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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工政三河防二(3)

詳究黃河病原力求治法疏

嚴烺

竊臣等承准軍機大臣字寄。道光五年十月初一日。奉  上諭。據張井奏熟籌河工久遠大局請飭講求疏導良規一摺治河之法疏瀹與修防並重近日河底墊高為患日甚其弊皆由於有防無治該河督所奏歷年以來當伏秋大汛司河各官率皆倉皇奔走搶救不遑及至水落霜清則以現在可保無虞而不復再求疏刷河身之策漸致河底日高清水不能暢出隄身遞增城郭居民盡在河底之下惟仗歲請金錢將黃河囗於至高之處所言切中時弊每年東河南河歲請修防經費數百萬金在國家保囗民生原不靳惜帑金惟似此年年增培隄堰河身愈墊愈高勢將何所底止前此琦善等因河工敗壞曾有改移海口以減黃拋護碎石坦坡以蓄清二議昨據奏稱前赴灌河一帶勘明灌河口海灘高仰導河必為頂阻掣溜難期迅疾口內河形窄狹膠淤不能刷深一經下游頂阻勢必泛溢四出較現行之海口轉無把握且稽考成案康熙年閒屢改屢決嘉慶年閒屢議未就自不可輕易更張即碎石坦坡原為保護湖隄之計然亦有議及流弊者亦不可不從長計議現據張井奏陳或逢灣取直或設法疏浚或復靳輔浚船成法或築做對頭壩工在張井嚴烺身任河督河務是其專責琦善程祖洛兼管河工亦責無旁貸著即會同籌議或於道將廳營員弁內之諳習河務者將海口如何可以大暢河底如何可以刷深悉心講求總期遂就下之性復舊日成規於河工大局計深慮遠籌畫萬全以冀永慶平成勿狃於目前積習方為不負委任也所有張井摺著抄給琦善嚴烺程祖洛閱看將此各諭令知之欽此。並奉到抄發奏摺。臣等跪讀之下。仰見我  皇上於兩河積弊之際。求萬世永賴之規。訓示詳明。責成遠大。臣等同膺重任。未囗寸長。欽感下忱。囗悚無地。伏查導河入海。始見禹貢。惟大禹始克稱治。故以神名。而周定王五年。已有河決胥宿之患。自是以降。迄於漢唐宋元明。河決之患。史不絕書。言治河者。無慮數百輩。要皆以防為治。而不足以言治。囗所謂治者必順水之性。而不與水爭地。然賈讓之上策。在漢已不能行。史冊所傳。不一其說。以今仿古。多不相符。其可按籍而稽。著有成效者。在前明則有潘季馴。在我 朝則有靳輔。季馴之言曰。以人治水。不若以水治水。夫以水治水者。即束水攻沙。以制為順。而其時亦即有廣營高岸力制湍流之譏。靳輔師其意而變通之。施之於河工極壞之時。深賴其力。然不數十年而患即潛滋。於今為烈。可見徙薪曲突之甚難。而一勞永逸之無策也。推其所以然之故。則以黃河來自塞外。到處挾沙。汎漲之時。每水一石。沙至數斗。自滎澤出山。至安阜入海。地平土疏。溜行無定。所至刷為河槽。所去即墊成淤灘。其兩岸隄工。相去遠者數十里。近者數里。雖足容納汛漲。而行溜之河槽。則僅寬數十丈及百丈而止。每遇汎漲。無不出槽漫灘。灘水雖有消落之時。而灘面已成淤高之勢。灘高則隄亦必加高。而隄外之城郭田廬。遂成釜底。甚或隄岸失事。溜勢旁趨。凡斷流之正河。皆為停淤之高地。

夫以平時挾沙之多。加以失事停淤之易。遂使順勢就下之河道。久而為患不已。而言治愈難。至於海口之淤墊。為全河之大害。人盡知之。故凡言治河者。必重尾閭。如果海口初淤。河身未墊。則當專治海口。今受病之河。不在尾閭而實在中膈。則當兼治河身。溯查嘉慶十八年。睢州漫口。至二十四五年。馬營壩與蘭儀又先後漫口。以致豫東兩岸河身。幾成平陸。是豫東近來河底之高。實因溜勢旁洩所致。尚非海口淤墊。下游頂注之故。惟如江境八灘以上。河道積淤二百餘里。以致清口日高。黃流倒灌。清水不能外出。則石隄可危。禦黃壩不能啟放。則漕運滋費。且邳宿運中河之水。胥仰給於東省微山湖。本年宣濟滯漕。湖水耗多存少。來年接運北上。運中河一帶。道遠源微。疏導節宣。籌維不易。此雖無與於黃河。而其患則與黃河積淤。相因而至。是南河之患。更有甚於東河者。臣嚴烺仰邀 恩遇。調任南河。去冬囗任之初。正值堰盱失事。補偏救敝。惟日不遑。臣琦善自蒙 簡擢兩江。又當接運緊要。惟有昕夕督催。迨諸事稍就清理。即與臣嚴烺推究全河致弊之由。力求久遠平成之計。並於接見通工僚屬。以及耆老兵民。莫不博訪廣諮。以求一得。而臣等限於才識。本乏良圖。即所採人言。非徒託諸空談。即係以帑試工。毫無把握。如臣等前此擬由灌河改移海口。原因中段積淤難除。作此釜底抽薪之想。及親加履勘。乃知斷不能行。又如擬由射陽湖改移運口。亦因瀕河兵民有陳此議者。當即委員細勘。又復斷不可行。均經縷悉入奏。是南河凡有治法。無不極力講究。而勢有窒礙。又不敢固執成見。冒昧施行。因思臣等才識短淺。既不能超越前人。惟有講求前人之成規。體驗現在之形勢。如浚船疏淤。靳輔立有成案。然以混江龍鐵掃帚各器具。繫於船尾。重則船不能移。輕則沙不能動。在靳輔用之於未淤之先。自可使沙隨水去。日見有功。今用之於既淤之後。欲專恃此以蕩滌深通。殊難見效。近年南河未嘗不用此法。即臣等於墊高河道處所。亦節節令其往來拉曳。以冀去淤。而其功甚緩。其囗甚微。此事之可行而不甚有益者也。若對頭築壩。偪溜刷深。行之運河。歷有成效。蓋運河河身既窄。而來源之強弱。可以人力節制。黃河水寬溜猛。施工維艱。且築成之後。水小尚可偪淤。水大必致阻遏。竊恐底淤未去。而上游已節節可危。檢查南河成案。乾隆五十九年。東省奏單縣汛水積長不消。係江南豐北廳築做南北土壩過多。以致壅遏水勢。不能暢順東趨。曾經欽奉   諭旨前據福甯等奏江省豐北汛所築土壩層層攔束有礙東省曹單漫水去路彼時朕即以江省所築壩堰過多致上游水勢不能暢速自係蘭第錫等辦理未善即命福甯馳赴江境將應拆動者先行拆去並令蘇凌阿蘭第錫李奉翰會同籌辦茲據蘇凌阿等將會勘江境各土壩分別應去應留公同籌議所奏甚為明晰即可照此辦理嗣後毋得再為更張等因欽此。夫所謂南北土壩者。即對頭壩是也。是築壩之阻遏河流。前鑒具在。且所費亦實不貲。雖  聖主軫念河防。不少靳惜。然於經費艱難之際。而為此有損無益之工。此又事之必不可行者也。

舍此惟有逢灣取直束水攻沙二法。尚得因勢利導以水治水之宜。蓋黃河積淤之處。有水者不能挑。無水者不勝挑。惟於坐灣露灘處所。逐節挑通。掣溜直注。則河底積淤。自可逐漸刷深。況河身既直。溜必中行。兩岸掃工。亦可化險為平。但查取直之處。沙底可以挑成。膠底難於刷透。又或坐灣之處。河槽過深。溜行已成熟徑。則所挑取直之河。必須配平舊底。築壩挑溜。方能改導河流。是工費既多。而又須隨時相機。難期迅速。則為目前計者。實惟束水攻沙之法。所當相輔而行。夫攻沙者。不獨以黃治黃。更當以清滌黃。既欲以清滌黃。則湖水必須蓄高。既欲以黃治黃。則尾閭不容散漫。現在臣等於湖隄擬築碎石坦坡。於河隄擬請增培接築。即為束水攻沙起見。另容次第奏乞  聖裁。或疑坦坡非一時所能辦。即既辦之後。每遇風暴塌卸。必煩歲修。更難保不肖弁目兵民。挹彼注茲。供其偷竊。此亦流弊之不可不慮者。惟念坦坡拋成。則大隄石工得資捍衛。即偶有風掣。當不致如從前之甚。且以大隄之歲修。移為碎石之歲修。所省實多。至於偷竊之弊。防不勝防。惟有嚴定章條。從重懲辦。似不可因噎而遂廢食。或又疑增培黃河大隄。但能加高而不能刷深。終非久遠之計。不知河隄不加。則明年汛水加增。即難容納。石隄不固。則湖水必不敢蓄高。將清水永無刷黃之期。而黃河受淤。勢必日甚一日。故水之不能攻沙者。正患其束之不堅。而未可置之不束。隄即不能置之不加。惟積淤非旦夕之故。則刷淤亦非旦夕之事。凡所謂逢灣取直束水攻沙之法。可收遠效。難冀近功。現在大雪已逾。而順黃壩誌樁。仍存水三丈三尺九寸。較上年此時。尚大三尺餘寸。以此計算。即往後天寒水落。而年底存水。總必多於上冬。查上冬存水。已視道光元年大逾一丈。若今年更大數尺。來年汛漲。何以克支。臣等逆想情形。幾於寢食俱廢。至不得已而為急則治標之計。惟有籌及分洩去路。然兩岸舊設分水之閘壩。往往不能暢消。不但無裨河底之淺深。而且立增分流之淤墊。求其洩水最暢。而復能助清刷黃者。惟徐州蕭南廳屬之毛城舖舊壩。係靳輔所建。當時分洩黃流。最為得力。其下注之水。紆迴數百里。澄清而達於洪澤湖。湖水既高。則堅守山盱各河壩。使專從清口滔滔外注。不獨徐城以下之漲水。可以分消。而山海一帶積淤。亦得全資刷滌。一轉移閒。而禦黃壩立可拆開。漕艘盡可支贊渡。事機之便利。莫過於此。惟該壩情形。迥非靳輔舊制。力加鉗束。恐分洩仍屬不靈。若必收暢消之功。則淹漫田廬。在所不免。現已分委幹員前往逐細查勘。如果得有把握。再容奏請  聖裁。

此外尚有王營減壩。雖不能如毛城鋪之助清刷黃。而地距清口不遠。亦可減黃掣淤。俾清水得以暢出。惟鹽河不能容納。遙隄亦恐難支。雖已歷將應修土埽工程。預為籌辦。而總不敢輕於一試。然當萬不得已之際。所謂兩害相形。則取其輕。則舍毛城鋪及減壩兩處。別無可籌之區。凡此皆飭據道將廳營會同籌議。所見相符。此外亦更無長策。至於鑲埽培隄。明知非治河久計。但不力防其潰。恐舊淤未去。新淤轉增。雖欲圖治於久遠而不可得。此又東南兩河所共當謹益加謹者。臣等仰沐 恩慈。畀以重任。即捐糜頂踵。亦不足上答高深。當此宵旰勤求。竟無寸長可建。坐使無窮之隱患。知其故而莫展一籌。有常之帑金。迫於用而迄無底止。撫衷自問。涕汗交流。惟有殫竭血誠。集思廣益。不敢存苟安旦夕之見。亦不敢為東南畛域之分。務期軌順瀾安。以上慰  聖主平成之至意。所有黃河受病之由。攻刷底淤之法。謹合詞恭摺具奏。伏乞  皇上聖鑒。

代楊給事上防河流

包世臣

奏為黃河淤墊日甚。大汛漲滿堪虞。應請先事嚴防。徐圖治復。以期安瀾利運。仰祈  聖鑒事。竊照東南兩河所轄河身。長一千五六百里。於上年六月內。經兩江督臣琦善奏明。禦黃壩外河身。一年之閒。墊高六尺有餘。本年正月內。又經前南河臣嚴烺奏明。外南外北山安海防四廳境內。黃河長一百五六十里。節年淤墊。又於本年三月內。經前東河臣張井奏明。東河之蘭陽一帶。河身淤墊。中泓深不過六尺。又本年正月江督臣琦善等據前淮揚道潘錫恩稟。請於關家灘等處。開挑引河。逢灣取直。於葉家社一帶。補還大隄。於大淤尖一帶。接築長隄。以期河道通利。掣深積淤。請帑六十餘萬。本年二月。張井於東河任內。前赴南河查看海口。請以北隄為南隄。自安東東門工起。至龍王廟止。改挑河道。歸入舊海口。使禦壩得以早啟等情各在案。臣查改挑河道。事關重大。而張井為此請者。自以禦黃壩外。上下河身。淤墊太甚。人力難施。是以為此改弦更張之策。與潘錫恩所稟。雖工程大小懸殊。其為欲使河道深通。禦壩得以啟放。長船北達。免盤撥之艱。用意並無殊異。臣竊以為現屆五月大汛將至。改挑河道。工長費多。斷非旬月所能集事。即琦善等所請逢灣取直各要工。亦未據有續奏。是否工能速竣。放水順利。掣溜得力。俱難懸揣。臣查河淤則槽平。而消水不鬯。槽平則底高。而容水不多。底高則隄矮。而形勢危險。自道光三年以來。陝甘一帶微旱。是以黃流未經盛漲。而盈虛消息。天道之常。設遇盛漲。何可抵禦。臣聞和緩之方。急則治標。堯舜之知。物求先務。河病已深。汛期至迫。應請 飭下兩江山東河南東南兩河督撫諸臣。轉飭道將廳營。無分南北。多集工料。無分雨夜。梭織巡防。防守既嚴。河無旁泛。怒淦衝突。必可刷動底淤。為以水攻沙之計。即使未能全河一律衝刷通暢。霜期之後。河槽必有變更。再行相機妥籌。自本年霜後至來年桃汛。有半年閒暇。自可從容囗導。使河防復舊。禦壩早啟。糧艘直達。共慶平成也。臣雖不習河事。私念黃河來源萬里。雨澤多寡。未能預知。為此詳慎過當之計。是否有當。伏乞  皇上聖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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