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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宋、金二国交涉之事,二史本纪所载,事之大者大概相同,其小者多不符合。如天会六年,(宋建炎二年)金徙宋二帝于韩州,《金纪》在十月,《宋纪》在八月。七年拔离速袭宋主于扬州,《金纪》在五月,《宋纪》在二月。(按是年三月,帝已在杭,遭苗刘之变,则避兵渡江,当是二月。)八年,立刘豫为子皇帝,《金纪》在九月,《宋纪》在七月。天眷二年,(宋绍兴九年)拘王伦于河间,《金纪》在九月,《宋纪》在十月。皇统元年,(宋绍兴十一年)宋和议成,兀术划淮水中流为界,《金纪》在九月,《宋纪》在十一月。皇统三年,遣朱弁、洪皓等南归,《金纪》在八月,《宋纪》在次年六月。如此类者不一,盖或得之传闻,或据起事之日,或据讫事之日,故有先后不同也。又如钦宗之北迁,《金纪》谓天会四年十一月,宋主出居青城。十二月,宋主桓降,是日归于汴城。《宋纪》但书帝如青城,又书帝至自青城,而奉表乞降之事则不书。皇统二年,《金纪》,使刘以衮冕圭册册宋康王为帝,《宋纪》但书金使刘等九人入见,藏金国书于内侍省,而不及册立之事。盖皆为本朝讳,国史书法固如是也。惟天眷三年,金再用兵取江南,《金纪》但书五月,兀术趋汴,撒离合趋陕。是月,河南平。六月,陕西平。按是年宋刘有顺昌之捷,岳飞有复蔡州、颍昌、淮宁等州,及郾城、朱仙镇之捷,韩世忠有淮阳、氵加口、潭城之捷,张俊有永城、亳州之捷,王德有宿州之捷,吴有扶风、石壁砦之捷,王彦有青溪岭之捷,田晟有泾州之捷,战争方始,何得云河、陕尽平。而《金纪》一概不书。盖当金兵初入,东京留守孟庾即以城降,其余州郡亦望风而靡,或降或走,兀术即奏河、陕尽平。其后韩、岳、张、刘、吴之交兵则在六月以后,虽各有克捷,未几诸将奉诏班师,所得州郡复为金有。故《金纪》一概不书,而于是年十二月,总书宗弼奏宋将岳飞、韩世忠、张俊等率兵渡江一语以括之也。皇统元年,《金纪》书,四月,宗弼请伐江南。九月,宗弼渡淮,以书让宋,宋复书乞罢兵,宗弼以便宜划淮水中流为界。按《宋史》,是年正月,金人陷庐州。二月,王德败金人于含山,杨沂中、刘等败金人于柘皋。三月,金兵退至濠州,王德等遇伏败还。是用兵在二三月,至四月则金兵已还矣。《金纪》所云,四月宗弼请伐江南,九月宗弼渡淮,则记载之误。其后正隆南侵、大定议和及泰和交兵之事。《宋》、《金》二史大概相符。惟兴定以后,两史本纪各有详略不同。兴定元年,(宋嘉定十年)《金纪》但书用兵淮南之事,而不及入蜀之师。二年,亦多详于淮南,而入蜀师只书皂郊堡一事。三年,《金纪》亦但书淮南之役,而陕西进兵兴洋则不书。《宋纪》又专详兴洋之战,而淮南交兵则总叙于春夏之交。至元光元年《金纪》书淮南之战甚详,而《宋纪》并无一字。正大二年,《金纪》书光州之战,三年,《金纪》书寿州之战,而《宋纪》亦并无一字。《金史》最简而转详,《宋史》最详而反略,此不可解也。

宗弼渡江宋金二史互异

宗弼渡江追宋高宗,据本传,宗弼自和州渡江,既降江宁,即由江宁取广德路至杭州,初未尝由镇江过兵也。而《宋史 韩世忠传》,是时世忠由镇江退保江阴,不知何故。及阅《赤盏晖(今作持嘉晖。)传》,晖从渡淮,为先锋,遇重敌于苏州、秀州,皆败之,遂至杭州。则知是时金兵下江南,本非一路。(盖宗弼自和州渡,晖等自瓜州渡。)《世忠传》亦谓兀术分道渡江,诸屯皆散,故世忠退保江阴也。至黄天荡之战,《宋》、《金》二史亦颇互异。《宋史 世忠传》谓,兀术自杭北归,至镇江,世忠已屯焦山。兀术不得渡。挞辣在潍州。遣孛堇太一来援。孛堇军江北,兀术军江南,世忠与二酋相持于黄天荡四十八日。有献谋于兀术者曰,凿土渠接江口,则在世忠上流,乃一夕凿渠三十里。次日无风,我军帆弱不得动,金人以小舟纵火,得绝江而去。是金军凿渠出江,即在黄天荡渡江北去也。《金史 宗弼传》则谓,宗弼自杭还军镇江,韩世忠以舟师扼江口,宗弼遂自镇江槊流西上,宗弼循南岸,世忠循北岸,将至黄天荡,宗弼因老鹳河故道,开三十里通秦淮,乃得至江宁。会移剌古(盖即《世忠传》所云孛堇太一。)来援,宗弼发江宁,将渡江而北。宗弼渡自东,移剌古渡自西,世忠分舟师绝江流上下,将左右掩击之。宗弼军以火箭射其五纲舟皆焚,遂败世忠而去。是宗弼既至江宁,又从江宁出江,而后败世忠,则其绝江北去当在江宁府城之北,非复黄天荡矣。参观《岳飞传》,谓兀术自杭州趋建康,飞设伏于牛头山待之,夜令人黑衣入金军扰之,金兵惊乱。兀术次龙湾,飞又破之。则兀术乃归至建康,再渡江而北也。若即从黄天荡北去,而不至江宁,则何必凿老鹳河以通秦淮耶?(《金纪》,天会八年三月,宗弼及韩世忠战于镇江,不利。四月,又战于江宁,败之,诸军渡江云云。是亦明言两地也。)

宋金二史传闻之误

《金史拔离速(今作巴。)传》,天会四年,与泰欲马五袭宋康王于扬州,康王渡江,入于建康。按是时宋高宗闻警即至镇江往杭州,未尝至建康也。又《奔睹传》,天眷二年,宋将岳飞以兵十万攻东平,奔睹仓猝出御,时桑柘方茂,奔睹多张旗帜于林间为疑兵,飞不敢动,相持数日而去。飞又以十万众围邳州,守将告急,奔睹语使者,城西南有堑,深丈余,急窒之,飞果从此穴地入,以有备而止。按是年金方以河南地与宋,并无交战之事。即次年兀术再取河南,宋诸将拒之,飞在京西,复蔡、颍、淮、宁等州,未尝至东平、邳州也。《宋高宗纪》及《刘传》,绍兴三十一年;金主亮南侵,遣兵趋扬州,刘使员琦拒于皂角林,大败之,斩其统军高景山。按《金史 乌延蒲辖奴传》,大定二年,蒲辖奴与延安尹高景山领兵与宋兵战于庆阳。又《世宗纪》,大定四年十二月,尚书省奏,都统高景山取商州,亦见《徒单合喜传》。是大定四年高景山尚著战功,何得于三年之前已被杀。金宣宗兴定中南侵,统兵者为完颜赛不,据《宋史 赵方传》,谓擒赛不妻弟王丑汉,金人遂诛赛不。按《金史 赛不传》,赛不自侵宋归,屡用兵于河北、河东及京兆,直至哀宗天兴二年,行省徐州,遭郭野驴之乱,自经死。距兴定用兵已十余年,且无被诛之事也。又《宋史 孟珙传》,珙与元兵同破蔡州。降其丞相乌古论栲栳。按《金史》,栲栳即乌古论镐也。(今作乌库哩镐。)蔡城破,被执,以招息州不下,乃杀之,是镐未尝降也。以上各条,两史参校,始见其歧互,盖皆传闻之误。

宋金用兵须参观二史

两国交兵,国史所载,大抵各夸胜而讳败,故纪传多不可尽信。宋南渡自绍兴七八年后,与金交兵,互有胜负。如《宋史 李显忠传》,显忠既克宿州,金孛撒步骑十万来攻,显忠亲战于城南,孛撒大败。明日复益兵至,显忠又战百余合,杀其左翼都统及千户、百户,斩首五千。是夜统制周宏等遁,金人乘虚复来攻城,显忠斩首二千余,积尸与羊马墙平。城东北角敌兵二十余人已上城,显忠取军所执斧砍之,敌始退。会邵宏渊不肯助战,显忠不能孤立,乃退军。是显忠军虽退而未尝败也。而《金史 赫舍哩种塔传》,种塔来复宿州,先令诸军多张旗帜于州西为疑兵,自以大军驻东南。世辅(即李显忠。)果先出兵州西,步骑数万背城而阵,外以行马捍之,别出兵向东门攻种塔,为蒲查所败。种塔使夹谷清臣撤毁行马,短兵接战,世辅兵乱,诸将乘之,追杀至城下。是夕,世辅欲斩败将,其统制常吉惧而来奔,尽得其虚实。明日乃再战,世辅大败,遂乘夜脱走。是种塔之战又屡胜,而未尝一败也。又如《金史》、《乌古论庆寿》、《赫舍哩约赫德》(旧作纥石烈牙吾塔。)等传,叙其南侵淮、泗之功,并无一败衄,而《宋史》《赵方》、《扈再兴》、《孟宗政》、《赵葵》等传,叙其破金兵之功,亦无一败衄。又《金史 武仙传》,宋孟珙来袭仙于顺阳,仙仓猝率百余人出拒,珙不敢前,俄而军稍集,遂大败珙。而《宋史 孟珙传》,仙屯顺阳,为宋军所挠,乃退屯马蹬,珙破其九砦,降其众七万,仙易服遁,而并无为仙所败之事。《仙传》,蔡州破后,将士皆散,仙渡河北走,为泽州戍兵所杀,亦不言为珙所败而遁走。是各史纪载互异,若徒据一史必不能得其真也。惟此国自述其败,而后见彼国之真胜;否则别见于他传者,其胜败亦差得实;又或此国叙战胜之难,亦可见彼国拒战之力。如宋张浚富平之败,五路丧师,固人所共知。然《金史 宗弼传》,是役也,宗弼陷重围中,韩常流矢中左目,自拔矢,以土塞创更战,乃拔宗弼出。又《娄室传》,富平之战,宗弼左翼军已却,娄室以右翼兵力战,势复振,遂败张浚兵。是浚此战先胜而后败也。(《宋史 张浚传》谓刘先力战败金兵,而《传》转不载。)宋吴和尚原之战,据《金史 宗弼传》,宗弼攻和尚原,抵险不可进,乃退军,遇伏兵起,且战且走,行二十里,将至平地,宋军阵于山口,宗弼大败,将士多战没。是吴之胜乃真胜也。又如金天眷三年,(宋绍兴十年)宗弼再取河南,《金纪》但书五月河南平,六月陕西平,《宗弼传》亦不书战败之事。然是年六月以后,宋刘有顺昌之捷,岳飞有郾城、朱仙镇之捷,韩世忠有淮阳之捷,张俊有永城、亳州之捷,王德有宿州之捷,《金史》皆不书。或疑《宋史》各传特自为夸大之词,而非实事。然《金史 宗弼传》谓,是时宋将岳飞、韩世忠等分据河南州郡,复出兵涉河东、岚石、保德之境,以相牵制。又《阿鲁补传》谓,宋将岳飞等乘间袭取许、颍、陈三州,旁郡皆响应。则《宋史 岳飞传》所云克更订西州郡,并遣梁兴会大行忠义及两河豪杰,累战皆捷者,必非虚语。又《宋史》,仇奏高宗,谓我军已习战,非昔时比,故刘能以少击众,敌大挫衄。宋汝为上丞相书亦谓,承平日久,人不知兵。今诸将人人知奋,故顺昌孤垒,力挫敌锋,使之狼狈逃遁。(《仇》、《宋汝为》二传)又仇奏高宗,谓去夏诸将各举兵,金人奔命,败北之不暇,兀术深以为虑,故为先发制人之计。(此始兴十一年所奏。)是刘顺昌之捷及诸将战胜之绩,皆是实事。又如金大定三年,(宋隆兴元年)金人攻复宋将吴所取商、虢等一十六州,吴之败固属显然,然《金史 徒单合喜传》,是时吴在陕、蜀,据散关、和尚原、神叉口、玉女潭、大虫岭、宝鸡县,兵十余万,陷河州镇戎军。合喜令赤盏胡速鲁改守德顺,吴以二十万众围之,合喜使诸将来援,玲自将大军蔽冈阜而出,乌也及、蒲离黑等并力与战,日已暮乃解。已而玲又来犯,据德顺,陷巩州、临洮等,合喜遣将连战,玲又恃其众不去,分兵守秦州。合喜乃军于德顺、镇戎之间,断其饷道,玲始引去。是玲虽退师,而其先与金人力战之处,可因合喜传而见也。又《金史 术虎高琪传》,泰和五年,吴曦奉表以蜀地来降,章宗命高琪往册为蜀王。已而宋将安丙诛曦,遣李孝义(《宋史》作李好义。)率兵攻秦州,先以万人围皂郊堡,高琪御之。宋兵列阵山谷,以武车为左右翼,伏弩其下。战既合,宋兵佯却,高琪见有伏,乃退整军,而宋兵又来,凡五战,宋兵益坚,不可以得志。琪分骑为二,出者战则止者俟,止者出则战者还,还者复出,如此数次,孝义始解围去。是宋兵之悉力拒战,又因《高琪传》而见也。至如纥石烈牙吾塔(今作吓舍哩约赫德。)侵宋,本传叙其功几于横行无敌,然《冯璧传》谓,牙吾塔所至,宋人皆坚壁不战,绝无所资,故无功而归。又《纥石烈胡失门传》,牙吾塔不奉行省节制,辄进兵,宋人坚壁不出,野无所掠,军士疲乏,饿死相望,直前至江而复。是牙吾塔之侵宋,观于《冯璧》、《胡失门)二传,始知本传所侈功绩多属铺张,故阅史必参观各传,彼此校核,始得其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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