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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礼政二大典上(7)

请酌定先师祀典疏

国子监祭酒王士祯

窃惟圣莫盛于仲尼。礼莫大于祀典。故凡受命之君。莫不奉以为师。崇其秩祀。我皇上亲政以来。丕崇文教。临雍释奠。诚以道隆则从而隆之。不拘乎其它也。臣考之前代。自汉高帝始以太牢祀孔子。至唐宋元而隆以王号。明成化宏治间。尊以八佾十二笾豆。虽历代因革损益不同。要以至圣之道。历久而弥尊。故崇祀之典。有隆而无替。其改大祀而为中祀。则嘉靖九年张孚敬之议也。伏思孔子德侔天地。道冠古今。尧舜禹汤文武。得孔子而道统不绝于见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得孔子而伦彝不泯于宇宙。自生民以来。未有若斯之盛者也。孚敬之意。不过以孔子生未得位。不当舞八佾。不知以位言之。则孔子非但不得舞八佾。并不得舞六佾。乃历代之君。相与尊崇之。有加无已者。以道德不以位也。且礼祭从主者。以天子而祀其师。自当用天子礼乐。我皇上文德武功。超迈隆古。褒崇正学。诛斥异端。作君作师。直接尧舜以来之道统。则议礼制度考文。以上轶百王。下垂亿。此其时矣。伏祈下礼臣。乃廷臣集议。先师祀典。笾豆乐舞。酌采成化宏治年间仪制。俾一日五十余年阙略之礼。煌然复昭于圣世。尊师重道之盛典。将垂范于无穷矣。

陪拜文庙议

张永铨

春秋丁祭。原属大典。 朝廷诏有司主其祀。所以明崇德报功之意。诚慎且重也。吾辈幼读圣贤之书。得以稍知义理。皆圣人之功德有以及之。则凡身托名教。而备衣冠之列者。遇丁祭。皆当随官师之后。跽拜于阶下。而行之者竟寥寥焉。永铨不知其何说也。今之人于岁时伏腊。必肃衣冠。持瓣香。罗拜于释氏之佛祖。老氏之诸天。以及山川城社之神。而独于自少至老所诵法之圣人。未尝一伸拜跽之礼。甚至穷年累月未尝一至 文庙。何孔氏之徒无人焉一至此欤。呜呼。弗思而已矣。苟一思焉。其不惭且惧焉者。吾不信也。或谓二丁致祭。载在令甲者。惟言文武官而不及缙绅。故缙绅不与焉。永铨曰。不然。令甲之载文武官言致祭者也。未尝谓缙绅不当陪祀也。当日之躬行初献亚献终献礼。先致献于启圣祠。后分献于两庑者。则有县大夫与司教司训以及县佐贰尹各官。为缙绅者原未尝越俎代之也。但宜于阶下陪拜。其序立班次。各照品级为上下。即贡监文武诸生。皆宜陪拜于后。而况缙绅乎。且礼不从天降也。不从地出也。行乎心之所安。揆乎理之至当。安在其弗可为也。或谓为圣人之徒者。当行圣人之道。区区拜跽。似不足以为报本。永铨曰。不然。上论首言学。下论首礼乐。然则道莫大于礼乐。而学圣人之道者。亦莫重乎礼乐。故夫子言克己复礼之目。在非礼弗视听言动。答问为邦。而言四代之礼乐。人未有置其身于庙中。讲习夫趋跄拜跽之节。固其肌肤。束其筋骸。而不收其放心者。亦未有置其身于庙中。讲习夫声容度数之节。清浊高下之音。而不能变化其气质。陶镕其德性者。安在行圣人之道者。不必身在庙中乎。且报本之义未伸。则体道之功安在。何所见之舛也。或谓祀典之行已久。何待子之喋喋为。永铨曰。不然。身为士大夫。不一至庙中。则祭器之完也缺也。不一知也。乐器之悬也废也。不一知也。与夫牲醴脯醢黍稷羹馔之洁也否也。亦不一知也。为先师者何乐有是弟子乎。今日吾邑 文庙之祭器。大半遗亡。乐器则无一存者。礼坏乐崩。圣人在天之灵。亦必不享。宜亟请于当事。补其阙失。仿郡学之制而复之。延乐师以训乐舞生。将见礼明乐备。于圣天子右文之治。不无少裨。其何能默默已也。抑有说焉。 文庙之有乡贤祠。丁祭之日。有司行致奠礼。缙绅之有祖宗在祠者。是日方邀 朝廷之大典以享有司之祭。而为子孙者宴然于家。不一陪拜。竟委其责于或有或无。或到或不到之奉祠生。尤非礼之宜者也。今之明礼者。不以永铨之言为迂为戆。请于丁祭之辰。除在京在任。或守制。或远游。或疾病不能出外。凡列科目登仕籍者。不论在城在乡。须预为斋戒。屈期夜半毕集。风雨无阻。佐官师以共伸如在之诚。风俗人心。胥有赖焉。是为议。

与佟太守书

朱彝尊

伏闻执事下车。首崇学校。将有事于释奠。先期演习乐舞生。教以执钥秉翟。及上丁。躬率校官弟子。頖宫行礼。有秩其序。有肃其容。乡之父老。谓五十年来所未。仆偶滞吴下。未克预观其盛。致于鸠工修治。自当为邦人倡。虽窭且贫。不敢辞也。窃念学有乡贤祠。本乎乡先生没而祭社之典。兹倾圯已久。及今不葺。将化污莱。祠中主渐剥蚀。理宜更作。仆考之载记。有谓惟天子诸侯有主。卿大夫无主。则许叔重郑康成也。有谓礼理重则立主。士大夫有重亦宜立主。经传未见大夫士无主之义。则徐邈及清河王怿也。主之制。虽不载于经。然卫次仲言右主八寸。左主七寸。广厚三寸。何休言主状正方。穿中央。达四方。天子长尺有二寸。诸侯长一尺。汉旧仪言帝主长九寸。后主长七寸。杜佑通典。述晋太康故事。帝主尺二寸。后主一尺。蔡谟言今代祠版。及礼之庙主。安昌公荀勖祠制。神版皆正长尺二寸。博四寸五分。厚五分。虽诸家之说。长短不齐。要之帝后之尊。莫有过于尺二寸者。涑水司马氏伊川程氏定为主式。作主以栗。跌四寸以象四时。高尺二寸以象十二月。身博三十分。象月之日。厚十二分。象日之辰。今之法式。大率准此。乃迩者入祠。多系封君赠公。其子孙富贵利达。不循旧章。取材舍栗。以乔木为之。高或三五尺余。涂以金泥。巍然坐先正之上。非礼已甚。度新鬼有所不安。神其妥于是乎。伏惟执事既事修葺。宜集其子姓。谕以尺度之不可违。今彼更造。与先民一式。斯礼行于乡。不僭不滥。祭社之典。可永无憾矣。希执事垂听焉。

祀契议

蓝千秋

乾隆元年月日。总理事务王大臣等谨奏。御史蒋炳奏请升契神主于启圣祠中间。与五王并祀等语。查契为明伦敷教之始。向来祀典未备。今蒋炳请补入祀典。自属应行。但请升神主于启圣祠中。则契为商之始祖。于孔氏有君臣之分。祖孙之派。恐有未安。其应如何崇祀。以隆典礼之处。请敕交该部详酌妥议具奏。奉 旨该部议奏。钦此。臣等谨按祭法。当祀者有五。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古帝王名臣。列在祀典者。十有四人。而契居其一。故曰契为司徒而民成。所谓法施于民则祀之者也。是契之当祀。自古记之矣。前世典礼未备。无祭先代帝王名臣之文。至隋祀先代帝王于陵寝。尧庙在临汾。以稷契配。此前古祀契之可征者。至明太祖洪武六年。始建帝王庙于京师。二十一年。定历代名臣三十七人。从祀两庑。唐虞之臣。则祀陶伯益夔龙伯夷。独稷契不与。我 朝因之。推原其故。教稼明伦。二圣之功为大。而独不与者。非遗之也。殷人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列汤武于上。而以昔日配天之祖。祀之两庑之间。非礼也。此稷契所以不与崇祀之故也。第后稷汉祀于灵星。历代配享。夫稷虽不与功臣之列。而祭享犹存。独契以敷教明伦。功施万世。而不得胪于庙祀。岂非阙典。今御史蒋炳奏请入祀。洵属可行。至谓升主于启圣祠中。与五王并祀等语。则或有疑之者。以为五王为先圣之高曾。而契乃殷之始祖。于世则远矣。礼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诸侯。孔子虽为鲁司寇。亦卿大夫也。而祖契。于分则僭矣。然臣等稽之往牒。考之当今。量度时宜。细加裁酌。又有当别论者。昔汉元帝时。求殷之后。故宋子孙。分散无统。匡衡议以为王者求二王后。所以尊其先王。而通三统也。揆以春秋之义。宋不能世守。则当更立殷后。至成帝时。梅福复言宜封孔子后。以奉汤祀。绥和六年。遂下诏封孔吉为殷绍嘉侯。进爵为公。有地百里。以奉殷祀。由是言之。孔氏已承殷后。于周有君臣之分。于商实祖孙之派。世虽远而非远也。又唐开元二十七年。追谥孔子为文宣王。自是历代咸以王爵加封。至我 朝尊崇之礼。度越往代。 国初。文庙谥号尚称文宣。 圣祖仁皇帝备极推崇。御书万世师表。悬之文庙。我 世宗宪皇帝。仰体 列祖崇儒重道之心。雍正元年。特降 谕旨。孔子以上五代。并追封为王爵。夫生民未有之圣。固不可以爵位拘。而王号之崇。且隆于五世。以此上接殷宗。复何嫌于僭越。况辟雍为风化之首。庠序乃义法之宗。语圣道则先师集其成。论明伦则契实开其始。祀契于学。亦祭川先河之义。当然又非直追溯世系已也。今祀于崇圣。则教泽之渊源。圣裔之统绪。两得之矣。应如御史蒋炳所请。升神主于圣祠中。至云与五王并列。于礼尚有未安。宜别设一龛。位在五王之北。其称号当据商颂。仍称殷元王契。至于俎豆祼献之仪。俟下别议。颁直省郡县学校。一体遵行。庶于祀典妥协。臣等知识愚陋。未敢擅专。可否定议。伏乞皇上睿裁。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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