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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工政六治河(3)

治河下

河自神禹奠定以後六百餘年至商始有水患然不過遷都以避之非有潰決漂沒之痛也周秦以來河患史不絕書至本朝尤夥順治間河南為甚康熙六十年決詹家口乾隆十八年決銅山四十六年決蘭陽嘉慶朝河南屢決靡費至三千餘萬道光二十六年囗開封次年又決中牟咸豐三年決河南蘭儀銅瓦廂徑入大清河遂復北行故同治七年囗滎澤四月囗十二月堵合十年決[侯家] (石莊戶)林漫南旺湖始分入南運壬申二月合堵十二年囗石莊戶張支門漫牛頭河始由南陽河徑入運河十四年三月堵合賈莊普建南隄北流斯定而大清乃全受黃河矣光緒四年大清河兩岸旁決小口不一至丁亥十三年八月十三日鄭州上南廳之決口寬三百餘丈尤為百餘年來所僅見而近之為河防之說者其書汗牛充棟其說膏潤液美究其治法不外鑲掃築壩創水圈囗重隄放淤包灘下掃與修九河之遺跡復南行之故道而已而大旨不出乎漢賈讓增高陪薄勞費無已之下策潘季馴束水歸槽借水掃沙之成規然其法固具在也何患仍未已乎嗚呼治河其果無善策乎何昏墊之災終不能免也夫善解囗者批亢而擣虛善滅火者曲突而徙薪河雖決於東南然其源固自西北來也聞之黃河入境至[榆]林府府谷縣北水深不過八九尺至榆林府西納入無定各河則水添至一丈一二尺至孟(榆)門壺口納入汾丹各河則水添至一丈三四尺至西安府三河口納入渭涇滻灞灃各河又至華陰納入北洛河則水添至一丈八九尺出潼關至河南鞏縣納入伊洛二河則水添至二丈三四尺至武陟縣納入沁丹各河則水添至二丈六七尺至鄭州則已受大支河十六道小支河一百六十餘道除五十里小河不計故三汛之期黃河頓漲數丈而橫囗不免矣斯言也蓋得之陳君繼本云君字華亭本浙山陰人幕遊陝西二十年矣刻意考求河道庚寅來東條陳河務遇於濟南其言治法亦言請於山西陝西河南等處歸入黃河大小之支流添建水閘以時啟閉殺水上流之勢此亦不刊之論也夫昔禹之治河也下流既播為九河而又濬畎距川乃孔子稱其盡力孟子贊其無事意豈相妨哉誠以水出高深而實以海為尾閭若能於上下流分殺其勢則水自順軌此道本易明也後世昧溝洫之制萬川歸為一派下流不分支河不得不為增庫陪薄束水歸槽借水刷沙之策水由地中行已謂之害今河身日淤齊河等縣水皆高於城上水地也張僨興人事當有隱釀其害而不覺者豈僅潰決放濫之失哉考古西北水利之書鄭白二渠無論矣他如召信臣造鉗廬陂在穰縣增田至二萬頃後魏裴延囗之修督亢渠范陽郡溉田百餘萬頃魏刁雍之鑿艾山河在富平溉官私田四萬頃唐雲得臣開渠自龍首引黃河溉田六千餘頃唐武德中宋程師孟引河水淤京東西沿下田九千餘頃至明徐貞明萬歷時御史陳西北治水十三利汪應蛟萬歷時囗撫皆劇言西北水利此皆載在史策班班可考今盍一倣其法乎曰請問上流蓄水放淤之法曰當於內地上流多濬大渠相地形之高下定渠底之淺深下流設石閘以時節宣離閘數里先築小埧一二處不必過高底視閘口囗深留淤不使外[放] (於)蓋水[性] (情)潤下盛漲之來所挾泥沙皆從地底而下非從水面而過有小壩以為之瀦其漫出壩上由閘入河者水當漸清矣內地既開設多渠水勢自殺不必以小壩壅水為疑沿渠居民歲使淘沙挖泥各一次若多窪下之地更可倣重堤放淤之法漸成高阜法具治河各書可考而知也

曰下流多開支河是固然矣近有請分黃入馬頰河者僅六百三里耳樞臣勘議約挑河築隄之費已三百餘萬兩而遷徙村戶五百七十六村三萬九千餘戶墳墓三萬一千七百餘塚估買民田一切六萬餘畝之費皆不與焉支河之開談何容易曰上流既廣穿大渠瀦水則水勢自滅而所謂支河者口不必其過寬原議口寬四十丈隄不必其過高地價夫工均可從省又安可以難自阻哉近前河北趨所恃為尾閭之洩者僅東省利津縣之牡蠣嘴而已囗愚擬請仍張曜舊議於齊河以下李家岸趙莊之間引河使入徒駭計地不過十里使由流鍾口入海更於章邱縣東山頭店東通獺河匯滸山泊入小清河此其概也水以北行為性南省不必再開支河曰黃潮衝擊久自成瘀瘀高則倒灌橫決故往者雲梯關積瘀高至六七丈故河改而北趨近聞牡蠣嘴又漸瘀矣然亦他日之雲梯關也禦之之法將奈何曰出口之瘀由中溜挾泥沙而出潮水性鹹而力勁頂衝而入剛柔相搏陰陽相盪故積瘀必堅鐵門關以下之鐵板沙亦即此理故鹹水淡水相錯之處所生魚蝦味厚而性剛今擬於出口之外唇束竹為樁扞作三角形斜入海中挑水移溜則害自除試中其說聞之大海捕魚之法扞竹為扈相間數尺蓋潮水值竹則逼流入網視溜勢之大小為扈竹之遠近此即河工減水壩之遺意若能量口之寬狹作角形之長短則大溜由中直趨入海而潮水之迎溜而來者自分趨於兩邊所有沙泥皆直出而積於出口之外海風潮鼓盪橫衝斜齧海中流瘀安從凝積此計之上也有逼溜分潮之功無閘瘀束沙之患費省而功大有利而無害一得之愚或亦有可取者乎或疑河流過大竹不能禦此皆不悟以柔制剛以輕運重之法瓠子之犍竹即近日之囗掃力皆勝於磚石不出里門之儒真有萬思不得其故者囗此策得行上流既殺其勢支河又多分其流各口所出之水視今日當減十之七八又何不能禦之有西北之廣渠既開東省之支河盛啟誠於此時於汾水發源處使繞管涔山東麓通入滹沱河清北幹南條之興畿輔大利之源雍正四年設營田水利府命怡親王董其事設京東京西京南天津四局數年之間得水田六千頃成規具在盍推而廣之乎窮其原於未入關之上竟其委於既出口之下實事求是水利或自此大興乎或曰鯀囗洪水五行何以汨陳箕子言彝倫攸敘道備於洪範九疇願聞其說曰剖判以來一氣生人而水為之祖地球之上地得一分水得三分故王者不修祭祀時則有水災據後漢書五行志說郊天用元酒亦取報本之義也禮本於大一其降曰命故元酒之尚不敢用褻味而貴多品所以交於旦明之義也蓋水為天一之氣所生故即取其氣以交於天實非此則不能交其義甚精非僅貴質而已故曰郊之祭也大報本反始也漢唐以來解經家皆未見及此嗚呼此禮樂之所以不復興也水於卦屬坎於人屬腎坎為律而腎為命水不順軌則天紀亂而地紊人生其中則性情隱為改變而其常度失律奸而命無以立六極備而三德微矣然則布五事立五紀修八政豈能外水而治哉故洪範九疇獨詳治水道原於洪範而治具於禹貢一經一緯皇極之所以建也蓋禹之明德遠矣民免其魚猶其小焉者耳嗚呼安得神禹復出使得陳說大義從童律庚辰後一探陰囗之原乎雖然維皇錫福富壽可期拭目以俟其清可也

禦水賑饑莫如推廣鐵路說

李提摩太

水有不測之威而防衛之力有限民有垂斃之慘而賑恤之惠難周何則二段阻於綿長道不免遼囗也當事者欲無綿長之阻而免遼闊之憂將何說以處此或曰費長房有縮地法當世豈有神仙其術可得而昉乎明湖子曰縮地無方速行有術地之縮何如行之速行之速又何異地之縮也且縮地術囗僅擅一人之奇築路功成洵普萬方之利夫便一人者謂之技善泅善走是也便盡人者謂之利駕舟駕車是也舟自易帆而輪以波為軌海客計程以今視昔昔也百今也十矣昔也千今也百矣昔也萬今也千矣其為期也以時易日以日易旬以輪車之以火為馬馳騁往復絕跡飛行其便捷尚不止此論者謂鐵路之便便於禦敵用兵之道合則見多分則見少備此攻彼此應彼走往返頻仍疲於奔命矣今苟有鐵路以速其程傳電赴援捷於影響則分仍見合合不異分敵眾雲屯我軍風掃有不風流雲散所至披靡者哉不知水猶敵也河流盛漲在在堪虞隨處可囗即隨處宜備勢必無處不備無歲不決多備必至力分力分則如未備終至備於此而決於彼何也防備之力有限二段綿長策應有所不及也一旦鐵路縱橫以緩急為挹注備無不備決無可決吾得而斷之曰禦水之方與築路之役不相涉而相資論者又謂築路之便便於通商古昔負戴謀生牽車服賈越國過都艱於運販殢賤鬻貴得以居奇往往利市三倍自海禁開輪舟駛電傳市價北低南昂不難朝發而夕至車復同軌以濟火舶之窮物值平而民用便矣不知便於通商者言其常便於賑濟者言其變通其變斯不狃其常近數年來歲比不登堯水湯旱饑饉薦臻赤地白水燕晉齊秦無年之告屢矣今秋復河決畿輔東省之黃流氾濫武定濟南受禍尤烈他如邸報所載見諸章奏者吳之風災越之蛟水閩之侯宮粵之番禺南胥為海若馮凌河伯肆虐嗷鴻碩鼠民何以堪幸疆臣上流民之圖 朝廷下罪己之詔議蠲頒賑撥帑截漕旰食宵衣問民疾苦深仁厚澤慈惠旁流可謂無遠弗屆矣封疆大吏亦能承上 意旨審慎周詳再三籌畫下諸郡縣復下諸紳耆口按丁稽村趨堡步莫不奉行惟謹復移賑就民不移民就賑家給戶與直叩窮餓之門而哺翼之以視紫陽賑法擇適中之地來四方之民其法尤加縝密民志其勞焉然而過其效老羸尤多菜色者殆吾所謂賑恤之患難周道里遼闊輸輓有所不遑也設輪路旁通任重致遠殘喘一息保全實多縱使窮鄉僻壤在水中央背山之麓馬囗艇載就近致之不啻一舉手之勞耳古諺云多不如少少不如早又有云飢來一口飽來一斗蓋多而遲不如少而速一米之微可度三關之命也吾得而斷之曰賑饑普惠築路利行不相侔而相倚於乎嘗謂禮司空視塗邦國之政何可忽諸

中國擇地建造船塢論

李龍光

間嘗考西國船塢厥有三種有修船之塢則築塢水濱而建活門以通水船入其中即閉閘而戽竭其水以便修船底此塢之建於岸者也有泊船之塢則於海濱築隄以禦風浪船入其中無潮水漲落之高低以便起落貨物此塢之建於水者也有藏船之塢則專為海軍養船之澳蓋兵艦常年行海易為海水銹蝕而壞故收藏於塢上建大柵以終蔽風日復吸水令乾而置船於架上時加油漆有事則放船出洋無事則收船入澳則兵船能耐久常多得一半之用此塢之水陸並用者也各國海軍無不以船塢為重務而中國則知其制度者鮮矣然使有船無塢則修理既難而藏船亦復不易彼鐵甲等船費逾百萬何可無一修藏儲之地譬如千金之馬而吝惜造囗之費則良馬易生瘯蠡之疾此經費所不當惜者也顧造塢非難而擇地最難非將沿海沿江島嶼港汊遍為履勘殊難得其實在情形即以大沽旅順之船塢言之大沽河道不深鐵甲兵船易於擱淺只能容小輪旅順與囗臺威海衛遙遙相對為北洋緊要門戶形勢天然規模頗大近年由法人德威尼包承計價銀三十五萬兩船塢大小各一其大塢已經華人開鑿過半小塢亦借山勢鑿成故工價大省旅順海口水深二十八尺船塢深亦如之其定遠鎮遠等各大兵船吃水在二十四尺以內均能出入裕如潮滿時塢內存水五十尺足以停治兵船若膠州為前明海舶聚市之處雖昔人建議欲開膠萊河以通漕運免繞榮城山角之險但近來海舶皆以此為迂途鮮有至者商市亦遂寥落自上海而往羅盤直指東北至將近成山始敢捩舵誠以[傍] (防)山而行礁石林立而膠州口外沙易膠舟故洋人不甚垂涎未嘗請開為通商口岸規畫此處似非要囗此則北洋船塢之情形也廣州之黃埔有船塢兩處均以石砌本係洋人所造張振軒宮保督粵時以鷹銀十八萬圓購得之連洋棧洋房汽機吸水筒等在內至今設水雷廠輪船局於此然規模尚小而彼號稱能修鐵甲船者乃香港之船塢即西人所稱阿白丁船塢也其塢原建於黃埔該公司後又得九龍新地號稱小香港者形勢愈佳遂賣去黃埔之舊塢而新建此塢係一千八百七十七年開工實為東方各船塢之冠凡泰西兵[輪] (爭)鐵甲巡歷來華無不入此塢修理至福建船局則僅有浮船塢上海機器局則僅有木船塢皆不足以修最大之兵輪此則南洋船塢之情形也長崎形勢峰巒環抱兩岸砲臺林立有一夫當關之勢遇有兵爭足以保護是以航海者翕然稱之其船塢上長四百三十八尺下長四百尺上囗八十九尺下囗七十七尺大汛潮滿時塢中水深二十七尺六寸小汛時水深二十三尺共用鷹銀三十萬圓工程頗為堅緻[顧] (願)自日本人言之則彼國船塢本有三處小緩野地方之塢長三百尺祗能修八百噸之船而推橫須駕船塢為巨擘凡海軍各艦皆隸於此又有斜板修船處計軌道長五百五十尺臺車長二十尺滿潮時前部水深十一尺後部水深十九尺而軌道之設於石上者足架一千六百噸之船體此即西人所謂坦坡修船之法與船塢稍有不同此則日本船塢之情形也中國沿海沿江之地豈無合式之地勢堪造船塢者以海外言之則莫如浙之定海英人初思佔為兵船之埠乃初屯一旅疫死大半遂疑為水土惡劣而棄之遂佔我香港然猶恐他國據以屯兵故立約許以保護不容他人覬覦此其形勢之險西人共知之矣以內港言之莫如九江之湖口據長江之上游為吳楚之關鍵有石鐘山為之屏蔽有鄱陽湖為之轉輸即於湖內練習水師效漢武昆明湖故事改長江之楚勇為橫海之水師最得居中馭外之勢惟慮自狼山口至九江迤長二千餘里豈能處處深通鐵艦吃水甚深保無中途險阻不知中國現辦海軍不過保我和局原無長駕遠馭爭雄海外之規現造兵艦本不需大無需吃水甚深保穩渡重洋之計囗近來各國之鐵甲船新式百出亦祗爭速率而不爭長大我中國初創海軍宜為可進可退之謀勝則可以駛出大洋敗則可以收入內港方為勝算若定海孤懸海外萬一不利恐蹈馬江之覆轍故此刻經營定海尚可置為緩圖不如多用機器船隻開浚長江使我鐵甲船暢行無阻而止彼敵船之吃水深者不能追蹤而入也此則中興諸大老且有言之者矣顧或者謂湖口造塢未免太遠一旦海疆有警出海需時殊慮鞭長不及不知修船之塢猶病兵之醫院也地宜僻靜方可調養若逼近軍前倘有風鶴之警人情易擾殊非計出萬全也或謂船塢可鑿山而成沿江處處均可開挖本無藉天然之湖泊倘於圌山關以內擇藏風避浪山石稍鬆之地似亦可以鑿山為之如燕子磯夾江一帶借江防以兼護船局設砲臺而守以重兵較湖口無其遠較定海無其險此說當並存之總之長江水師以武漢為基海外水師即當以長江為基此為一定不易之理如以一旅孤軍孤懸海外而無收港泊船之地則反主為客倀倀無歸萬一敵艦環攻毫無退步遠則蹈元征日本之師近則如石浦沈舟之役故論今日海軍擇地設塢當先長江而後定海願與當世賢豪借箸籌之謹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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