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生辰八字,性别,家住何处都十分详细。
“全生,甲···甲戊年···”黑无常眯起眼睛来念叨着,这字有点闪眼他看不清。
白无常索性收起纸张来,黑无常这大字不识几个的毛病他还是知道的。
“诶,我还没有看完呢!”黑无常叫嚷着想要拉住白无常,可人家就是不鸟他,他走在前头,衣袖任由黑无常拉着。
“你看不看都无所谓。”白无常打趣道,他的一句话将黑无常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于是就有些生气地哼了一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有些诡异。
地上一片潮湿,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还被脏水填满了,黑无常有些嫌弃地皱皱眉头,十八层地狱的环境也比这儿好很多啊。虽然是夜晚,可也有哀戚之声传出,听多了便觉得正常。
“呜呜,爹爹。”一个弱小的声音在一处角落响起,破落的砖头粉碎了一地,打满补丁的床铺上看上去也是十分潮湿。
不像样子的床由砖头和残留的门板搭起,只够睡一个人的。而此时,一个小男孩正趴在床边,一张笑脸布满泪痕,看起来脏兮兮的,整个人又瘦又小的。要是八岁左右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面黄肌瘦奄奄一息的样子,眼睛半睁半合,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看来是将死之人。
“爹爹,别走,娘已经走了,你再走了,我就没有亲人了。”小男孩哭得伤心,估计是哭久了嗓子也哑了,声音渐小。
“啧,又是一个,看看今晚的名单上有没有他。”黑无常说道,其实是想看看名单上还有谁。
白无常拿出名单来,一个一个对过去,目光停留在了第五个,叫赵江的男人,三十五。
迷迷糊糊间,他睁开了眼睛,只见得自己床边上好像站着谁,周身泛着淡淡的青光,就这样看见了青光中的一黑一白。便知这是自己的大限到了。
“儿啊···”大概是太久没说话了,喉咙里干的要命,说出的话要是不仔细就听不见了,太久没进食的他无法抬起手来摸摸他儿子的小脑袋。
“爹?!爹,我在这儿呢,你说。”小男孩擦干眼泪,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爹爹。
“你一个人要好好活下去,爹没办法继续保护你了。”一个大男人在这种时候也是会脆弱的,他怕自己没了之后孩子受欺负,这种人荒马乱的世道,能够活下去就不错了,至于活成什么样子就全看自己的造化了。
小男孩听到,眼泪又是止不住地流,怎么擦都没用,两只小手使劲抓着床单。
“爹不要走,爹还没有给孩儿买桂花糕吃。爹还没有给孩儿···孩儿想吃爹煮的面。”小男孩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他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没有洪水没有病痛,更加没有欺软怕硬的大乞丐。
他爹好不容易挖的野菜全让他们给抢了,可怜一双汉子的手全是血和泥。
“差不多了吧。”黑无常将目光移向别处,他还是有些不习惯看到这些。
“嗯。”白无常拿出了自己的伞。
“求求你们,让我把话说话。”赵江一口气讲完这话,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起来。
小男孩忙给他顺气,“慢点说,这里哪来的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