坐起来,沉默许久突然说道:“不,你没欠我的,是我欠你一条命啊,你知道那天晚上,我邀你出去吃饭是为什么吗?”

老王还没来得及说话,小李又道:“还记得半年前那场事故吗?那次我触电昏迷,是你第一时间发现了我,还帮我做了心肺复苏,才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我一直没好好感谢你,那天请你吃饭就是想当面感谢你,却始终没有开口……”

老王听完陷入沉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仿佛勾起他痛苦的回忆,他点了根烟,直到吸掉大半,才喃喃开口道:“其实那天晚上吃饭,我也有话想对你说,可话到嘴边又……”“你想和我说什么?”小李问道。

老王吞吞吐吐,许久才鼓起勇气,似乎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缓缓说道:“如果今天我不说出来,我的良心一辈子都不得安宁,其实……其实半年前的那次事故,电源闸是我合的,我不知道你在隔壁房间接电线,所以……等我合上闸,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呼叫声,真是吓傻了,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关掉闸门,跑到屋里,发现你已经躺在地上,手里紧握着裸露的电线,已经昏迷不醒了。我下意识试探了一下,发现你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便一边打电话,一边帮你做心肺复苏……”

老王说着说着,突然声泪俱下道:“当时为了推卸责任,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勇气承认是我合的闸,我就是肇事者,可在旁人眼里我却成了你的救命恩人!这半年来,我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责中,今天我把它全部说出来,希望你能原谅我,我欠你两条命啊,我对不起你。”

然而令老王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声泪俱下地诉说着,小李却一直显得很平静,还说:“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自责……”

接着,小李又说出了一件令老王震惊的事。

小李说,半年前的那个下午,他早早来到工地,关掉分电箱的闸门,还故意把漏电保护装置破坏掉,接着独自来到隔壁房间,紧握着裸露的电线,就等着有人推上闸门。果然不久后,有人推上了闸门……

“其实我一直知道推闸门的人就是你,因为当时你推闸门前还在和谁打电话,我能听到你的声音。”小李说道。

老王大吃一惊,迫不及待地问道:“孩子,你为啥要这么做?”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怎么那么傻啊!”小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半年前,和我相恋五年的女朋友突然和别人走了,我苦苦哀求,她仍然不愿回头。那个时候,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一冲动就想到死,可又觉得对不起父母,转念一想,如果我死在工地事故中,或许家人还能得到一笔赔偿,所以我才一手制造了那起事故,真是害人害己啊!可当我真的死过一回了,我才知道生命是如此珍贵,为那点事根本不值得,所以真正欠你一条命的人是我。”

听完小李的诉说,老王释怀了,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李啊,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以后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还年轻,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之后的几天,老王因为工地上忙,就没来医院照顾小李,但医院里却出现了一个姑娘,在无微不至地照顾小李,两人还有说有笑。

工友们都在背后议论纷纷,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回心转意了呢?这一念头一出来又觉得不可能。然而有个细心的工友发现,那姑娘长得和老王有几分相像。工友们便大胆猜测,那姑娘八成是老王的女儿了,看来老王认准了这个救命女婿……

救命高跟鞋

钱广生

周文远六十多岁了,是个单身,平时鳏居在家,日子倒也安逸,可是,自从去年四楼新搬来一个女租户,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那姑娘可能是在附近上夜班,每天半夜两点,姑娘都会踩着高跟鞋准点从外面回来,“嗒嗒嗒”,从客厅走到卫生间,又从卫生间走到卧室,折腾了半小时之后,总算是消停了,可是老周却再也睡不着了,只有眼巴巴地望着天花板数“羊”了。

开始的时候,老周上去找那姑娘好言相劝:“姑娘,以后晚上回来能不能走路动作轻一点,我睡觉轻,容易失眠。”

可谁知那姑娘眼睛一瞪:“我自己的房子,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用不着你来管!”噎得老周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再后来,老周直接上去敲门开吵,哪知姑娘也不甘示弱,一句“老不死的”,加上“砰”的一声关门,把老周气得半天喘不过气来。而且一般在双方吵架后的一两天内,老周的房门锁眼肯定就会被塞上东西,弄得老周麻烦连连,可是由于找不到证据,物业的调解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老周只得哑巴吃黄连,再也不敢主动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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