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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工政十一運河下(2)

戴村壩議

張伯行

築壩戴村。遏絕汶流。引水南旺。分行濟運。明臣宋禮之功也。冬春大挑。歲勞民力。夏秋水長。運河漫溢。南北被淹者。不啻四五十州縣。在明臣陳瑄似不能無過也。戴村壩。乃宋禮因堽城壩而制之者也。查元至正二十年。朝議以轉漕弗便。乃自任城開河。分汶水西北流。至須城之安民山。今之開河閘。即當年之舊閘也。故今日之河底。較當年之閘底。高一丈有餘。是其明驗也。始濟佐奉符畢輔國。於堽城之左作斗門一。遏汶水入洸。後都水少監馬之貞。又於其東作雙虹懸門閘。虹相連屬。分受汶水。而於汶河築沙壩一道。以遏汶流。其後屢築屢傾。歲勞民力。議者乃欲改作石壩。為一勞永逸之計。而馬之貞又以石壩能走水而不能走沙。沙漲淤平。與無堰同。河底填高。必溢為害。後成化庚寅。張克謙既築金口壩。並欲築此壩。未幾遽以言者召還。已而巡撫牟公。觀其成績。作斗門六。春月水小。則將斗門盡開。使汶水盡出堽城閘至濟甯。以利漕運。若遇伏秋水漲。則閉堽城閘。將六斗門盡閉。使水與沙盡由斗門入海。故運河無泛濫之虞。而濟甯塘河。亦未聞如今日南旺大挑之甚也。其制度盡善盡美。莫有加矣。溯明永樂九年。宋禮以地勢南下而北高。故水之南行也易。而北行也難。因用老人白英之計。改分水口於南旺。而於戴村築壩。以遏汶流。又自戴村開河九十里至南旺。規模方定。偶以微過蒙督責。令以儒巾治事。旋又命取材川蜀。而平江伯陳瑄。即於是年經理河漕。續成其功。而不知白英之計未盡行。宋禮之功尚未成也。若使宋禮白英始終其事。則戴村壩自應如堽城壩之制。啟閉有方。蓄洩得宜。又何至冬春大挑。歲勞民力。夏秋水漲。南北運河漫溢。淹沒四五十州縣哉。惟陳瑄不能曉宋禮改河之意。既未竟厥功。而萬恭壘石為灘。潘季馴常居敬築石為壩。亦未曉馬之貞沙淤壩平之說也。至今日而沙淤河高。底與壩平。馬之貞之言已驗矣。故今日之戴村壩。宜照堽城壩之制。除舊壩一百丈外。再築一百丈。較舊壩再高二尺。中作斗門閘八座。視水之消長以為啟閉。仍於戴村建閘二座。如堽城閘之制。引水由閘至南旺。以節宣運河。使不至有甚大甚小之患。如是而白英之計始全。宋禮之功始成矣。

然此特就戴村壩而言之也。若以會通河之全勢論之。則更有可議者。查畢輔國始築金口壩。引泗水由府河至濟甯濟運。又建堽城壩以遏汶水。開堽城壩引汶水由洸河至濟甯濟運。分流南北。汶泗並用也。斯時糧運。僅至安山而止。自安山至臨清俱用陸運。其後壽張尹韓仲暉及太史邊源相繼建言。由安山開河至臨清。可免陸運之勞。遂以總督漕河馬之貞相厥形勢。開通成河。而會通河始成。洪武二十四年。河決原武黑羊山以衝張秋。而會通河淤塞。數百里舟不得行。自濟甯至臨清。又用陸運。至永樂九年。命尚書宋禮復開會通河。及用老人白英之計。改築壩於戴村。又開河九十里。引汶水至南旺。分流濟運。於是汶河有專功。而泗水無全力矣。但自南旺以至臺莊。有泗河沂河及彭口大泛口之河。又有馬場湖獨山湖南陽湖照陽湖微山湖之水。且有滕嶧鄒魚之泉水。皆可以濟運。而自南旺以至臨清。并無涓滴之水可以濟運。止有安山一湖。可以蓄水。而今又經佃種。故南運之水每有餘。而北運之水恒不足。先時徐有貞因北運淺阻。乃於金龍口築壩。引黃河之水以濟北運。其後張秋屢被衝決。屢決屢塞。而卒無如北運之淺阻何也。余往來河上者三年。相厥形勢。溯其源流。乃知北運之不足。皆由於泗河之水未盡其用也。再查今濟甯之蓮亭門首。即古之分水口也。以汶泗二水會源於濟甯。即於濟甯南北分流以濟運。南至天井閘。僅十數丈耳。北至開河閘。則一百餘里。南運不患乎無水。而北運每苦於水少故也。後尚書宋禮改汶河於南旺分流濟運。竟置泗水於不問。殊失畢輔國汶泗並用之意。成化六年。建南旺上閘曰柳林。建南旺下閘曰十里。而水之北行始難。十八年。又建安山閘。正德十二年。又建袁家口閘。嘉靖十六年。又建戴家廟閘。而水之北行者愈難。水之北行者難。是以北運水小。又兼以泗河之水俱往南行。是以南運水多。而北運之水愈覺其小也。故今宜於獲麟古渡開一泗河口。又於其內開泗河一道。兩岸置湖蓄水。如汶河法。則以泗河之水合諸水以濟南運。而以汶河之水專濟北運。則北運自無淺阻之患矣。然而南旺分水口。猶有可議也。查笪東光議築上源閘壩以省大挑。曰。宜於每年打壩之處。設立石閘一座。隨時啟閉。又於閘之左右。各建減水閘一座。名曰斗門。一通馬踏湖。一通蜀山湖。平時則斗門盡閉。中閘常開。放水入運。一遇洪水。則斗門盡啟。中閘下板五塊。沙泥盡隨斗門入湖。如此。則二湖之役。不惟可為水櫃。亦可為沙櫃矣。縱洪水溷濁。未可盡汰。亦能去其什之七八。雖十年一挑亦可也。萬一各處或有淤淺傾頹。欲行濬撈。則一札板之下。可以斷流。不用樁草夫力之煩。又無曠日稽遲之苦。用力少而成功多。雖每年一挑。亦不為勞矣。必如是而後會通河庶其成矣乎。

由濟甯至汶河衛河記

朱澤澐

禹貢紀濟會于汶。恒衛既從。而衛輝之衛不書。濟與河。上流通而下流分為二者也。濟自王莽時不能被河南。汶至臨清。入衛而不承濟。河入海於淮。衛自為一河承汶以入海。禹之故道盡失。丁亥秋。舟次所經。相地高下。觀水出入。然後知禹之治水。因地之勢。以導水之歸。順水之性。不貪水之利。自張秋北荊門阿城臨清地勢高峻。惟沙灣卑窪。沙灣在張秋之南。西承曹開東明之水。東經博平博興入海。則濟之由此地勢也。即水性也。自德州至文安。六七百里卑濕沮洳。宜為眾水所歸。觀衛河逶迤曲折。自趨於海。則九河之在此。亦地勢也。水性也。昔宋商胡決後。當國者競言河宜東南。以固國勢。元明以降。導河入淮以濟漕。遂使滄瀛一帶。僅存衛河。又開臨清以南數百里高阜之壤。通汶入衛。是皆貪水之利矣。夫因水為利。其經營措置。未始無數百年之益。而不知其失水之性已甚。然汶之入衛。其本性入衛者七。由沙灣而東者三。猶不沒大禹遺意。獨不知河之南將合江而止耶。吾不得而知也。抑有時而北耶。吾不得而知也。

啟閉閘座說

蔡方炳

運河之內。建閘甚多。惟分水以北。至臨清三百里。地降九十尺。為閘二十有一。分水以南。至鎮口三百九十里。地降一百十有六尺。為閘二十有三。南旺分水。地形最高。所謂水脊也。決之南則南。決之北則北。惟吾所見何如耳。故糧運盛行之時。或遇水涸河淺。宜效輪番之法。如運艘淺于濟甯之間。則閉南旺北閘。令水盡南流。如運艘淺于東昌之間。則閉南旺南閘。令水盡北流。南北分流則不足。南北合流則有餘。雖當旱暵。自克有濟。如是而後可以盡古人設閘之妙用矣。

籌復漳河故道疏乾隆三年

河道總督白鍾山

漳河源出山西。其自長子縣出者為濁漳。自樂平縣出者為清漳。穿太行山至河南涉縣之合漳村合流。與萬山眾壑之水。會而為一。洶湧異常。從前係由直隸入海。其引至山東館陶縣入衛河。自康熙四十五年始。其時山東濟甯道張伯行。以衛河水弱。議詳河撫二臣。請引漳水入衛。以濟漕運。撫臣趙世顯並未具題。即批飭館陶縣。並咨直隸撫臣轉飭挑濬。欲分漳之有餘以濟衛之不足。初不意全漳之歸衛也。乃自康熙四十五年以後。漳河故道。歷久漸淤。漳水全歸衛河。漳衛合力並馳。排山倒峽而來。一線衛河。勢難容受。山東德州。適當衛河之衝。不但漕艘經臨。波撼浪湧。每有沖激損壞之虞。而且水勢泛漲。廬舍民田。難免淹沒。德州首受其害。直隸吳橋甯津東光南皮滄州等處。亦皆波及。雍正八年十一年。其最甚者。前撫臣岳濬因奏請會同直隸督臣李衛。河臣顧琮。河東河臣朱藻。公同會勘。於德州哨馬營建築滾水壩。開挑支河。以分衛河泛漲之水。由鉤盤河達老黃河入海。以保護堤岸田廬則誠善矣。又不意沙水之易淤支河也。乾隆二年。部臣趙殿最會同臣等查勘支河上下情形。每年洩水。必致淤澱。隨議重加疏濬。並將支河壩以下曹村堤口開挑。中間阻礙水勢之橋樑拆除。以冀水勢暢達。浮沙少淤。復請照歲修之例。每年挑浚。無如漳衛二水。源出萬山。挾沙帶泥。本來渾濁。支河又旁設衛河東岸。無迎溜吸川之勢。有流緩沙停之病。又支河入鉤盤河處。形如丁字。難以直達。縱百計經營。究不能禁其淤墊。今欲別擇捷徑。使之建瓴直瀉。不但上下左右。並無可以別開支河之處。即有可開之處。亦恐取徑太直。建瓴下瀉。有奪河阻運之患。欲將現在支河。棄而不治。則恐復淹漫田廬。不得不歲加修浚。年挑年淤。幾成漏。臣等再四籌畫。抽挑中泓。使河窄流急。沙隨水行。並于漳水漸消力已綿弱之際。衛河無庸分洩。即於壩上加築草土。不令過水。以免勢緩沙停。雖將來淤沙。較前可以稍減。然亦止為支河補偏救敝之法。而非治漳水釜底抽薪之計。臣等細思支河原為衛河水漲而設。而衛河之所以易漲者。由於全漳歸衛之故。與其每歲糜帑。以挑必淤之支河。曷若令漳水復其故道。衛河不致漲溢。為一勞永逸之計。且漳水性本湍悍。今與衛水合流於一運漕之衛河。其勢斷不能容。且全漳由館陶歸衛。則館陶民生尤為可慮。又不獨德州與直隸吳橋等州縣。有淹漫之憂。臣等伏查康熙四十五年。河決館陶之西。直隸威縣。有漳水支河一道。名為靖陽江。又名黃路河。由東北經直隸清河縣。歸天津入海。又西有正河一道。由西北經直隸甯晉縣大陸澤。亦歸天津入海。彼時正河勢尚浩大。即不長水。亦可舟楫通行。黃路河水小之時。尚寬至二三尺五六尺不等。淤阻未久。故道或尚可復。於兩處內擇其易於疏浚者。請復一處。使漳水有歸海之路。而於館陶相度其地勢。如可建一洞。衛河水大則聽漳水入海以防其漲。衛河水小則分漳水入衛以濟漕運。操縱在人。節宣有制。收漳之利而不受其害。此則一勞永逸。而目前所當急為籌議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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