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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兵政二十一勦匪三(7)

覆陳運防萬不可撤疏同治六年

李鴻章

從前議守運河。原恐膠萊之防。倉猝難成。畫遠圈以扼歸路。所集皖豫鄂各軍。皆以守本境者移守外戶。能守固有裨大局。即不可守囗日回援。計固兩便。而臣軍全係步隊。迎勦數省。奔逐數年。功效毫無。精力實甚疲憊。無論賊竄何處。責望悉歸於微臣。軍士必苦相驅迫。勞怨不支。勢且潰決。臣日夜憂之。諸將稍懷忠義者。皆力勸就地圈賊。使其竄地較狹。追勦較近。我得藉屯守以更番休息。賊或限方隅而漸有窮期。以是曾國藩創守賈魯沙河與運東。臣又議守膠萊河與運西。皆萬不得已相機勢而為之。非謂遂有把握也。自去歲豫軍疏於汴南。今則齊軍一疏於戴廟。再疏於濰西。人力不齊。前功盡棄。膠萊河防三百餘里尚不可靠。沿運千里調兵數省。敢自謂可恃乎。然反覆籌思。賊正急欲出運。萬一力堵不住。亦勝負之偶然。若先撤運防。是示賊以弱也。守運各軍。早夜修防。尚無疲倦。較窮年追逐者。勞逸飢飽略殊。忽令守。忽又令不守。軍心能無惶惑。運河東南北三面。賊氛來往竄擾。官軍分路兜逐。地方必受蹂躪。然不過數府州之地。驅過運西。則數省流毒無窮。同是疆土。同是赤子。亦未便歧視也。今使罷運防而另有制賊之法。臣必速罷。若更無可制賊。似不若得守且守。能戰即戰。盡人力以待事機。如因地段窵遠疏漏。致賊逸出。或冬令水涸冰凍。慮生他變。再行相機變通辦理。賊無常勢。兵無定形。以臣才力兵力竭蹶之狀。辦此流賊。尤不敢懸擬成局。容隨時察度賊情。會商曾國藩暨各督撫妥慎籌奪。

東捻蕩平覆陳善後為難情形疏同治六年

李鴻章

目前緊要之事。實有數端。東捻人數本眾。自十月閒任賴伏誅。即囗張示諭。播散賊中。准令投誠免死。嗣是以來。紛紛乞降。壽光之捷。全股瓦解。棄械環跪者。不絕於道。諸將因追勦緊急。送回運防老營。自濟甯下至六塘河。降眾與兵勇閒雜。即前敵馬步隨隊協勦者。亦當不少。亟須清理安插。其有田里可歸。應分別資遣遞解回籍。飭地方官妥為照料。若無業游情。而又精悍能戰者。暫留營伍。嚴為約束。漸化其桀驁之氣。再謀分遣。此安插降眾應急辦而難遽就緒之實情也。東南及中原數省。用兵年久。物力凋瘵。民氣浮囂。游勇會匪。到處糾劫。外憂內患。潛伏根苗。各省綠營頹廢。素為宵小所輕。尚須藉威鎮攝。臣所部各軍。自同治元年逐漸募練。初係淮南農民居多。迨克復蘇浙各城。閒收粵匪降眾。四年後。全調勦捻。隨地募補。馬步水陸。營數過多。需餉愈鉅。數年以來。竭兩江之財力。供億此軍。羅掘淨盡。而各營每年必欠放三個月。積逋如山。曾國藩與籌餉司道屢請裁軍節餉。臣以運防游擊。多一營得一營之助。未敢遽議。今東捻既平。必應陸續裁撤。每裁一營。應酌補欠項若干。糧臺無絲毫存項。又須設法籌此鉅款。且此等慣戰弁勇。在營食餉。尚可守法。一經遣散。其無業可歸者。最易滋事。以餉需時勢衡之。皆須逐漸辦理。此裁撤營勇應急辦而難遽就緒之實情也。昔周公東征。零雨缺斨。播諸風詩。久役思歸。固人情之常。臣軍各統領營官。從征年久。東南肅清後。即求假歸。比因中原多故。未便遽允。旋調勦捻。馳逐數省。轉戰終年。日行百里。忍飢耐寒。憂讒畏譏。多人生未歷之苦境。與各省兵將。賊來則追。敗去則息者。勞逸迥異。臣去冬至徐州。劉銘傳諄稱疲憊已甚。欲速了此賊。以求開缺歸農。今春以來。周盛波劉秉璋潘鼎新皆迭請開缺。臣以此捻未滅。義無可辭。郭松林八月來營。即約以賊平歸農。楊鼎勛體弱多病。更難久支。今倖獲成功。將士勞苦極矣。用馬不竭馬之力。用人不竭人之力。似應留其有餘。仍備異日驅馳。即臣自咸豐三年正月從軍。今已十五年矣。無歲不親戎馬。苦身焦思。時懼隕越。年未五十。精力就衰。實難久忝重任。俟遣撤稍有端緒。應再懇 恩准將 欽差大臣關防專員囗京呈銷。諸將請假。當酌量准行。或所部裁撤後。酌飭赴任。如堅請開缺。果其情事不可強留。當為據實奏懇。此又體察軍情宜稍休養而難遽責遠役之實情也。

籌陳捻平善後事宜疏

英翰

竊查逆捻稽誅數載。今幸仰伏  天威。一鼓蕩平。中原數省。永臻底定。所有善後事宜。亟關緊要。必須預為籌畫。竊惟畿輔重地。必須選調精兵。西征諸軍。尤須預籌布置。遣散既多。宜妥為鎮撫。征調未已。應預計餉需。謹就管見所及。詳細具陳。恭候  聖主採擇。一請裁撤直隸練軍另選精銳以囗畿輔也。查直隸創練六軍。原以備緩急之用。惟練軍平日所習者。不過操演陣式。從未經臨大敵。猝遇緊急。一無足恃。有名無實。徒耗餉需。去冬今春。梟匪捻逆兩擾近畿。練軍皆不能禦。此其明證。四月閒鴻臚寺少卿朱學勤有請撤練軍之奏。恭奉 諭旨。命微臣等各就所見。會同官文商辦。微臣未及會商。即接官文鈔咨。因軍事緊急。已奏明緩撤。彼時捻勢方張。防軍分駐各處。誠有難以遽撤之勢。此時軍事既定。所有直隸練軍。似可裁撤。各歸原伍。未便再事遷就。畿輔重地。必須另囗精兵。以資拱囗。為長駕遠馭之計。查淮皖豫各軍。皆係百戰之餘。精銳可靠。在臣愚以為可就此數軍內。選擇大枝勁旅一萬八千人。仍分為六軍。每軍計三千人。立一統帶。而以兩軍併為一路。每路擇一大將領之。其駐囗處所。東路宜在通州寶抵一帶。西路宜在涿州良鄉一帶。南路宜在固安新城一帶。皆距畿輔甚近。平居則住營訓練。一有調遣。彼此聲息相通。朝發夕至。呼應既靈。事權亦一。所需軍餉。由何省調取之軍。仍由何省供應。不必另撥餉項。如此辦理。既可隨同神機營勁旅。環囗京師。不致虛糜軍餉。而直隸所撤之練軍。仍是本省之卒伍。亦不致軍政廢弛。一請囗練西征各軍專力前進以一事權也。現在逆捻肅清。東北無事。惟陝甘回逆未靖。應即囗練精銳。大舉西征。一切調派機宜。在 朝廷自有權衡。惟兵合則見長。分則見絀。如元年多隆阿入陝。自統所部。故每戰輒勝。迨多隆阿故後。部眾分隸各軍。軍遂不振。此事權一與不一之明驗也。今議西征。宜於淮皖各軍中。專用一軍前往。如以淮軍調囗畿輔。則專用皖軍入陝。以皖軍調囗畿輔。則專用淮軍入陝。以至東豫各軍。亦皆照此辦理。惟陝甘辦回之法。與辦捻不同。捻匪形同流寇。可以合軍圍勦。囗期蕆事。回匪皆陝甘土著。股數繁多。即使進勦之師。事權歸一。無所掣肘。尚須寬以時日。俾得因地因人。次第辦理。方能永靖邊圉。儻兵分將多。必致互相推諉。難收實效。蓋西路瘠苦已極。籌糧之難。百倍於籌兵。兵多糧匱。其患有甚於無兵者。大軍入陝後。興屯田以盡地力。設轉運以饋餉糈。遣疲勇以節糜費。應由統兵大臣廣籌方略。惟求實效。毋期近功。西路軍事。庶可日有起色。逐漸廓清。一請酌留皖省防軍以靖地方也。查勦捻之軍。皖勇居其大半。一經遣撤。以皖人回籍者為最多。非獨皖軍皆潁亳人也。即如淮軍初起之時。勇皆募自六安合肥。今則潁亳之人。十居其七。豫軍亦十居五六。而各軍收降之眾。又皆係皖北土著。安插既定。又非以重軍鎮之不可。

查嘉慶年閒。平定三省教匪之後。以散勇不靖。復勞大兵勦辦。今皖省地居四達之衝。為江淮屏蔽。萬一有事。則江豫楚三省悉為之動。亟宜弭患未萌。應請於皖軍內挑留一萬二千人。分為四大枝。每枝三千人。選派得力將領統帶。分駐要地。聯絡彈壓。遇有小醜滋事。酌留兵勇鎮撫地方。亦請 囗下東豫兩省撫臣。一併查度辦理具奏。抑微臣更有慮者。潁亳民情。易動難安。現在軍事既定。宜令咸與維新。寬其既往。若再分別良莠。執前事以相誅求。反側者無以自容。必致別滋事故。前次苗逆伏誅。曾奉 諭旨所有同治二年十月以前仇殺各案。一概從寬免究。仰見  聖謨深遠。燭照無遺。應請再申 明諭宣示。凡捻逆未平以前。所有為匪之人。已經投誠遣散者。一律准予湔洗自新。不准再行尋仇指控。地方官亦不得藉端繩求。以安反側。此後再有作奸犯科之徒。仍照例由各地方官隨時嚴辦。以昭戒。以上三條。皆係微臣愚見所及。據實臚陳。是否有當。恭候  聖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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